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先前,她因為他任性妄為的舉動,而氣得不輕,但是每當麵對正事之時,她便會不由自主地為他著想。


    比如說現下,元菁晚也不知,自己是出於利益的關係,還是私心。


    少年摟著她腰肢的力道緊了幾分,心情愉悅,連帶著吐出口的話音,帶含著淡淡的悅色:“如何阻止?攖”


    “穆鉉以八卦圖為基準,將所有的毒物都飼養在地下,想來日日都是以自己的心血來飼養它們,所以一旦他的心髒便是一個引火索,一旦他的心髒破裂,那些毒物便會因為失去主人而躁動起來,地裂隻是第一步,一旦它們爬出了地底,將會是一場巨大的浩劫。”


    聽到元菁晚的分析,燕祈一貫懶散的眉目,染上了沉重之色。


    元菁晚看他難得露出這般沉重的表情,不由輕笑了聲,“皇上放心,臣女不會讓最壞的結果發生的。破解此番危及,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算是簡單,隻要能找到八卦脈象的心髒之處,那一切就好辦了。”


    “八卦脈象的心髒之處該如何尋?”


    她這話,聽起來很簡單,但實則做起來卻是非常困難。


    尤其是現下,地麵還在不斷地碎裂,半個華軒居都已經塌陷下去了償。


    而在底下,又有成千上萬的毒蟲在虎視眈眈,在如此艱難的情況下,該要如何尋找所謂的心髒之處?


    “八卦脈象的心髒之處並不是那一處地勢,而是……這些毒物中,體積最大,毒性最強的那一個。”


    聞言,燕祈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說,隻要殺了最大的那隻毒物,那些小一些的毒物,便會死亡?”


    “穆鉉飼養了那麽多的毒物,若光以他的心頭血來養,他早就流血而亡了,唯一的解釋,便是他養了一隻劇毒無比的毒物,用這隻巨大的毒物,來飼養下頭小的毒物,如此一來,被發現的可能性,便降低了一半。”


    燕祈沉吟了片刻,旋即想到了什麽,帶著元菁晚,便朝左手的方向而去。


    在半盞茶的功夫間,他便停在了華軒居的假山之前,整個華軒居都在搖晃,地麵不斷碎裂。


    但圍繞著假山周圍一圈的地麵,隻見搖晃,沒有一點兒碎裂的痕跡。


    想必,這座假山之中,定有蹊蹺。


    在燕祈帶著她落在假山前時,元菁晚也發現了異樣,從燕祈的懷中掙脫下來。


    而燕祈也沒有攔著她,隻是順著她的意思將她放下來之時,順勢牽住了她的素手。


    “不管發生了何事,你都不可以鬆開朕的手。”


    此刻,少年一貫冷冽的眸光,與她的眼眸直直地相撞,他深邃的眸底,隻清楚地倒映著她一人的身影。


    “好。”


    這次,她沒有半絲的猶豫,很快便應了下來。


    燕祈的眸底,這才閃過一絲悅色,不過很快,便消失不見,他帶著她,慢慢地朝著假山處靠近。


    停在離假山隻有一步之遙的距離,燕祈用騰出來的另一隻手,屈指敲了敲,傳來了空靈的回應。


    “裏頭是空的。”


    元菁晚點了點首,將另一隻手貼在假山上,通過摸索上頭凹凸不平之處,來尋找機關。


    “通常而言,假山是最適合藏東西的地方,因為裏頭的空間很足,而像這座假山的大小程度,裏頭所藏的毒物,體積定然相當地大。”


    聽到她的話,燕祈毫不猶豫地說道:“待會兒你便在外頭等朕,朕沒讓你進來,不許跨進半步。”


    “不成,那太危險了,而且皇上你又不懂陣法,萬一假山裏頭布了陣,豈不是有進無回?”


    聞言,燕祈勾了下唇角,涼薄的唇畔,揚起的一縷弧度,顯得他原本如冰雕般的麵容,變得親和了幾分。


    他不過是一個傾身,在摟住她腰肢的同時,鬆開另一隻手,勾起她的下頷,涼薄的氣息撲散在眼簾,“晚晚,你這是在擔心朕嗎?”


    “是啊,畢竟穆太醫是看著我們倆同時進來的,若是到時候,隻有臣女一人出來了,穆太醫豈不是要把臣女大卸八塊了?”


    在這種時候提穆秋,顯然是有一種莫名的違和感。


    從前,她可是鮮少會提穆秋的,但自那日,被她撞見,穆秋從背後摟著他之後,她總會在有意無意間,便說到了穆秋。


    而且總會拿穆秋,來拉開他們倆人之間的距離。


    男人輕輕地笑了笑,“晚晚,在這個時候你還要煞風景,裝得不在乎朕的樣子。”


    他的嗓音低低沉沉,在說著話之際,將臉一側,便挪至了她的耳垂旁,吹著涼風。


    “不過朕明白,你比你自己所想的,還要在意朕。”


    他說得那樣篤定,就像是能通過肉眼,看穿她的心一般。


    元菁晚怔了下,不明白為何這個男人總是那麽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她比自己所想的,還要在乎他?


