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那個不知從哪兒冒出的大夫,是個極大的隱患,倘若真讓他查出那個小野種所中之毒,依照王爺的個性,定然不會善罷甘休,順藤摸瓜調查下去,難不保……”


    婢女的擔憂,年氏如何會想不到,在聽到婢女的這番話之後,年氏眸底的冷意更甚。[]


    殺意已是漸漸泛起,“天堂有路他不走,地域無門他偏來投,倘若不是那個該死的大夫忽然冒出來,也不會亂了本王妃這一盤好局!”


    聞言,婢女像是想到了什麽,應聲道:“王妃的意思是?”


    “能夠查出來,便看他還有沒有這個命了!”


    婢女心領神會,“奴婢明白了,王妃且放心,奴婢定然會做得悄無聲息。”


    便在談話結束了沒多久,門外忽而傳來了叩門聲,緊隨著便是一道脆脆的嗓音:“母妃,你歇下了嗎?”


    在聽到叩門聲之時,年氏的心頭一緊,但旋即聽到那道熟悉的嗓音之後,年氏立時便放下了心來。


    起身來,親自去開門,將房門一打開,便瞧見鳳隱站在門口,正揚首看著他。


    瞧見自己的兒子,年氏原本一肚子的怒火,瞬間便像是被澆滅一般,牽過了他的小手。


    一麵柔聲說道:“這麽晚了,怎麽還沒歇下?是又做噩夢了嗎?讓母妃來瞧瞧。”


    說著話,年氏便將他給抱了起來,轉而坐在了軟塌之上,一麵說著話,一麵揉著他的腦袋償。


    鳳隱輕輕地搖了搖首,小聲地說道:“母妃你不要擔心,隱兒知曉你是關心長生,才會誤以為那兩位叔叔是壞人,我方才已經與穆大夫解釋過了,他沒有放在心上,父王也不會怪母妃的。”


    她放在心尖兒上疼著的兒子,無時無刻不在關心著她,分明還隻是個孩子,卻是能夠為她想得如此周到。


    害怕鳳璽瑉會因此而責備她,而先去穆淮的房中替她道歉,免得王府又掀起一場風波。


    他們母子連心,年氏自然是能在瞬間便明白鳳隱的用意,抱著鳳隱的力道便在不自覺中緊了幾分。


    側臉貼在鳳隱的額首之上,年氏的眼眶之中盈了淚花,“隱兒,好隱兒,母妃這一生,隻要有隱兒陪在身旁,便算是死,也無憾了。”


    一聽到‘死’這個字,鳳隱趕忙以小手捂住了年氏的嘴巴,“母妃一定會長命百歲的,隱兒會一直陪著母妃,不會讓母妃再傷心了!”


    在聽到鳳隱這番懂事的話,年氏再也忍不住眼眶隱忍的淚水,滾燙的淚花落下,砸在了鳳隱的手背之上。(.棉、花‘糖’小‘說’)


    鳳隱有些手忙腳亂地為年氏拭去眼角的淚花,“是隱兒說錯話了嗎?母妃別哭……”


    “不,隱兒什麽都沒錯,母妃隻是覺得很欣慰,母妃的隱兒長大了,能夠保護母妃了。”


    之前,鳳璽瑉身處南周做人質之時,他們母子倆便一直相依為命,便算是後來鳳璽瑉回來了,在鳳隱的心中,年氏在他的心中,還是最為重要的。


    鳳隱笑得眉眼彎彎,用力地點了點首,“嗯,隱兒會保護母妃,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母妃的!”


    又說了一會兒話,孩子畢竟是孩子,夜已經這般深了,沒多久,鳳隱的眼皮子便開始上下打架。


    年氏稍微地調整了個姿勢,輕聲說道:“睡吧,母妃會一直在這裏陪你的。”


    聽到這句話,鳳隱揉了揉眼角,沒一會兒便熟睡了過去。


    “王妃,夜色已深了,奴婢抱小世子回房歇息吧。”


    說話間,婢女便要伸手去抱鳳隱,但年氏卻是避了開,自行站了起來,隻道:“今夜便讓他歇在這兒吧,來來回回的也麻煩。”


    次日,因為昨夜裏睡得較晚,所以鳳隱起得也晚,待他梳洗完畢,用完了早膳,趕到長生的房間之時,長生早便已經醒了。


    鳳璽瑉昨晚一夜未睡,而且還推掉了今日一早的早朝,沒有片刻的休息,又親手喂才有些好轉過來的長生喝藥。


    中藥的味道又重又苦,長生極不喜歡喝,勉強地喝了幾勺,便是怎麽也不願意張嘴了。


    小腦袋一直轉來轉去,避開鳳璽瑉遞過來的勺子。


    鳳璽瑉並不生氣,隻是耐著性子說道:“長生乖,把藥喝完了,才不會難受呀。”


    長生可憐巴巴地眨了眨大眸子,小嘴撅起,但就是不肯喝,“苦,不喝……”


    便在鳳璽瑉有些無可奈何之際,鳳隱便走了進來,幾下便蹦到了床邊。


    “長生想不想出府玩兒?”


    聞言,鳳璽瑉有些不悅,畢竟長生現下還生著病,如何能夠出府?


