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菁晚出了棲雲軒,還沒走到錦瑟居,便遠遠地看見有人影在門前徘徊。


    不等元菁晚走近看清楚,那身影便先發現了元菁晚,快步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原是三姨娘。


    臥病在床了幾日,三姨娘的麵色本就看著不是那麽好,而今拖著一副病怏怏的身子處在門口等元菁晚,更顯得麵色憔悴。


    一見到元菁晚,便急切地問道:“大小姐,豫柏他……攖”


    “奶奶已經將他接回了陶然居,三姨娘且放寬心,現下對於你而言,最為要緊的便是調養好身子,否則……奶奶如何放心,將孩子交還給你呢?”


    聞言,三姨娘心頭一緊,雙手緊扣,有些忐忑地開口:“豫柏真的……能回到妾身的身邊嗎?償”


    元菁晚微微笑了笑,“三姨娘不信我?”


    這話,聽著像是玩笑之語,卻是讓三姨娘心頭如敲警鍾,連連搖首,連手都跟著擺了起來。


    “不不不,若不是有大小姐,妾身便活不到現在,更無法生下豫柏,大小姐是妾身與豫柏的再生父母,妾身便算是做牛做馬,也無法報答大小姐的大恩大德!”


    說著,三姨娘膝蓋一軟,便朝著元菁晚跪了下去。


    元菁晚虛扶住她的雙臂,嗓音淡淡:“既是如此,三姨娘隻需安心養病便成,剩下的事,我會辦妥。”


    有了元菁晚這句話,三姨娘頓時便充滿了信心。


    其實,說到底,不過也是三姨娘在輔國公府沒有什麽依靠,而今支撐她在陰暗的大宅子裏存活下來的,也就是這個從肚子裏掉出來的那塊肉了。


    之前若不是有元菁晚,三姨娘早就已經魂歸西了,眼下,她自然是拿元菁晚當救世菩薩一般,怎麽會不信,又怎麽敢不信呢?


    送走了三姨娘,元菁晚前腳才踏進錦瑟居,聽到動靜的舒珊,便從房中蹦躂了出來。


    大摸是蹦躂地有些急,她的雙手還沾著青色的汁液,髒兮兮的,便要撲向元菁晚。


    元菁晚身子不過一閃,她在撲空的同時,身子一下子不平衡,直接便摔了個狗吃屎。


    “darling你太過分了,怎麽可以拒絕我的愛的抱抱!”


    愛的抱抱?


    她怎麽覺得,這是驚悚的抱抱呀?


    輕笑了聲,元菁晚上前幾步,將她給拉了起來,“怎麽也不洗個手,便直接跑出來了?”


    “還不是darling你交代的事兒時間緊,任務重麽,我這緊趕慢趕的,才把你交代的事兒都給做完了!”


    沒錯,元菁晚不僅讓舒珊去搗藥,還吩咐舒珊以一種巧妙的方式,在陶然居散播元豫柏生病的消息,將元老夫人吸引了過去。


    這一切,都進行地非常地順利。


    拉著舒珊去洗了手,元菁晚才輕笑著回道:“是是是,我們舒珊的功勞最大了,需不需要回房間,我給你揉揉肩,捏捏腿?”


    舒珊可還沒享受過元菁晚的特別服務,正想要答應,卻又想起了什麽,頓時一張小臉皺成了苦瓜。


    “還是不要了,如果讓冰山小帥哥知道你給我揉肩捏腿,他還不得把我給擰成麻花呀,還是保住小命要緊。”


    元菁晚覺得自己真是被她的天真給打敗了。


    進了屋,舒珊便獻寶似得將自己碾成了粉末狀的藥草端了上來,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眸,“darling你到底要做什麽呢?”


    接了過去,元菁晚朝她故作神秘地眨了下眸子,“你很快便會知曉了。”


    說罷,便喚來了映月,低聲吩咐了幾句,映月便帶著藥草,迅速消失在了眼前。


    舒珊覺得自己的好奇心已經被掉在嗓子眼了,但元菁晚卻沒有要透露口風的意思。


    她氣鼓鼓地嘟著小嘴,哼唧道:“darling你劇透一下會死麽?”


    元菁晚困惑地眨了下眸子,“何為劇透?”


    吐出一口老血。


    舒珊覺得,自己要是再與元菁晚說話,一定會被活活氣死的!


    她傲嬌地將腦袋一撇,蹦躂到床邊,直挺挺地便倒了下去。


    而後,抱著一團的錦被在床上打滾,賣萌地朝元菁晚努嘴,“寶貝兒,陪小爺睡一晚,多少錢?”


    免費送了她一個板栗,元菁晚笑吟吟地回道:“千金一擲。”


    ——


    雖然府中沒人敢嘲笑她,但對於向來便傲慢跋扈的元曼薇而言,臉上有一道疤,便像是一個極大的羞辱。


    尤其是她這副樣子,還被她恨得咬牙切齒的元菁晚給看到了。


    一直以來,元曼薇雖是傲慢,但多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比如她知曉自己的容貌比不上二姐元芷瑤。


    但若是與元菁晚比起來,她還是相當地有自信的!


    可是而今,因為頭上的這道疤,她甚至連身旁的婢女都比不上!


    隻要這個念頭一起,元曼薇便覺得頂著這道傷疤,每分每秒都是一種煎熬。


    “把茵表姐叫來!快去!”


