兩人航班是夜間的,直達法國首都巴黎,從那裏需要坐列車前往普羅旺斯。


    因為寒澈是第一次乘坐飛機,所以他是坐在靠窗戶的位置,孫雅蘭緊挨著他坐,而孫雅蘭旁邊則是一位異國的少女,穿著一身黑色的類似小禮服一般的衣服。


    飛機剛起飛的時候,天還是微微蒙蒙亮的,但是飛著飛著,天空就昏暗了下來,機艙裏麵還是很安靜的,有些人在小聲的交談,有些人則是在小睡。


    寒澈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影影約約的能看見下麵似乎有一些燈光?看著看著他走神了。


    這一趟旅行的費用,別的不說,單單就這一張機票,就不是一個小數字了,寒澈心裏莫名的產生了一種感覺,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和一個小白臉一般。


    他怎麽能不明白孫雅蘭的心意?聰慧如他怎麽想不到事情的前因後果呢?問題的結症就在於,現在的他沒有一個和孫雅蘭相般配的地位和身份!


    有人說在愛情麵前談財富身家地位是在侮辱這段感情,寒澈同意這種說法,但是如果想要把愛情升華成婚姻,那麽這一切都是必不可少,如果沒有,那麽鋪天蓋地的壓力就會襲來,不論是外界的,還是自身的,尤其當是一個窮小子的時候。


    所以孫雅蘭才會說出那一番話,這番話是孫雅蘭真心實意說的,寒澈相信;但是如果說孫雅蘭真的沒有期待過穿上婚紗的那一天,寒澈不信;穿著婚紗的女人最漂亮,寒澈知道這句話。


    所以一切的問題都在寒澈這裏,如果他現在也有相當的身家,兩個人可以快快樂樂的在一起,而別人看到,也隻會笑笑說一句,愛情是不分年齡的。


    一個山溝出來的傻小子,能得到這種女孩兒的垂青,祖墳肯定都濃煙滾滾的快著了,如果再不做點什麽,那真是太混蛋了。


    “我該怎麽辦呢?”寒澈看著窗外,腦子裏想著。


    就在這時,飛機突然猛的震動了一下,大家都沒在意,飛機遇到氣流就會震動,都似乎正常的。寒澈扭頭看著枕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孫雅蘭之前睡著了,剛才震動,似乎一下子把她驚醒了,揉著睡眼惺忪的眼。


    “沒事,可能碰到氣流了,接著睡吧,還早呢!”寒澈輕輕的說道,孫雅蘭輕輕的哼了一聲,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靠著更舒服的姿勢,準備接著睡。


    突然,飛機再次抖動了一下,寒澈皺了皺眉毛,他感覺似乎飛機下麵有什麽動靜,引起的震動。也就是這時,突然飛機瘋狂的抖動了一下!


    “怎麽回事啊?”後麵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接著整個機艙都被吵吵嚷嚷的聲音給填充了,人們都在焦急的詢問這是怎麽了?空姐趕緊過來安慰乘客,不過看她們表情就知道,她們也不知道怎麽了,隻是說著是遇到氣流了。


    時間往回撥十分鍾,就在飛機的貨艙裏麵…


    飛機貨艙裏麵都是大小相同的貨櫃,這些貨櫃裏麵裝著乘客的行李和物品等,都整整齊齊的固定在滑軌上,被鎖銷固定著,隻是現在,其中的一個貨櫃已經打開了。


    一個黑色的人影站在打開的貨櫃上麵,這個人身材看起來奇小無比,就和一個孩子一般,或者說是侏儒比較合適,他看著貨櫃裏麵的東西。


    這個貨櫃裏麵裝的居然不是行李!一個長方形巨大的木頭箱子幾乎填充了整個貨櫃,這個木頭箱子,看起來非常古拙,上麵都是斑駁的痕跡,從邊邊角角的磕碰能看的出,木頭很厚實;木頭箱子整體泛著一種猩紅色,似乎這就是木頭的本色。


    而在木頭箱子上麵,橫七豎八的鎖著十幾條鐵鏈子,鐵鏈子大拇指粗細,最後在木頭箱子正麵上方攏了起來,被一個奇形怪狀的鎖頭給鎖住了。


    侏儒看著麵前的鎖頭,伸手出來,手腕正對著鎖頭,隻見他另一隻手對著手腕一拉,滴答的一聲,一滴血就掉在了鎖頭上,就在鮮血碰到鎖頭的一瞬間,鎖頭亮了一下!接著整個鎖鏈都亮了一下!


