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養心殿前。(.無彈窗廣告)


    遠遠地,守在外頭的太監便瞧見了緩步走來的穆秋,趕忙垂下腰肢,“奴才見過貴妃娘娘!”


    這幾日,若說何人來養心殿來得最為勤快,那可非這位穆貴妃莫屬。


    但是讓人意外的是,向來脾氣不好的皇帝,竟然能容忍穆秋一直待在養心殿,直到夜漸深了,才見她出來。


    饒是一直在燕祈身邊伺候的首領太監蘇德,也一時難以揣測聖意。


    莫非……那位二品禦侍元菁晚,已然失寵了?如今最得聖心的,是這位身份地位僅次於皇後的穆貴妃償?


    便在蘇德心思百轉間,穆秋踏入養心殿的步子一頓,在他的身邊停了下。


    “昨晚,皇上又是很遲才睡下的嗎?”


    蘇德眼咕嚕一轉,趕忙恭恭敬敬地應下:“回娘娘的話,昨日皇上很早便歇下了,不過皇上並未叫任何奴才進去伺候。”


    聞言,穆秋沒有說什麽,隻是流袖之下的手,驟然緊了幾分。


    今日,她一旦踏進了養心殿,便是徹底地豁了出去,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不,她不會後悔,或許換句話而言,她等這一日,已經等得太久了。


    進入養心殿後,穆秋才發現裏頭的視線出乎意料的昏暗,往旁處一瞧,才發現窗欞處的簾子都被拉了起來。


    而且殿內沒有點任何的燭火,在她進來之時,屏風處似是晃過一抹身影。


    但穆秋並未太在意,而是先折去了窗欞處,將簾子往上拉起了一半。


    “你……朕不喜歡太亮,將簾子拉回去。”


    裏頭傳來的嗓音,雖是一如往常般冷淡,但在隱隱之中,卻是有些生硬。


    穆秋手上的動作一滯,也沒有堅持,便又將簾子放了回去。


    口中慢慢地回道:“邛州災情嚴重,我知曉阿祈你心中急切,但這麽講自己鎖在養心殿中,也是極不好的。”


    說話間,穆秋走至了屏風處,纖手一伸,順勢便將屏風給緩緩地推了開。


    由於殿內的視線實在是過於黑暗,透過微弱的光芒,穆秋隻能瞧見在虎皮椅上,躺著一個人。


    他的衣衫是半開著的,在穆秋將屏風推開之時,他霍然坐了起來,眸光微冷,語氣亦是不悅:“朕有說讓你進來?”


    雖不知他為何會這般生氣,但穆秋下意識地猜想,大摸是因為邛州災情的事兒,他心情不悅,才會遷怒她。[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微微一笑,也不惱,穆秋慢慢地蹲下身子的同時,纖手便扣住了他的手腕。


    嗓音低低柔柔:“入秋了,天氣變化無常,極容易著涼,阿祈你的體質本便容易受寒,便算是懶得躺在床上,也該在身上多蓋條被子?”


    她在說著話的同時,身子有意無意地向前靠近,先是一點兒的距離,而後又悄無聲息地靠近了幾分。


    空氣之中的氣息,似是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燕祈沒有說話,隻是掙開了她的手,與此同時站起了身來,朝著內殿走去,“朕尚有政事需處理,你將東西放下便回去。”


    穆秋不動聲地咬了咬下唇,卻是折了個方向,朝著另一邊走去。


    見她沒動靜,似是要往外走,燕祈以為她這次是肯乖乖聽話,便推開了內殿的門,走了進去。


    但便在他走進內殿的同時,有一抹倩影以極快的速度也閃了進來。


    不等他說話,穆秋便點起了腳尖,將一件外衣披在了他的肩頭,無奈地說道:“我一不在你的身邊,你便不懂得如何照顧自己,若是著了涼,我定然往你嘴裏灌藥!”


    燕祈冷眉微蹙,正想要說些什麽,身後的女人忽然伸手,雙手繞過他的腰肢,而後緊緊地便摟了住。


    顯然,身後的這個女人,身材相當地好,這麽緊緊地摟著他,她身上的凹凸之處,透過層層衣衫,卻是極為清楚地傳遞到他的身上。


    也不知是錯覺還是因為殿內門窗緊鎖,空氣不怎麽流通,他總覺得,呼吸似乎是在無形之中,變得莫名地灼熱了起來。


    便在同時,身後的女人側過了首,將側臉緊靠在他寬厚的後背之上,輕輕地說著:“阿祈,我一直都知曉,我在你的心中,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對嗎?”


