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的生辰宴,作為輔國公府最寵愛的女二,元家二小姐元芷瑤,自然是要隨著父親輔國公一塊兒來的。


    因為兩日前在養心殿,不慎被小雪豹咬了一口,手背上的傷還未好,所以元芷瑤特意讓婢女選了一件有寬大流袖的衣裙,可以遮住她受傷的手。


    對於素有南周第一美人之稱的元芷瑤而言,隨時隨地保持她的美人形象,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等到她裝扮完畢之時,輔國公的馬車,已經在宮門外候著了攖。


    進了宮有一段時間,元芷瑤一上了車,就被坐在裏頭的馮氏握住了手,拉到身邊,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看了又看。


    不由心疼道:“怎麽受了好大一圈?瑤兒,母親不在你身邊,你可要好生地照顧自己,進宮才不過一段時間,就受了這麽大一圈,你叫母親如何能放得下心?”


    話才說完,又想要拉住她另外一隻手,結果就聽元芷瑤‘嘶’了一聲,低首一看,竟發現她的手上纏著繃帶。


    “這是怎麽回事?!償”


    元芷瑤想縮回手,但馮氏抓得很緊,她隻能微笑著回道:“女兒在養心殿伺候皇上的時候,不小心被一隻雪豹給抓傷了。不過母親且放寬心,皇上讓他的貼身禦醫為女兒醫治,還賞賜給了女兒均脂膏,並且讓女兒這幾日要好生修養。”


    “倒是母親的麵色看起來不怎麽好,是身子不舒服嗎?可有讓大夫來看過?”


    被元芷瑤那麽一說,馮氏腦袋裏晃過的,全都是鬼影子。


    自從那個花匠慘死之後,不知為何,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一覺醒來,卻又什麽都沒有。


    反反複複,被噩夢纏繞著,她甚至請了道長來家裏施法,當天夜裏還能睡個好覺,但到第二日,又重複做著噩夢。


    馮氏覺得,十個手指頭都能數清這些日子來,她睡過幾個好覺。


    因為這段時間無法睡踏實,她的精神也不怎麽好,原本就在幾日前,三姨娘的孩子,是要抱到她這裏來養的。


    這是大宅子裏一貫的規矩,所有的兒子,不管是嫡出還是庶出,都必須交由娣長母來養。


    但元老夫人卻以她精神不佳為由,竟然同意讓三姨娘將孩子帶到一歲大左右。


    她聽到了這個消息,一時氣急,差些昏厥了過去。


    不過馮氏依然還是馮氏,即便這段時間被噩夢纏繞,精神不濟,一時疏忽讓三姨娘鑽了空子,但她最近正在著手準備,勢必要把三姨娘的孩子弄到手!


    “就是最近睡不踏實,總是很容易做噩夢,過一段時間就會好了。”


    馮氏簡單地說了一句,又迅速轉移話題:“對了,母親在宮外聽聞,元菁晚那個禍害,近來也很得聖寵?”


    “她麽?”元芷瑤不屑地冷嗤了一聲,“前一段時間確然是,但她為了吸引皇上的眼球,在一夕之間得罪了皇後和德妃,就在前幾日,她從龍武軍營回來之後,還被太後娘娘傳去訓話,女兒聽說,太後娘娘讓容相將她帶回了相府,若是想要再回宮,蠱惑皇上,怕是……希望渺茫了吧。”


    前幾次,馬前失蹄栽在了元菁晚的手上,馮氏心中可是窩了不少氣,原本想尋機會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卻不想她竟然被皇帝看中,直接入宮就職。


    今日聽到元菁晚遭了殃,馮氏心中這口惡氣,可算是出了。


    母女倆聊著體己話,馬車很快就到了丞相府。


    送完了賀禮,隨著引路的婢女來到屬於自己的位置時,元芷瑤驚愕地發現,坐在她右手邊的,竟然是靖遠侯世子寧致安!


    她上次被人陷害,無故發狂咬斷了寧致安半截耳朵,導致現下輔國公府與靖遠侯府的關係都還有些僵硬。


    而今,又狹路相逢,坐在了旁邊,饒是元芷瑤,一時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反是寧致安,在看到她之後,出乎意料地對她笑了一下。


    像是上次的事情,他已經不放在心中一般。


    這可是個難得的,冰釋前嫌的好機會。


    元芷瑤心中這般想著,親自斟滿了一杯酒,遞到寧致安的跟前,“大表哥,上次的事情,芷瑤一直沒機會親自道歉,還望大表哥莫要記恨在心,千錯萬錯,都是芷瑤一人的錯。”


    女人的嗓音,細細柔柔的,寧致安滿腦子裏,都隻有元芷瑤那張姣好的容顏,根本就沒想起在不久前,自己被元芷瑤咬斷耳朵的事情。


    在接過她遞來的酒杯之時,寧致安順手就握住了元芷瑤纖細而又滑嫩的小手。


    摸了又摸,“二表妹,你今日可真是漂亮。”