    哢嗒的一聲!原本鎖住的鎖頭開了!


    就在鎖頭打開的一瞬間,這個巨大的木頭箱子瘋狂的抖動了一下,接著整個飛機也跟著抖了一下。而這時,木頭箱子上麵亮起了一道一道的條紋,組成了奇異的花紋,奶白色的的光芒刺眼無比。


    黑影站在那裏,嘴裏喃喃自語的念叨著什麽,隨著他聲音的響起,那白色的花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了,而原本純潔的白色光芒,其中也出現了如同血絲一般的紅色紋路。


    終於,就在白色光芒幾乎全部被紅色紋路侵占的時候,那黑色的侏儒,化作了一團火焰,刹那的火焰,接著巴掌大小的一張紙飄落在了地上。


    回到正常的時間線,客艙…


    整個客艙剛才的聲音都消失了,所有人都閉嘴了,因為他們都睡著了,甚至整個機艙裏麵還響起微微的鼾聲。


    “怎麽…”孫雅蘭下意識的想說話,怎麽了的了還沒說出來,她的嘴巴就被寒澈給捂住了,寒澈搖了搖頭,然後輕聲說道:“裝睡…”孫雅蘭看了寒澈一眼,然後點了點頭,靠在椅背上,兩個人似乎都睡著了。


    此時機艙內部,過道上隔一段就站著一個黑色西服的人,這些人就和巡邏一樣,注意著周遭的一切。


    此時廁所裏麵,不同於客艙的昏暗,這裏的燈是亮著的,狹小的廁所裏麵站著兩個人,一個華裔的男子,看起來三十歲左右,梳著一個大背頭,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眉心居然有一個紅點。


    而另一個人,卻是剛才坐在孫雅蘭身側的那個女孩子,這個女孩子頭發是火紅色的,皮膚異常的白皙,就臉頰來說,有很明顯的北歐血統,年紀看起來不是很大,甚至可以說很小,十五六歲的樣子。


    而在這兩個人麵前的廁所角落裏,則躺著一具屍體,這屍體是一個男人,一個非常普通的男人,皮膚蒼白,現在的他躺在角落裏,上身的衣服似乎被什麽東西切開了,漏出了胸膛和肚子。


    肚子沒什麽好看的,層層疊疊的肥肉,而他上身的位置,在胸口的地方,也就是心髒那裏,有一個洞,一個大概鉛筆粗細的洞,看不清有多深,但是卻沒有一滴血流出來。


    “怎麽說?”說話的是這個女人,問的是旁邊的男人,那男人伸手遞過來一個東西,然後麵無表情的說道:“血肉傀儡而已。”那個女人接過來東西一看,一根紙卷,鉛筆粗細,七八公分長,她打開一看,紙微微泛著黃色,上麵用腥紅的線條畫著一些圖案,中間畫著一個人,惟妙惟肖的。


    “下麵呢?”還是女人在說話,她似乎惜字如金,說的極其簡單,那個男人苦澀的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還是我們大意了,枷鎖被打開了,我剛才試了試,關不上!”


    “還需要多久?”女人再次問道,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喜不悲,似乎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反正我已經準備好跳傘了,那東西…太可怕了…”男人攏了攏頭發說道。


    “我問你還有多久?”女人臉上不好看了,聲音頓時提高了幾個分貝問道,那個男人似乎有點怕這個女人,趕緊說道:“頂多半個小時!”


    “你看著上麵,我去找個人!”女人就這麽說了一聲,然後扭頭朝外麵走去,剛出門,那個男人就長長的出了口氣,似乎剛才非常的壓抑似得,還拿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珠。


    寒澈躺在那裏,他的耳朵就和雷達一樣偵查著四周的動靜,他緊緊的握著孫雅蘭的手,果然是出事兒了啊!下麵貨艙那幾乎是撲麵而來的邪惡氣息…這些人,究竟想幹什麽呢?


    百思不得其解,就在這時,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就是朝向這邊的,寒澈能感覺到,孫雅蘭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並且在往自己的懷裏拱。


    “你還要繼續裝睡麽?身邊的是你的妻子吧?能看的出來,你們很恩愛啊,現在我們在三萬英尺的高度飛行,如果下麵那個東西出來了,飛機掉下去,誰都活不了!”


