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山莊遺世**,**於九州大陸,而今不也歸順了南周朝廷?此一時而彼一時,民女隻是順應曆史發展的必然潮流而已。(.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


    冷笑一聲,便有一抹碩長的身形,自內殿緩緩走了出來。


    首先,對上的是一雙冷冽如霜的眼眸。


    在這個世上,能如此平靜地與燕祈對視,並且沒有絲毫的懼意,屈指可數攖。


    而這個來自於毒城的少城主雲沅,便算是一個。


    對視了一會兒之後,雲沅才微垂下首,行禮道:“民女參見皇上。”


    “欽天監監正這把交椅,可是不好坐,雲少城主不會以為,出手救了幾個百姓,便能將這把椅子坐穩吧?”


    雲沅緩緩地抬眸,保持著行禮的動作,可口上卻是緩緩地回道:“民女想與皇上做一筆交易,便不知皇上敢不敢應。償”


    冷眉一挑,燕祈慵懶地靠於虎皮椅之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扶著懷中縮成一團的物體。


    雲沅仔細一瞧,才發現他懷中抱著的是一隻白狐。


    “敢與朕談交易,便看雲少城主這誠意……夠不夠分量了。”


    聞言,雲沅輕輕地,卻又一字一句地說道:“一個神醫山莊,再加上一個毒城,掌握了這兩個九州大陸最為有威懾力的派別,便相當於將整個九州的江湖盡數掌握於手心,難道這個分量,還不足以讓皇上心動嗎?”


    “毒城與神醫山莊一向同道而不同謀,不過看雲少城主的意思,是想要打破這一百多年來的成規?”


    雲沅不緊不慢地接了下去:“規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再者醫毒本便不分家,毒城從未想過,要與神醫山莊一較高下,或是取代神醫山莊,成為江湖唯一的霸主。其實毒城與神醫山莊一樣,即便在江湖的確是能夠叱吒風雲,但在某些方麵,若是想要發展,卻是受到了限製。”


    不等燕祈說話,她眸中含笑,但這笑意卻是帶著一種刺穿人心之感,“太後娘娘開出的條件的確極具誘惑力,但民女卻覺得,將全數的賭注壓在皇上的身上,勝算會更大些。民女相信,皇上定然不會讓民女失望的。”


    撫著狐狸毛的動作沒有片刻的停滯,男人的唇畔,始終掛著一抹似笑非笑地弧度,連眸底的冷意,也並未有半分的退卻。


    隻是薄唇輕吐著:“合作是否愉快,便要看雲少城主之後的表現了,希望……不要讓朕失望,因為,朕最討厭,信口開河之人。(.棉、花‘糖’小‘說’)”


    華清宮。


    回宮之後,穆秋便又開始學著刺繡,羅帕中的鴛鴦,她學了許久,總是學不會。


    便在她一針刺下之際,殿外便傳來了宮女的嗓音:“娘娘,雲姑娘請見。”


    來得這麽快?


    而且,還如此地明目張膽,看來,此人是有備而來。


    穆秋一麵刺著繡,一麵淡淡回道:“請她進來吧。”


    雲沅一進入殿內,便瞧見穆秋坐在軟塌之上,神色專注地刺著繡,隻大致看上一眼,便瞧出她這是在繡鴛鴦。


    一時,看著穆秋的眸光中,多了幾分莫測之意。


    “民女參見貴妃娘娘。”


    “無事不登三寶殿,雲姑娘如今可是南周的功臣,本宮可受不起雲姑娘這一拜,快快請起,賜座。”


    看來這穆貴妃與傳聞倒是沒什麽不同,性子高傲,鮮少將外人放入眼中。


    雲沅不動聲色地斂眸,並未應聲坐下,而隻是慢慢說道:“民女有要事,需與貴妃娘娘單獨商議,此事,民女相信貴妃娘娘定然會十分感興趣。”


    刺繡的動作一滯,穆秋這才抬眸,凝視著麵前的女人。


    這個女人,乍那麽一看之下,竟與元菁晚有幾分相像。


    同樣都是心思深沉,不露於形色之人。


    眸中冷意漸起,可她卻發現,雲沅的麵上,始終保持著一塵不變的笑意,像是篤定她定然會感興趣,不會拒絕一般。


    心中一番計較之下,穆秋還是屏退了眾人。


    很快,整個大殿之內,便隻剩下了她們倆人。


    “百年來,神醫山莊與毒城互不相幹,道不同而不相與謀,本宮不覺得,能有什麽共同的話題,與你這般單獨談話。”


    對於穆秋會知曉她的身份,雲沅一點兒也不覺得驚訝,聽到她這番冷漠的話之後,也不惱怒。


    反是一勾唇角,慢慢地接道:“若是……為了同一個女人呢?”