    麵對這張色眯眯,讓她幾欲作嘔的臉,元芷瑤心中隻覺惡心不已,但為了能夠緩和輔國公府與靖遠侯府兩家的關係,元芷瑤任由他揩油。


    欲拒還迎地朝他眨了下眼睛,“大表哥就會取笑芷瑤。”


    畢竟,這是丞相府,而且來往的賓客甚多,而元芷瑤她現下還是皇帝身邊的二品禦侍,自是不可讓人看到寧致安拉著她手的這一幕。


    於是,她在嬌笑一聲之際,將兩人的手按了下來,有麵前的矮桌擋著,外人就看不出他們到底在暗地裏幹些什麽了。


    而寧致安則是一邊摸著元芷瑤的小手,一邊喝下她遞過來的酒,笑得可真是要多淫.蕩有多淫.蕩。


    而在另一邊,燕思樺所在的位置,隻稍那麽往下一瞧,就能看到這極不要臉的一幕。


    舒珊看得咯咯笑不止,用腳踢了下在自顧飲酒的燕思樺。


    燕思樺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腳,踢得差些一口酒嗆在喉嚨裏,連連捂著嘴咳了好幾聲,才抬首看向舒珊,想要開口教訓她。


    卻見她忽然蹲下了身子,躲在他的身後,拉著他的流袖,朝他擠眉弄眼,又用手指向了一邊。


    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燕思樺將元芷瑤與寧致安的一舉一動都盡收入眼底。


    而後,才收回了目光,抬手在舒珊的後腦勺上敲了下,“非禮勿視,一個姑娘家家的,看到這種東西,還這麽興奮,成何體統?”


    舒珊翻了個大白眼,哼唧了聲,“不僅扣門,而且還思想迂腐,本寶寶愛看什麽就看什麽,要你管。”


    燕思樺隻覺得,手心又開始癢癢。


    這個不按常理出牌,受了委屈哭得像隻兔子的小家夥,真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呀!


    兩人正在鬥嘴間,就忽聽得太監陰陽怪調的嗓音響起:“太後娘娘駕到——”


    原本還在談笑風生的眾人,立馬就閉上了嘴巴,齊刷刷地跪下,磕首,高喊:“恭迎太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蕭太後今日打扮地甚為光鮮靚麗,唇邊掛著一抹近似於和藹的微笑,而在她的左手側,則是跟著容璟,正虛扶著她的玉手。


    坐上了高位之後,蕭太後環顧了低下一圈,才緩緩出聲:“都起來吧,今日哀家隻是來沾沾丞相的喜氣,眾愛卿盡管自便,不必拘謹著。”


    等到眾人又坐了回去,蕭太後才笑著看向了容璟,“每次哀家來你府中,都覺得心情很不錯,阿璟,你是不是在府中施了什麽法,連哀家都瞞著?”


    “可是微臣卻覺得,那是太後娘娘您在微臣的府中,施了法,讓微臣每時每刻都沐浴在您的恩澤之中。”


    蕭太後笑出了聲來,看著容璟的目光似是能掐出水來,“阿璟你這張嘴,總是能甜到哀家的心坎兒裏。”


    “太後娘娘高興,微臣就心滿意足了。”


    容璟微微低垂著眼眸,麵上的白綢帶,使得他的肌膚愈加白皙如玉,顯山露水,更襯得他的麵容風華絕代。


    蕭太後看著,心中就是一動,在容璟為她斟了杯酒,遞到她麵前之時,她的指腹,有意地,慢慢地拂過了他的手背。


    而後,在他的指尖處,輕輕地勾了一勾。


    對著金樽小抿了一口,蕭太後才徐徐地說道:“阿璟你府裏的酒,度數可是不低,哀家若是醉了,可就回不了宮了。”


    “太後娘娘住宿相府,乃是微臣莫大的榮幸。”


    男人如是說著,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真是說進了蕭太後的心裏。


    蕭太後又與容璟說了一會兒話,才終於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正中央的高坐上。


    有些不悅地一蹙眉,“不是說皇帝早早地就出宮了麽,怎麽到現在也沒見個人影兒?”


    “皇上確實早就已經到了,不過皇上前腳跨入相府,後腳就讓微臣將元菁晚喚去伺候。”


    容璟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立時就讓蕭太後的麵色一黑。


    “皇帝真是越來越不成調了!”


    話才說出口,就有一道冷冰冰,不帶半點溫度的嗓音傳了過來:“兒臣不過是來遲了片刻,母後便動怒了麽?方才兒臣遠遠地,還看到母後與容相相談甚歡呢。”


    似乎,燕祈與蕭太後的氣場,就是相衝,一旦碰麵了,就會撞出激烈的火花來。


    燕祈所走的路,是一條捷徑,所以他忽然出現,下頭的人都未曾發現。


    直到他的話音傳來,眾人才慌忙叩首高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題外話——


    作者君在評論區裏置頂了一個蓋樓區哈,寶貝們有事兒沒事兒的就去報個道,冒個泡唄,也好讓作者君知道,都有哪些寶貝在看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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