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在那個陣法之中,東玨便覺得有幾分舒適感。[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如今在破到最後一個陣法之時,東玨立時便覺察出,這是隻有三師弟一貫會采用的手筆。


    但之前,三師弟分明便已經葬身在了前欽天監監正袁府之中,可同時,東玨也知曉,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會擺下這樣的陣法。


    唯一能夠說通的便是,當初在袁府死的那個人,並不是三師弟,而是個頂著三師弟麵容的冒牌貨。


    直到看見那一襲白袂晃入了眼簾,東玨幾乎在同時,便斷定眼前的這個人,正是失蹤了多年,被他誤認為已葬身在了袁府的三師弟——夏輕筠攖。


    九州宗師鬼穀子的第三個徒弟,同時也是西涼的昭允太子。


    但十二年前,西涼亡國,從菩提山趕赴西涼的夏輕筠便自此消失地無影無蹤償。


    隨之五師妹元菁晚在南周也出了意外,死於非命,當時東玨奉了鬼穀子之命,下山去將元菁晚的屍首帶回來。


    卻不想等他來到南周之時,時空逆轉,天地變化,再看到元菁晚時,她竟已回到了一年之前。


    已死之人,如何能夠複生?


    在這個世上,隻有兩種方法。


    一種便是要有足夠的耐心,將那人的魂魄全數聚回來,不過這期間耗時極長,而且最為重要的便是,成功的幾率不高。


    另外一種,便是逆天改命,時光倒轉。


    這種方法的成功幾率,比聚魂還要低,而且一旦失敗,非但已死之人無法複活,而且強行替其改命之人,也難逃一劫。


    當時他便覺得奇怪,究竟是何人,不惜冒著生命危險,為元菁晚改命。


    如今看到麵前的這個男人,東玨在確定他的身份之後,便在同一時刻,想通了這件一直讓他無法想通之事。


    而容璟在站定了之後,隻是微微一笑,終於不再隱瞞:“多年不見,大師兄一切可安好?”


    “此刻,你是以全新的身份與我說話,還是我的三師弟,夏輕筠?”


    容璟隻輕笑著,淡淡回道:“夏輕筠在十二年前,已隨著西涼的亡國,而死在了那場屠殺之中,這世上早便已經沒有夏輕筠了。(.無彈窗廣告)”


    聞言,東玨卻是緊蹙了眉梢,“五師妹出事,師父自是不會置之不理,你何必……要走到那一步?”


    隱瞞著所有人,憑借他的一己之力,逆天改命,讓元菁晚得以重生。


    這份膽量,這份情誼,試問天下何人敢做得出來?


    而且像這般危險,成功幾率幾乎為零的事情,連鬼穀子都不敢保證,但眼前的這個男人卻是毫不猶豫地做了。


    他成功了,而且還隱藏到了現在,倘若不是到了無法再隱瞞,他怕是永遠也不會說出這個秘密。


    既然如今他肯在他的麵前坦白,難道是說……


    “三師弟,你……”


    “大師兄,這一生,我都不曾求過你任何的事情,就隻這一次,請你無論如何都要答應。”


    說著話,男人慢慢地走近,“夏輕筠已經死了,這個人,請大師兄不要再提及,尤其是在五師妹的麵前。”


    頓了下音調,他又補充道:“在五師妹重生之前,我已抹去了一切有關於她與我之間的記憶,不過如今看起來,她似乎想起了一些,不過也無礙,隻要她不知曉,是我讓她重生便好。”


    東玨心中一凜,直直地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為什麽?你為她做了那麽多,卻最終什麽也不給她留下?倘若有一日她知曉了真相,她定會瘋了!”


    倘若元菁晚知曉,在這個世上,有一個男人,願意為了她,情願舍棄自己的性命,到了最後,也不讓她知曉真相。


    而她卻什麽也沒為他做過,甚至一直以來,她都以敵視的態度麵對他。


    隻要是個正常人,在知曉這個殘忍的真相後,也是會承受不住的吧?


    但容璟卻是緩緩地搖了搖首,“不會,隻要大師兄你不說,這個秘密,將會隨著我一起,永遠消失。”


    聽到這裏,東玨立時便明白了過來,正想要說話,卻見他忽而自袖間取出了一把匕首,塞到了東玨的手中。


    “我用了六個療程,已將五師妹的本魂穩定了下來,不過如今她有了將近一月的身孕,倘若沒有最後一個療程,在生產之時,她與孩子都會性命難保。”


    之前在登基大典之上,元菁晚以自己作為引導,阻止了足以毀天滅地的陣法,避免其殃及到黎民百姓。


    但如此強大的陣法,她區區一介凡體,如何能夠承受得住?