    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說的是英語,很標準的英語,幾乎沒有任何的口音。


    “我該怎麽相信你呢?”寒澈苦笑著了一下,自己裝睡果然是被發現了,“而且你怎麽知道我可以幫你們呢?”當然了,寒澈說的也是英語。


    “不行!不能去!”孫雅蘭突然睜開了眼睛,看著寒澈大聲的喊道,她聽著這兩個人的話,感覺莫名其妙,但是似乎又想到了什麽,但是她還是打斷了兩個人的交談。


    寒澈沒有看孫雅蘭,他微笑著,看著麵前的那個女人,問道:“給我個理由!”那個女人看著孫雅蘭,似乎被她的容貌驚訝到了一般,但是她馬上就盯著寒澈說道:“沒有理由,你不去,我們必死無疑!”


    說完也不看寒澈的反應,居然直接朝後走了!寒澈撲騰的一下靠在椅背上,長長的喘了口氣,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的飛快。


    “我不讓你去!不許去!”孫雅蘭聲音都帶著哭腔了,死死拉著寒澈的胳膊說道,寒澈扭頭看著他,兩個人四目相接,寒澈笑了笑,然後摟住她的頭,狠狠的親了一口說道:“別怪老公隱瞞你,有些東西知道了不如不知道,如果這次我們平安無事能到那裏,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好麽?別怪我!”


    寒澈眼中淚光閃閃,孫雅蘭眼淚已經止不住的往下流了,話也說不出,隻是不斷的搖著頭,陳五好擠出一個笑臉,然後說道:“我是個男人啊,不保護你保護誰啊!乖!”


    寒澈手裏拎著一本書,站在過道上,臉上已經沒有什麽別的表情了,他沉聲對著旁邊的一個黑衣人說道:“幫我看好她!”那個黑衣人似乎也愣了,下意識的說道:“是!”


    那個女人回頭看了一眼,然後朝一側走去,寒澈跟著她的腳步,也走了過去。


    要說寒澈不緊張,那才是假的,自己有幾斤幾兩太清楚了,可是這個時候不上,後果恐怕比那個女人說的好不了多少,就算不掉下去摔死,那幾乎凝結成實體的煞氣也會把所有人的吞噬了的。


    “怎麽稱呼?”寒澈假裝比較輕鬆的樣子問道,這個女人比他走的前一點,她停了一下說道:“安娜!”寒澈點了點頭,說道:“很好聽的名字啊!”


    安娜接著反問道:“你呢?”寒澈愣了一下,他本來想隨便編一個的,後來想了想覺得也沒有必要,就直接說道:“寒澈。”安娜嘀咕了兩聲,然後字正腔圓的說道:“寒澈!”


    這以後,兩個人就再也沒說話,寒澈也沒有去問她是怎麽看出來自己裝睡的,兩個人順著一個小小的通道下到了貨艙裏,就在下到貨艙的一瞬間,一股幾乎已經是實質的煞氣撲麵而來。


    寒澈臉上變了變,接著接著就恢複如初了,他朝旁邊的安娜看了過去,隻見安娜居然麵色潮紅,甚至還有細密的汗珠滲了出來,就和跑完三千米似的。


    “你,沒事兒吧?”寒澈還是輕聲問道,安娜點了點頭說道:“沒事,我們過去吧!”


    此時猩紅的光芒幾乎照亮了整個貨艙,而一切的源頭都是那個位於貨艙中央的貨櫃,兩個人走上了前去,寒澈朝裏麵望了一樣,下意識的說道:“棺材?”


    “嗯!”安娜應了一聲說道:“我的力量和棺材裏麵的東西同出一源,所以我沒有辦法壓製它,你需要做的很簡單,用你的力量壓製這力量,然後將它完全壓製回棺材裏,最後把那個東西鎖上就行了!”


    寒澈苦笑了一聲說道:“原理是很簡單啊!”寒澈接著問道:“我是幹活的,那你呢?”


    “我控製它延緩它蘇醒的時間,這樣外泄出來的氣息就不會更濃鬱了,也給我們延長一點時間!”安娜走到了棺材那頭,居然笑了笑說道。


    寒澈活動了一下手腳,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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