    聰明如她,在這個問題閃過腦海之際,也不由困惑了一下。


    雖然她並未正麵回答,但捕捉到她眸底一閃而過的困惑之際,燕祈唇畔處的笑意,便愈深了幾分。


    飛快地啄了下她的櫻唇,冰涼的指腹撫上她溫暖的耳垂,輕輕地摩挲著,“在原地乖乖地等著,若是再敢亂動,朕便直接卸了你的雙腿。”


    沒辦法,懷中的女人實在是太不安分了,每次都得要他用非常的手段,她才肯稍稍安分下來。


    “那等皇上你出來了之後,再來卸臣女的腿吧。”


    末了,她忽然從袖間掏出了龜殼,塞到了他的手中,在他微微錯愕的目光下,她解釋道:“這枚龜殼陪伴我多年,早已與我心靈相應,若是皇上你真的遇到了生命危險,我便一定會感應到。”


    當她的這句話說出口時,她發現,近在咫尺的少年,看著她的目光,像是要將她整個人給吞進腹中一般。


    她隻能硬著頭皮又補充道:“皇上你若是將龜殼弄丟了,便不要出來了,這是臣女的師父送與臣女的生辰禮物,世上獨一無二。”


    這麽重要的東西,她卻在此刻,交到了他的手中,一如當時在龍武軍營,陷入連環陣之際,此情此景,何其相像。


    這個小家夥,還是要死鴨子嘴硬,說什麽不在乎他,結果呢?轉眼便塞給他,她生命中最獨一無二的東西,還敢說不在意他?


    鬼都不會相信!


    摟著她腰肢的力量,緊了幾分,他微低低首,便在她的額上落下了一吻。


    輕輕地說著:“朕便是丟了命,也不會丟了它。”


    說罷,他便直接在掌心凝了一道真氣,當頭便劈了下去。


    石頭的粉末在瞬間崩裂開來,燕祈倒退一步,將元菁晚的腦袋往懷中一暗,另一隻手將衣擺抬起,將外頭所有的風沙,都遮擋了住。


    “晚晚,若是朕在一炷香之內出來,朕需要一個獎勵。”


    在鬆開按著她腦袋的手的同時,少年一貫冷冽的嗓音中,添了幾分不可言喻的暖意。


    元菁晚怔了下,聰明如她,怎會不知,他說的這句話,其實是個陷阱。


    不過她卻是應和著他,微微笑道:“好,臣女等皇上出來。”


    燕祈將手一抬,便有一抹矯捷的身影掠過半空,在他的左手側落下,單膝跪地。


    “護好晚晚,若是她有半點損傷,你便提頭來見朕。”


    謝喻將腦袋再次垂低,恭敬應道:“屬下遵旨。”


    隨後,燕祈沒有再耽擱,腳尖一點,便朝著假山之內飛了進去,身形很快消失在視線之中。


    確定燕祈已經進去了,元菁晚才出聲道:“我在這裏很安全,你進去保護皇上吧。”


    但謝喻卻是麵無表情,迅速回道:“皇上讓屬下保護元大人,這是聖旨,屬下不敢違背。”


    “他若是出了事,作為下屬,你也活不了。”


    謝喻雖然麵上沒有絲毫表情,但目光卻十分堅定,“皇上的輕功,高於屬下,若是屬下抗旨進去,不但幫不了皇上,還會拖皇上的後腿。”


    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元大人不必擔心,這世上,屬下再也未見過,何人的輕功高於皇上,而且皇上有真龍之氣護體,定然不會有事的。”


    作為一個向來在感情方麵木訥,隻會聽從命令的禦前帶刀侍衛,都能看出,元菁晚的心境,有些不平靜。


    元菁晚愣了楞,目光有些許閃躲,“我不是這個意思。罷了,既是如此,你便幫我做些事吧。”


    利落地起身,謝喻拱手道:“元大人有何吩咐?”


    “雖然皇上的武功確然不錯,但這世上本就沒有百分之百的事情,若是皇上阻擋不住,讓那隻毒物逃了出來,到時一切就都晚了。”


    說著,元菁晚便從袖間掏出了一根細長的銀絲線,而後開口:“謝侍衛,借你的刀一用。”


    雖然不知曉她要做什麽,但謝喻還是將腰間的佩刀取了出來,遞給她。


    元菁晚取過刀,而後不說,便割破了自己的手掌,謝喻一驚,伸手便想要阻攔。


    卻見她將手一翻,殷紅的鮮血,順著她手心的紋路,一滴接著一滴地落在她左手心的銀絲線上。


    銀絲線在染上了鮮血之後,顏色開始緩緩地蛻變,最後完全變成了血紅色。


    隨意地包紮了一下,元菁晚將染血的絲線交到他的手上,“麻煩謝侍衛,帶著這條絲線,圍繞假山,繞一圈,記得千萬不可讓線斷了。”


    ——題外話——


    謝謝fionawangjn寶貝兒的月票,今天晚上如果來得及就加更,來不及,明天會補上的喲,麽麽噠。作者君發現自己每天都被男女主虐狗啊,噴了一臉的狗糧,弄得作者君自己都想去找男盆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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