    其實在當場,她的魂魄隨著她的昏迷,便已與她的身體分離,是他強行將其安回她的體內。


    這也是她為何會覺得胸悶無法使勁的緣故,魂魄並未融入她的體內,其實她的身體,便如同死了一般。


    倘若不是這幾日來一直在服他所配之藥,她早便已經魂魄歸西。


    如今,七個療程的治療,便隻剩下了最後一個,隻要最後一個成功了,本魂歸位,元菁晚便再不會有性命之憂。


    “殺了我,取下我的心頭血,讓她服下,她的命格是我擅自改寫的,所以我的心頭血才是最有功效,可以穩住她的本魂。”


    東玨手心一緊,“不成!三師弟,除此之外,定然還有第二種法子,我帶你們去找師父……”


    “倘若師父有法子,當年,宣武帝又如何會死?這麽多年,師父也隻能做到保住宣武帝的屍身不毀,卻無法讓其複活。大師兄,其實你很明白,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即便是如此,也不能犧牲你,去救五師妹!倘若你定要執意而為,便先去問她的意思,你要以自己的性命來救她,她亦是有資格知曉!”


    聞言,容璟卻是苦笑一般地扯了下唇角,“大師兄,即便不走到這一步,我也活不久了。逆天改命,我的確是做到了,但同樣,我也受到了反噬,最多,我不會活過三十歲。”


    而今,他恰好二十七歲,即便不采用這種極端的方法去救元菁晚,他最多不過也隻能再活三年。


    倘若不是如此,他如何舍得,又如何能忍受,將他心愛的女人,推到別人的懷中?


    但他是個連未來都無法保證的人,除了能用自己的性命護元菁晚一世周全之外,其他的,他什麽也做不了。


    東玨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匕首,隻覺得此刻,這把匕首如同火爐一般燙手。


    眼前的這個人,是他的三師弟,而有著性命之憂的,是他的五師妹。


    若不是定要走到這一步,他決計不會做出這樣的兩難選擇!


    見東玨麵露不忍之色,容璟反而是輕笑了下,覆上他握著匕首的那隻手,緩緩地說道:“大師兄,這一切早該回到最初的軌跡之上,我不過是個苟延殘喘於世之人,能偷活了這麽幾年,我已然心滿意足,倘若這最後一程,是大師兄你來送我,我倒也沒什麽可遺憾的。”


    ——


    心口處驟然傳來一陣刻骨銘心一般的痛感,元菁晚猛然從夢中驚醒,驚呼了一聲:“不要!”


    卻在下一瞬,被熟悉的龍檀清香所包圍,她整個人被男人穩穩妥妥地摟在了懷中。


    在她被噩夢驚醒之時,男人摟著她腰肢的力道便緊了幾分,一麵輕拭著她額前的細汗,一麵柔聲說著:“做噩夢了?”


    直到聽見這道熟悉的嗓音之時,元菁晚才算是回過神來,男人冷峻的麵容近在咫尺。


    觸手可及,但她卻還是忍不住抬手,以雙手撫上了他的麵頰,連帶著指尖都有些微微顫抖起來。


    “皇……皇上?”


    男人低笑了一聲,像這樣茫然困惑,而又有些近乎於不知所措的表情,是鮮少會出現在他家晚晚的身上的。


    不過是什麽樣的她,都讓她愛不釋手,甘之如飴。


    輕輕地吻了下她的眉眼,男人微涼的氣息,帶著繾綣的纏綿,迎麵撲散而來,“朕的晚晚這是……睡傻了麽?”


    不等元菁晚說話,男人懷著她腰肢的力道又緊了幾分,“雖說一孕傻三年,但這才一個月不到,晚晚,朕都有些擔心,萬一孩子一落地,也被你的傻氣給感染了,可怎麽辦?”


    這下,元菁晚算是已經徹底緩過神來了,聽到男人這不著邊際的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隻要孩子不像皇上你這般任性妄為,我便心滿意足了,傻一點兒什麽的,也沒關係。”


    男人被抵得語噎,微微眯起了眸子,不過在頃刻間,便充斥著滿滿的危險之意。


    “晚晚,朕再給你個機會。”


    說著這話之時,男人不過是上前一傾,涼薄的唇瓣,停在他玉頸不過方寸的距離,吹著危險的涼意。


    元菁晚有些怕癢,便想要躲開,但男人如何會讓她如願,長臂一攬,便直接扣住了她的後腦勺。


    冰涼的唇瓣與溫暖的櫻唇相觸的刹那,原本慌亂不定的心,似乎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地安定。


    不過這次,男人並未停留太久,在稍稍離開些許之時,他冰涼的指腹,撫上她光潔如玉的麵頰。


    輕輕地摩挲著,“太瘦了,晚晚,朕要將你養得白白胖胖,可以掐出水來。”


    “白白胖胖?皇上你是養豬麽?”


    低低地笑著,男人‘唔’了一聲,“是啊,最好晚晚你能為朕生一窩的小豬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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