    正打算扭首去教訓鳳隱,便聽長生脆脆地應道:“想,哥哥抱抱……”


    相比之於他這個做父親的,長生顯然要對鳳隱更加親熱些,總是喜歡讓鳳隱抱。


    身邊還有鳳璽瑉在,鳳隱自然是不敢抱,便探身過去,摸了摸長生的柔發,笑道:“那長生便將藥喝了,喝完了,哥哥便給你買冰糖葫蘆吃,不論是什麽口味的,隻要是長生喜歡的,哥哥都買給你,好不好?”


    長生眨了眨大眸,似乎是有些不大相信,看了看鳳隱,歪著腦袋又想了想。


    經過一番權衡,他似乎是想通了,以一雙小手比劃了一下,“要這麽……這麽大的。”


    他以手比劃的大小,比他的半個人都要大,這麽大的冰糖葫蘆吃下去,還不得將牙齒給全數蛀掉?


    “好,那長生先喝藥,不然什麽都沒得吃哦。”


    鳳璽瑉著實是不曾想到,方才還十分抗拒喝藥的長生,被鳳隱這麽三言兩語地一哄,還真就願意喝藥了。


    果然,孩子之間的相處,是他們大人所無法了解的。


    好不容易哄著長生將藥全數喝了下去,這藥是有安眠的效果,沒一會兒,鳳隱與長生抖了一會兒,長生的眼皮子便上下打架了。


    待到長生睡著了之後,鳳璽瑉才小心地將長生的小手給拿了出來,以銀針在他的拇指上輕輕地刺了一下。


    一滴鮮血旋即便落在了小碟子之中,將那一點兒小傷口包紮了一下之後,鳳璽瑉才重新將小被子給他蓋好。


    看著長生毫無防備的睡顏,鳳璽瑉心中亦是覺得十分柔軟。


    但是同時,他也在擔心,長生身上所中的毒,能否徹底地解除。


    “父王出去一會兒,你在這兒好好地看著長生,一旦長生醒了,便讓人來通知我,明白嗎?”


    鳳隱連連點首,“父王你去忙吧,我會在這裏看著長生的。”


    鳳璽瑉帶著留有長生的一滴血的小碟子,轉而到了穆淮的房間。


    進門之時,房內隻有穆淮一個人,他半坐在床榻之上,手中拿著兩隻透明的小瓶子。


    有一瓶是長生的血,而另外一瓶,顏色鮮豔,不知是什麽東西。


    在看到鳳璽瑉之後,他便放下了手中的兩隻瓶子,“長生歇下了?”


    鳳璽瑉點了點首,“你開的藥很有效果,長生已經好許多了。”


    “如此便好。”


    穆淮現下還並不確定長生到底是中了什麽毒,所以開的藥隻是起到了一些緩和作用。


    接過了鳳璽瑉手中的小碟子,穆淮將其中的血倒入另外一隻空瓶子之中,搖晃了兩下。


    “穆大夫,大摸需要幾日的時間,才可知曉長生身上到底是中了什麽毒?”


    “兩日之內,在這兩日內,我開的藥,一日都不能停,我會根據長生的具體情況,再做調整。”


    聞言,鳳璽瑉點了點首,“好,真是麻煩穆大夫了。”


    畢竟,之前穆淮為了護著長生,還受了傷,如今高燒還未完全退,便又開始著手調查長生所中之毒。


    鳳璽瑉心中對他是極為感激的。


    但穆淮卻是微蹙了眉梢,“不過在此之前,你可有懷疑的對象?能夠在王府之中,對長生下手,而且還是長達四個多月,並非是尋常人能夠做到的吧?”


    一聽這話,鳳璽瑉的腦海之中,首先便湧上了一個人的名字。


    不過在穆淮的麵前,他卻並未表現出來,隻是緩緩地搖了搖首,“情況有些複雜,不過我定然會揪出幕後的黑手。”


    “安臨王爺,倘若你無法確保長生的生命安全,我會與東玨將他帶回南周。”


    長生出生沒多久,便是穆淮帶著,可以說,穆淮絕對算得上是長生的半個父親。


    而且這一次倘若不是穆淮,長生定然也會沒命。


    所以穆淮絕對有這個資格,說出這番話來。


    鳳璽瑉自然明白穆淮的意思,他的麵色有些微白,唇角有些艱難地勾了一下,“穆大夫放心,同樣的事情,絕不會發生第二次。”


    說話間,便傳來了叩門聲,原是婢女送藥來了。


    穆淮暫且放下手上的活,在接過婢女手中的藥之時,又補充了一句:“希望如安臨王爺所願。”


    鳳璽瑉麵色有些難看,但他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見穆淮在喝藥,他也不好待著。


    便起了身來,“穆大夫好好休息,本王去照看長生。”


    鳳璽瑉前腳才出去,東玨後腳便跟了進來,手上還端著一碗清粥。


    “粥都還沒喝,怎麽便先將藥給喝了?”


    東玨有些不悅,說話間,便走了過去,恰好穆淮已經將藥給喝完了,交給了婢女。


    口上慢慢回道:“吃太多,藥都喝不下了。”


    雖說他自己本身是個大夫,但這不代表他會喜歡喝藥。


    這麽苦的東西,誰會願意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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