    不等燕祈回話,穆秋直接便繞到了他的跟前,隻稍那麽一點腳尖,便吻住了他的雙唇。


    在穆秋僅有的一點兒意識裏,燕祈的肌膚是冷到刺骨,常年也無法溫暖的。


    但這次,她大膽地吻住他的雙唇時,卻發現他的唇瓣與她的一樣溫熱。


    看來……這香囊裏的東西,作用的確是極明顯。


    她能很清楚地感覺到,男人的身子猛地一僵,便想要推開她,但他的反應顯然是慢了半拍。


    穆秋隻稍往前一傾,便牢牢地摟住了他的腰肢,在無形之中,加深了這個吻。


    而隨著她的靠近,腰際香囊的味道徹底地散發了出來,彌漫在兩人之間。


    男人眸光一緊,僅剩的最後一點兒意識被這濃鬱而又詭異的氣味所迷惑。


    腦袋裏一片空白,除了……懷中的女人的柔軟,以及,這分不清道不明,卻能讓他在頃刻間變得無比熾熱的香味。


    隻那麽一垂腰肢,便將穆秋橫打著抱起,直接便走向了右手處的龍榻。


    床幃幔幔,呼吸似是相互融合在了一塊兒,四肢的摩擦,交疊的渴望,一旦開始,便如同中了毒一般,一直沉淪再沉淪。


    ——


    被黑暗徹底淹沒之後,元菁晚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這個夢,並非是她前世臨死之前,那個可怕,讓她即便是重生了,也不斷會回憶起的噩夢。


    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夢,被她遺忘在了記憶的深處,卻不知為何會忽然想起的美夢。


    在這個夢裏,她再次睜開眼睛之時,卻發現自己變成了十歲左右的模樣。


    十歲的自己,還生活在菩提山裏,這個山頭乃是她的師父鬼穀子在遊曆時無意中發現的。


    因其錦瑟秀美,鮮有閑人,鬼穀子便在此居住了下來,並為之取名為菩提山。


    鬼穀子最為喜愛菩提,元菁晚隨在他身邊學藝多年,印象裏最為深刻的,便是他時常會念叨著一首詩。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佛性常清淨,何處有塵埃。


    這首詩不算長,也不算太短,有時候,鬼穀子心情極好,便會將整首詩念下來。


    不過大多數時候,他便坐在石階之上,手中捏著一把蒲扇,斜靠於石柱之上。


    半眯著眸子,搖晃中手中比兩張臉還要大的蒲扇,而後一直重複著那兩句詩。


    因為元菁晚是五個徒弟中年級最小的,所以鬼穀子便時常讓她待在自己的身邊學藝。


    彼時的元菁晚有一張小巧卻清秀的麵容,一雙大眸如清泉般澄澈。


    小模樣極為認真,坐在鬼穀子的右手下側,認認真真地擺弄著銅板,變幻出各種各樣的造型來。


    聽鬼穀子念久了,元菁晚偶爾會停下來,大眸一眨不眨地盯著鬼穀子,聲音脆脆的,卻如山泉溪流一般悅耳:“師父,這首詩有何深意嗎,為何你一直念?”


    鬼穀子伸了個懶腰,緩緩地掀開眼皮,低眸看著自個兒的小徒兒,忽而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小晚,你可有見過菩提開花?”


    聞言,元菁晚眨了下眸子,笑得眉眼彎彎,“見過,咱們後山的菩提樹,每年都會開花,可漂亮了!”


    但鬼穀子卻是慢悠悠地搖了搖首,眸光透過元菁晚,似乎是在看著誰。


    “還是太少了。為師曾經見過如海一般的菩提樹,同時開花,同時凋零,那種美,便如同是曇花一現,絕世獨有。”


    元菁晚聽得不由自主地撐大了眼眸,做出十分吃驚的樣子來。


    “師父,我們後山全是菩提樹,徒兒望都望不到頭,這世上還有比我們這兒還要多的菩提樹嗎?”


    問者無心,停者卻有意。


    鬼穀子默然了好一會兒,才微微地歎息:“有些花,一生隻開一次,有些人,一生隻能遇到一個。”


    年幼的元菁晚,並不是很懂自己師父口中這句聽似沉重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便在她困惑之時,有一抹碩長的身形,擋在元菁晚的頭頂,投下斑駁的暗影。


    便聽得身後之人溫聲行禮:“徒兒給師父請安。”


    鬼穀子沒好氣地擺了擺手,慢慢地躺下身子,將蒲扇蓋在自己的臉上。


    “找小晚便找小晚,不必假惺惺地來與為師請安,你一日都不知曉給為師請了幾次安了。”


    一聽到這聲音,元菁晚眼睛一亮,便轉了過去。


    身後的少年,有一雙淡雅如霧的星眸,細致如美瓷的肌膚,泛著迷人的澤。


    墨黑的長發,他從不係起來,隻讓其隨意地散落其後,配著他唇瓣處溫溫和和的笑意,使他整個人看上去顯得矜貴而又溫雅。


    “三師兄!”


    元菁晚迎頭便撲了過去,少年張開雙臂,將她抱了個滿懷。


    而後才輕輕地刮了下她的鼻尖,溫熱的氣息,撲散在她的眼簾,“師父他年級大了,總愛碎碎叨叨,小師妹不必理會他。”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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