    穆秋霍然一驚,幾乎是下意識地,便向著窗欞處看了去。


    原因無他,自那次燕祈懷疑她伺機謀害元菁晚之後,便派了幾名暗衛,隨時候在華清宮左右。


    名義上,說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危,但實際,穆秋卻是很明白,這是在監視她。


    燕祈這是怕她會再起歹心,想要害元菁晚,所以才要派人將她給看牢了。


    而雲沅像是知曉她在看些什麽,緩緩地出聲道:“民女一貫有個癖好,不喜與人單獨談話之時,被人窺視著,貴妃娘娘且放心,民女作為毒城的少城主,這點兒掩人耳目的本事,還是有的。”


    言下之意便是,她已在悄無聲息中,掩去了那些在華清宮外的耳目。


    這下,穆秋不淡定了,眸光驟然轉涼,流袖之下的素手,已悄然無聲地探向了裏袖。


    “貴妃娘娘不必如此警惕地看著民女,倘若民女有害娘娘之心,娘娘覺得,自己還能如此安穩地坐在這兒嗎?”


    真是好狂妄的語氣!


    穆秋冷笑,但流袖之下的動作,卻並不再繼續,而是冷然開口道:“明人不說暗話。”


    “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這便是今日,民女特意找上門來,最大的一個緣由。”


    說著話,雲沅忽而站起了身來,不過幾步,便來到了穆秋的跟前,驟然彎下腰肢,唇畔停在穆秋的耳邊。


    一字一句地,自櫻唇處,吐出三個字眼:“元—菁—晚。”


    眸光倏然一緊,雲沅離她極為之近,自然是將她微妙的麵部變化,盡收入眼底。


    在她提到這個名字之時,清楚地捕捉到穆秋的目光中,除了驚愕之外,更多的是……恨意。


    的確該恨,正是因為那個人,才讓她多年來的相伴變成了一廂情願的笑話。


    滿意地笑了笑,在直起身子的同時,她緩緩地補充道:“貴妃娘娘不必懷疑民女所言是否摻雜虛假,隻需記得,民女也是因為同樣的理由,甚至……比貴妃娘娘還要恨她。”


    “正因為恨之入骨,所以民女才不想她死得太痛快。她得到過什麽,擁有著什麽,隻有親手將其一一毀盡,讓她墜入無底的深淵,永生永世也無法再爬上來,才是真正地解恨,不是嗎?”


    穆秋的確是恨元菁晚,恨不得她立馬便去死,可她卻從未想過,要用如此狠辣的手段,將元菁晚打入地獄。


    雲沅也不急,等著穆秋自行慢慢回過味來,而她的目光,卻是轉而落在了她腰際的香囊之上。


    “貴妃娘娘的香囊,可真是漂亮。”


    輕笑了一下,與穆秋未曾回過神來的眸光相撞,“為自己所心愛的男人,生兒育女,是一個女人,此生最大的心願,貴妃娘娘是否也有如此地心願呢?”


    雖然,雲沅的表達方式與夏以萱略有所不同,但她們卻是同時提到了——孩子。


    沒錯,一個兩個的,作為一個外人,甚至說與她根本便沒有多少接觸的外人,都如此地了解她的內心。


    雲沅慢慢地伸出了手,輕輕地拂過了她腰際處的香囊,而後,半闔上眼眸,故作享受地嗅了下。


    “這般美妙的味道,女人聞了,隻會覺得身心舒暢,但若是男人……”


    她頓了下音調,扣住穆秋想要摘掉香囊的那隻手,“貴妃娘娘莫要怕,毒城出手的東西,向來隻有成功,絕無失敗。”


    在穆秋的動作僵住之時,雲沅已鬆開了手,直起身子退出了兩步,“民女告退,在此提前祝願,貴妃娘娘能有一個此生難忘的美妙夜晚。”


    回去的馬車上,雲沅的心情十分愉悅。


    而坐在她身旁的菱娘,覺察到她心情的變化,便也笑著說道:“少城主將如此珍貴的迷香給了穆秋,可是她積了幾輩子的德。”


    雲沅沒有回話,隻是抬手,輕輕地嗅了下自己的指尖。


    好一會兒,才緩緩地睜開雙眼,唇邊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看來,她比我要心急多了。”


    聞言,菱娘挑了下眉梢,“哦?不知少城主此話,是何解?”


    “忘情加上留夢,雙重威力,這世上,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把持地住。倘若她真的做到了……”


    頓了下音調,菱娘趕忙自懷中掏出了一塊羅帕,恭恭敬敬地遞到雲沅的跟前。


    一麵擦拭著纖纖玉手,嗓音如流水一般,緩緩淌出:“菱娘你說,對於一個男人而言,若是他在一夜之間,接連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會不會……瘋了呢?”


    雲沅開始無比地期待,那一日的到來,想必,定然會十分精彩。


    看吧,她一早便說了,隻要她出手,非但不會給容璟添麻煩,反而還會推動計劃,進一步地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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