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鵝軟石鋪就的小路上,管家在前頭引路,迎麵卻走來了燕歆的夫婿,駙馬爺沈楠宇。


    這位駙馬爺一身的儒雅之氣,即便是遠遠地看著,也有一種君子淡入墨竹的韻味感。


    而此刻,他的右手上,抱著一疊的書冊,腳步不急不慢,如是閑雲漫步一般。


    看他這副樣子,應當又是去翰林院辦事緊。


    元菁晚淡淡地收回了目光,略微垂下眼瞼,行了個平禮:“駙馬爺。”


    若不是元菁晚出聲,此刻沈楠宇怕是都已經走過去了,聽到了她的聲音之後,他的步子一頓。


    而後眸光毫無掩飾地掃向了元菁晚,盯著看了一會兒,才算是回憶起麵前的這個少女是何人。


    元菁晚本就隻是抱著禮貌才行了個禮,說完話之後,便打算繼續往前走輩。


    卻不想沈楠宇身子微一側,將她麵前一半的道路給擋了住,“元大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顯然是不曾想到沈楠宇會說這句話,元菁晚怔了下,才抬眸,正眼看向,就在兩臂之遠處的男人。


    微頷首,便算是同意了,而後,她向舒珊使了個神色,舒珊立馬便明白了,將管家也一同拉走,好方便他們說話。


    “不知駙馬爺有何要事?”


    沈楠宇是一個儒雅的男人,眸光之中,甚至還泛著絲絲憐憫之色,不論是看著誰,都不會讓對方覺得惱火,反而有種舒心感。


    “我雖不知,那日皇上來府中,幾乎將府內一半以上的下人都活活打死,是否真的是因為元大小姐你,但……殿下卻因為此事,接連幾日都用不下飯,不過短短幾日,便削瘦了許多。”


    說真的,這句話,自沈楠宇的口中說出來,元菁晚心中有那麽些許詫異。


    畢竟之前,她眼睛所看到的,是燕歆與沈楠宇相敬如賓的相處方式,加之燕歆又與她說了那些實話。


    他們倆人,徒有夫妻之名,卻從未有夫妻之實。


    對於沈楠宇會關心燕歆,元菁晚確然是驚訝的。


    四目相接,元菁晚卻是從沈楠宇的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飾的擔憂之色。


    難道……他是在意燕歆的?


    “不論元大小姐此次來長公主府是為了何事,殿下的身子向來便不怎麽好,我希望……同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第二次。”


    沈楠宇此人,不論在什麽時候,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從外表看著,像是那種不論如何也不會動怒的那種類型。


    但此時此刻,他卻當著元菁晚的麵,說出了這番話來,而且在無形之中,還帶了那麽絲絲的冷意。


    元菁晚斂眸,微微一笑,“駙馬爺且安心,上次之事,純屬意外,此次我前來,便是專程來向長公主殿下道歉的,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


    雖然元菁晚這般說,但沈楠宇似乎並不怎麽相信她,看著她的眸光,還泛著微微的冷意。


    不過對方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麽,畢竟這人,都已經被管家親自領進了府。


    等到沈楠宇離開了之後,舒珊才蹦躂上來,張頭探腦的,“darling,他剛才是不是欺負你了呀?”


    走上前來之時,發現元菁晚的目光有些莫測,並且還一直停留在沈楠宇背影所消失的方向。


    收回了目光,元菁晚輕笑了聲,“我看起來,像是那種被人隨隨便便欺負的人嗎?”


    抓了抓後腦勺,舒珊嘿嘿地笑了兩下,“也對,darling你不欺負別人,就算是那個人積了八輩子的德,該去感謝上天的再造之恩了!”


    兩人說笑間,前頭帶路的管家便止了步,元菁晚抬首瞧去,便見不遠處的涼亭內,有幾個人影。


    其中,坐在石桌之前的那抹倩影,自是燕歆無疑。


    今日的燕歆,著了件淡紫色的煙籠雲紗,如瀑般的墨發,挽成垂雲髻,隻以一支檀木簪固定,輕描淡眉,隻那樣端坐著,便自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元菁晚不得不承認,這燕氏皇族的基因便是好,燕祈如冰雕玉啄般精致,而這位長公主,更是落落大方,美麗動人。


    不過走近了,元菁晚才發現,燕歆的麵色,是真的不怎麽好。


    也不知,是因為她懷著身孕,還是之前被燕祈上門折騰了一番,折了大半的仆人的緣故。


    “臣女參見長公主殿下。”


    直到離燕歆尚有幾步之遙的地方,元菁晚才止住了步子,斂眸,行禮。


    燕歆並未說話,隻是揮了揮手,將一幹伺候的下人都遣了下去之後,才淡淡出聲:“元大小姐與本宮便不必客套了,快坐吧。”


