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首,元菁晚幽怨地看著他,“如果不是皇上出來攪局,臣女現下已經將陣給破了。”


    聞言,燕祈斂眸,眼底盡是危險之意,“破陣?你是去送死吧,沒有朕,你現下已經摔成粉末了。”


    “一切幻象皆由心生,而陣法就是利用人的心理,產生的一種幻象,在陣法之中,眼睛所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剛才的山崩,不過是一種障眼法,我們依然處在同一個地方,所以我才會說,我就算是掉下去,也絕不會死。”


    聽到元菁晚的解釋,燕祈不由蹙眉,就在他沉吟之際,空氣驟冷,在眨眼之際,就有紛紛揚揚的大雪花自蒼穹往下飄攖。


    眸光微斂,他冷冷出聲:“這次又是什麽陣法?”


    “雪域陣。”


    元菁晚淡淡地回了一句,而後站起身來,被她遺落在旁的小狐見之,就在她的腳旁打轉,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瞳仁,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她垂下眸,一把將它給撈了起來,側身丟到燕祈的懷中,“等會兒雪會越下越大,如果破不了陣,氣溫會越來越冷,皇上你怕冷,抱著狐狸可以取暖。償”


    燕祈不動聲色地一勾唇角,一隻手拎著小狐,一隻手已伸向元菁晚,輕鬆地將她拽入懷中,而後,賊手果斷又順溜地探入了她的衣衫之內。


    冰涼與火熱的接觸,以及,少年得逞的嗓音中,帶著難得的喜悅:“朕比較喜歡人工取溫。”


    元菁晚忍不住一戰栗,懊惱地側首,看著少年冷峻的麵容,“皇上,你不占我便宜會死?”


    誰知,他還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首,“會,無聊死。”


    “……”


    其實他沒說,他就是喜歡看她氣惱,卻又不能對他發火的樣子。


    就像一隻炸毛的狐狸,卻又忍著利爪,等待著可以撓他一臉的機會。


    這種詭異的喜歡感,是從未有過的,不過他卻並不排斥這種惡劣的喜好,甚至,他覺得這種喜好可以繼續發揚光大。


    無語地撥開他的賊手,“不想被活活凍死,就放開我。”


    一挑眉間,燕祈在縮回手的同時,反將小狐摟緊了幾分,薄唇輕吐,呼出的空氣都能清楚地看到,“快去快回,朕怕冷。”


    元菁晚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下,自懷中掏出了一塊類似玉佩的掛墜。


    這掛墜是水滴狀,周身透明,裏頭裝的似乎是液體,在正中間有一個會動的活物,它每動一下,透明的身體就會發出黃光,使得整顆掛墜都亮起來。


    遞到他的跟前,還沒說話,對方就已徐徐開口:“這是給朕的,定情信物?”


    “……這叫活血珠,裏頭的這個,是一隻百年蠱蟲,能夠發熱,戴在身上,可以驅寒意。”


    若不是怕自己去得太久,這家夥會被活活凍死,她才不願意把師父鬼穀子送給她的這個寶貝,拿出來給他呢。


    眸底的冰霜似乎在頃刻間龜裂,燕祈在伸手接過的同時,抓住她的小手,稍一用力,就將她往懷中帶。


    懷中的人兒,像個小火球,令他愛不釋手。


    他稍一低首,就吻上了她微微張開的櫻唇,不過是淺嚐輒止,旋即就離開,還不忘輕輕地咬了一下。


    看到她的櫻唇變得異常緋紅,他才滿意地低聲道:“半個時辰之內,若是朕看不到你,朕一定……打斷你的腿。”


    分明是關心,可說出口的話,卻又暴戾非常。


    不過元菁晚已經習以為常了,低眉順眼地回道:“臣女遵旨。”


    目睹著元菁晚的背影消失在雪海之中,懷中的小狐不滿地揮動著爪子,似乎是想要隨著元菁晚一起走。


    燕祈不耐地揪住它的後頸,拎起來,滿是威脅:“再亂動,朕就將你扔回湖裏。”


    這小狐狸極為有靈性,像是聽懂了他的話,頓時連小爪子都不敢揮了,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連茸毛都順直了不少。


    他又將其抱回到懷中,似是在對它說,又似是在自言自語:“她若是能像你這般好馴服,朕不知能省多少心思。”


    不過他轉而又想,如果元菁晚像這隻狐狸一樣聽話,那這個人就不是元菁晚了。


    這個狡猾的小家夥,渾身上下似是蒙著一層霧,明明近在眼前,卻又讓他怎麽也無法徹底捉摸透。


    但是他有自信,能夠慢慢地,慢慢地馴服她。


    就像……馴服這隻小狐狸一樣。


    撫著小狐茸毛的動作,在不知不覺中柔和了幾分。


    半個時辰說不上漫長,但隨著雪越下越大,因為他的手中拿著活血珠,所以雪花像是將他給隔離開了一般,沒有一片落在他的身上。


    但時間越推移,燕祈的耐心越少,他算著時間,半個時辰已過,可依然並未看到那抹嬌小的倩影。


    而且雪也並未有絲毫減少。


    麵上越來越冷,連被他摟在懷中的小狐都感覺到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戾氣,乖乖地躲在他的懷中不敢有半分的動彈。