    自元曼薇臉上多了道疤以來,她的性情便越發地陰晴不定,甚至有時候還會莫名其妙地發火。


    而且一旦發火,身旁無辜的婢女定然會遭殃,不是被扇臉,便是被刮花了容顏。


    總而言之便是,元三小姐絕不允許身旁有比她好看的女人存在!


    一時之間,伺候元曼薇的下人,每時每刻都膽戰心驚的,生怕自己會成為那個不幸者。


    “奴婢這就去……”


    也是被元曼薇給弄怕了,這些婢女的辦事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很快便將馮茵給請了過來。


    現下,整個府上,還能如此淡定麵對時不時發狂的元曼薇,也便隻有這個從馮家而來的表小姐了。


    便是連馮氏,都因為元曼薇的陰晴不定,而攪得心煩意亂,能少來則少來。


    可這位表小姐,隻要元曼薇一句話,她定然便會馬上趕過來。


    一時之間,馮茵便成了這些婢女的救星了!


    “三表妹臉上的傷又犯疼了嗎?需不需要喚大夫……”


    馮茵的身子還未動,便被元曼薇給一把扣住的皓腕,此刻,躺在床榻之上的女人,配著臉上醜陋的疤痕,更顯得猙獰非常。


    “茵表姐,給我上藥吧!我不想再頂著這個傷疤,一刻都不想!”


    聞言,馮茵有些猶豫,“可是三表妹你的傷疤並未痊愈,我怕……效果會不佳……”


    “不管效果如何,隻要比現下這個鬼樣子要好,如何都沒關係!茵表姐,我求求你了,幫幫我!”


    若是再頂著這道傷疤過日子,元曼薇覺得自己定然是會瘋了的。


    再者,再過不久,她便要按照婚約,嫁入靖遠侯府。


    雖然,之前因為寧致安慘死,元芷瑤入獄一事,輔國公府與靖遠侯府的關係幾乎到了一觸即發的決裂地步。


    但至今,輔國公府卻並未收到任何關於退婚的苗頭,這便代表,靖遠侯府還在權衡。


    即便是失去了長子,但同樣,輔國公府也失去了二女兒,兩家雖然到了決裂的邊緣,但卻又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絲線糾纏著。


    畢竟從十幾年起,輔國公府與靖遠侯府便結了親家,這其中的利益權衡,不是說斷便能斷的。


    對於這一點,元曼薇也很清楚,眼看著婚期越來越近,她卻在這個時候,臉上落下了這麽深的一道疤。


    倘若頂著這樣一張臉嫁入靖遠侯府,掀開蓋頭之後,不僅她顏麵盡失,連帶著輔國公府都會沒臉!


    隻要一想到這點,元曼薇便覺得心急如焚,連一秒也不想等了。


    “好吧,既然三表妹你心意已決,那我們便姑且試一試吧。”


    一聽馮茵同意了,元曼薇高興地不得了,似乎,下一秒她額上的傷疤便會好全了一般。


    當著元曼薇的麵,馮茵取出了一盒胭脂,掀開盒蓋,胭脂鮮紅如血。


    元曼薇自臉上受了傷之後,因怕傷口會化膿,便鮮少抹胭脂。


    而今一看到這麽鮮豔的胭脂,一向愛美的元曼薇頓時眼睛都亮了,“茵表姐,可以將我畫得好看些麽?”


    馮茵輕笑著應道:“隻要三表妹不嫌棄我的手藝拙劣便好。”


    這話,還真是太過於謙虛了。


    馮茵這雙手,不但撫得了琴,做得了女工,便連塗抹胭脂,都是一絕。


    這一雙靈活的手,隻稍那麽在她的麵前動了幾下,順帶著,還替她畫了個淡色的柳眉。


    再次睜開眼時,元曼薇簡直都不敢相信,麵前的這個人,是她自己了。


    雖然額首上的傷疤依然還在,但由於這胭脂的顏色相當紅豔,因此將傷疤遮掩了大半。


    而馮茵相當地心靈手巧,甚至還在這傷疤之上,畫了一朵鮮豔欲滴的桃花,活靈活現。


    這般乍一看,恍若從畫中走出來一般。


    自遭受了接二連三的打擊之後,元曼薇便憔悴了許多,竟是有許久,都不曾這般美麗過了。


    一時,元曼薇興奮地都不知該要如何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


    轉身抓住了馮茵的雙手,頓時便兩眼盈了熱淚,“茵表姐,好姐姐,你真是我的福星,我都不知該要如何謝謝你了!”


    “都是自家姐妹,與我還客套什麽呢。”


    馮茵笑得如輕風細雨般,話音也是柔柔的。


    元曼薇高興地不得了,鬆開了手,便又轉了回去,興奮地對著銅鏡照了又照。


    卻是不曾發現,在她的背後,笑得溫柔似水的馮茵,落在她身上的眸光,竟是帶著森森然的晦暗之意。


    便像是……在看著,快要到手的獵物一般。


    ——題外話——


    糾正一個錯誤,馮茵比女主她們都要大,所以女主應當稱其為表姐,而不是表妹,作者君昨天碼字碼的暈圈了……


    今天坐了一天的車才到家,二更遲了,加更章節放在五號,當天會有兩萬更,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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