    元菁晚也並未拘禮,依著燕歆的話,便在她的麵前坐了下來,“今日臣女來訪,一是道歉,二是……有事相求與殿下。”


    聰明人與聰明人之間交談,是不需要拐彎抹角的。


    而且經過前幾次的接觸,元菁晚已大致摸清了這位長公主殿下的性情。


    她雖是長得溫婉賢淑,但實則性子很率直,不喜歡拐彎抹角,所以元菁晚也不打啞語,直接便開門見山。


    聞言,燕歆果然笑了,看著元菁晚的眸光,又多了幾分欣賞,“皇弟的性子,本宮了解,隻是本宮不曾想到,你在他的心中,已是如此地重要。此事歸根結底,還是本宮的錯,若不是本宮帶你出了宮,你也不會有這無妄之災。”


    因為燕歆這看似無常,卻在隱隱之中,強調著什麽的話,元菁晚一貫平靜的心房,輕輕地顫抖了一下。


    不過麵上,她依然保持著淡然的神色,“殿下如今懷著孕,還是要時刻注意的。今日臣女帶了一名大夫來,到時,便由她來為殿下你接生。”


    聽到元菁晚的這番話,燕歆的目光順著她所指的方向,便看到她身旁所站著的女子。


    很年輕,而且整個人看起來洋溢著一種飽滿的青春感。


    舒珊見麵前的女人毫不掩飾地打量著自己,便掛起了暖和的笑意,“你放心,我已經做過好幾台手術了,雖然你生產的時間有點兒早,但隻要沒有什麽意外,我可以保證你們母子平安。”


    既然對方都已經這樣保證了,燕歆自是不會再說什麽,便點了點首,“不知本宮能為元大小姐做些什麽?”


    “臣女聽聞,殿下的府中,有一方藥圃,不知其中……可有百璣草與黃赤花?”


    這兩味藥草,即便是在皇宮的太醫院,也是極少的,在市麵上,便愈加少見了。


    對於元菁晚張口便說出了這兩種藥草,燕歆微微有些吃驚,不過很快便恢複了自然,“元大小姐今日登門,是算準了本宮府中,便有這兩味藥草吧?”


    元菁晚也不掩飾,笑著承認:“世人皆言,除卻神醫山莊之外,幾乎囊集了天下稀奇藥草的,便也隻有長公主殿下的府邸了。”


    這話可是說得毫不誇張,燕歆對於種植各類藥草的瘋狂程度,絕對不亞於那些醫癡愛好者。


    其實關於這些,元菁晚也隻是聽外頭之人口耳相傳的,但真的見到了那一方藥圃之後,元菁晚才知,外界傳言並非虛假。


    而且,這藥圃比元菁晚想象中的還要大,在長公主府的後山腳下,燕歆幾乎將圍繞著山腳的所有空地,都拿來種植藥草了。


    這一眼看過去,百草生長,隨風搖曳,看著確然是極為壯觀的。


    “這麽大的藥圃,都是殿下一人打理的嗎?”


    燕歆帶著元菁晚與舒珊穿梭在藥圃之中,而同樣作為學醫的舒珊,在看到這麽多稀奇的藥草之後,格外地興奮。


    與元菁晚說了一句,便跳到其他地方,欣賞藥草,進補去了。


    也因此,一條似是望不到頭的羊腸小路上,燕歆與元菁晚走在期間,一前一後,空氣格外地清新。


    “在之前,本宮不放心其他人打理,便一直是親力親為,但自從發現自己有孕之後,便逐漸力不從心了,後為了孩子考慮,本宮便挑選了幾個藥仆,但本宮還是會時常來為這些藥草澆澆水,除一除草。”


    說著話,燕歆便發現了目標,向元菁晚招了招手,小心地繞過旁處的藥草,停在了幾株深青色的藥草旁。


    “這便是百璣草了,這百璣草一旦脫離泥土,便極容易幹枯,若是你要用藥,便在一日之內將其碾碎了,比較容易保存。”


    對於燕歆所說的這些知識,元菁晚是一竅不通的,聽到她這般說,便聽得格外認真。


    而燕歆在看到元菁晚難得露出的受教而又帶著些許困惑之色的眼神,不由輕笑出聲。


    “你一開口便報出了這兩種稀奇藥草的名字,本宮還以為,對於這些,你也是很在行的呢。”


    在醫理方麵,元菁晚向來便是個白癡,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


    她微微笑了下,“臣女愚笨,不論怎麽學醫理,都學不進去。這兩種藥草,還是之前,皇上逼著臣女看的一本醫書中,所認識到的呢。”


    聞言,燕歆有些吃驚,“本宮一直以為,元大小姐你,無所不通呢。不過學一些醫理也是好的,這一方麵,皇弟比本宮還要在行,他既是讓你看醫書,便是有意要教你醫術。”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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