    就在他不想再等,準備去尋人之際,紛飛的大雪忽然靜止,而後在眨眼間全數消失。


    他看到,那抹嬌小的倩影,慢慢地闖入視線之中,她走得不算快,麵上依舊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淡然。


    可看入燕祈的眼中,卻覺得這一副畫麵,似是靜止了一般。


    幾步走了過去,他有些暴躁地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用了幾分勁兒,眸底盡是不悅,“朕說過,半個時辰。”


    元菁晚狡黠地眨了下眸子,將右手往上一提,一隻棕色的野兔出現在眼前,“陣已經全部破了,但是很不幸的是,我們現下真的處在懸崖底下,臣女想著皇上這時候應該餓了,所以順帶著打了一隻野兔,耽擱了會兒時間。”


    眼前的少女,強大獨立到似乎根本不需要他的保護,甚至不需要他做什麽,她都能將事情遊刃有餘地處理好。


    這讓燕祈心底微微有些懊惱,“這個解釋,朕不滿意。”


    “……”元菁晚抽了抽唇角,竟是無言以對。


    麵前的這個少年,耍起小性子來,實在是無人能敵。


    “那臣女將野兔烤了,做給皇上吃,皇上是否該滿意了?”


    少年一勾唇角,“可是朕現下就餓了。”


    話才落,他身子往前一傾,在摟住她腰肢同時,低首吻了下去。


    先前她是沒時間跟他計較,但是元菁晚卻發現,這個混蛋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進尺,隻要一抓住機會,就會吃盡她的豆腐!


    抬手在推開他之際,她亮起利齒,想要狠狠地咬他不安分的舌尖,但他卻是早有防備,跟她展開了舌戰。


    並且在同時扣住她的雙手,不讓她再瞎亂騰。


    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力氣本來就不勻稱,最後還是元菁晚敗下陣來。


    直到她被他吻得差些窒息,他才肯放過她,如同偷腥了的餓狼,終於吃飽喝足了般,撫上她的唇角。


    “晚晚,做女人要學會溫柔。”


    不過就算她不溫柔,他也很喜歡。


    自然,這句話傲嬌的小皇帝是不會說出口的。


    元菁晚以手背拭了下唇角,將野兔直接扔向了燕祈,“如此恐怕是要讓皇上失望了,臣女是個在山上打滾長大的野丫頭,做不到溫柔似水。”


    燕祈也不惱她的無禮,揪住野兔的耳朵,唇邊掛起一抹似笑非笑,“你不搭火,朕如何燒烤?”


    雖然元菁晚還是有些氣惱燕祈的不按常理出牌,但介於他的身份,她還是選擇了忍下這口氣。


    兩人在烹飪野兔之時,中間的過程都沒有說話。


    直到香味出來了,元菁晚才看了下天色,出聲道:“我們要如何回去?”


    “朕待會兒放個信號彈,謝喻很快便能找到這兒來的。”


    冷冷淡淡地出聲,在說話間,他不斷翻著手中的野兔。


    聽到他的話,元菁晚怔了下,才反應過來:“為什麽要待會兒,現在不是就可以嗎?”


    “朕心情不好。”


    說著,他微微抬眸,冷冽的目光準確無疑地投向元菁晚。


    意思很明確,是她讓他心情不好了,所以他任性地不想放信號彈。


    元菁晚有些無力地單手支額,她覺得對付眼前這個祖宗,比對付輔國公府與靖遠侯府都要勞心勞力。


    “這次的連環陣,你有何看法?”


    忽然,他轉移到了正題上,元菁晚想了想,才回道:“皇上早便知曉,我師承鬼穀子,最為拿手的便是四象八卦,奇門遁甲之術,而今日這個連環陣,其實是金玉其外,並不是很厲害。”


    聞言,燕祈眸底冷了幾分,“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在試探?”


    用一個中級的陣法,來試探元菁晚的虛實?


    “我覺得不僅是試探,這次主要,還是衝著皇上你來的,隻是可能對方知曉我會這些旁門左道,所以也抱了一分試探我的心思。”


    燕祈嗤笑一聲,“朕倒是不知曉,母後的身邊,何時也有精通奇門遁甲之術的人在。”


    “皇上那麽肯定,這次是太後娘娘做的?”


    野兔已經烤得差不多了,燕祈以小刀在上頭戳了幾下,割下一片肉,遞到元菁晚的跟前,才回道:“朕之前三番五次地頂撞她,以她的個性,自然會在私底下做些什麽,讓朕知曉忤逆她的後果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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