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人壽命悠長的星際時代,八十多歲的人並不少見,這在帝國人的新陳代素表裏隻是才到“中年”,有著大把的時間來浪費。但是這種情況隻適合在帝國的普通人,而不是軍人。


    如今的宇宙作戰不比陸地,陸地上哪怕是受了重傷也有僥幸生還被人找到的機會,但是宇宙中,一道等離子光束爆發,機甲全部汽化,裏麵操縱的人更是沒有僥幸生還的可能。


    就算是臨時彈出了脫離倉,宇宙那麽大,一不小心就不知道飄到那裏去了。遇上流星群直接被砸成廢鐵的幾率高達八成,黑洞,無氧無重力空間,每一項都是對人類生命的極大威脅。


    也就是說,在陸地上人們可以腳踏實地的自救,但在宇宙中隻能束手無策的等待救援。


    身為一名參戰後的老兵,能夠活過八十歲真的純屬罕見。


    這要求的不隻是精湛的技術,還要有絕佳的運氣!


    因為以上那些不可控因素已經排除了人類近乎於99%的生存可能,之後卻還有飄蕩到生存倉能源耗盡,生存倉被敵人打撈到的機會。


    科裏當初能夠被穆回風偶然撿到,這簡直是萬分無一的奇跡,所以科裏才會願意和穆回風安然處於一室,不然他那個性格,作死也要把艦船弄到手裏,受自己掌控。


    說道這裏,東方校長的“高齡”在軍隊裏麵其實是十分有名的。


    在這個軍人年紀最起碼比普通人減少一半的情況下,他們活的分外艱難。


    年輕時候暗傷不斷,年老後……有沒有年老都兩說,大部分都是在中年時期就退役戰場或幹脆死在宇宙。


    東方青是個典型的幸運例子,他是個文官,跟屬的正好是穆震那一代領軍的尾巴。穆震退役後,他又在穆回風和其餘幾位上將的手底下幹了幾年,之後聽說了帝國想要召開軍校培養學生的消息,直接領了退役證書,當起了校長。


    手下的人學習了他多次死裏逃生的經驗,一個比一個敏銳。然後敏銳到現在的結果就是,個個成了不愛動的倉鼠。


    動手能力強到令人發指,一個個小發明能把那些一門心思苦練武極的人折騰死,但是他們嘴巴和身子板卻弱的要命,沉默寡言是標配,一拳就能撂倒的單薄身材更讓人懷疑這真的是軍校出來的嗎?


    東方青作為校長卻帶了這麽一個不好的頭,其他校長都不知道怎麽說他。


    不過這麽多年過來了,風格也就在這一朝一夕中形成了。


    別說,東方學院出手的副官,真是一個比一個好用!


    嘴嚴,肯幹,老實,除了有些悶,那真是一個比別家的三個都好用,呱呱的!


    如果有售後,東方校長一定看這些評價看的笑死。


    穆回風興許是想起了當上將那些年從一些老兵嘴裏聽到的閑話,再看向東方青的目光就變的有些微妙了。


    東方校長注意自己學院的比賽,還不忘和藹的關注他,總能在穆回風看向他的時候精準的回過頭,對上他的目光。


    不得不說,很驚悚。


    看著看著突然和一雙眼睛對上了,這放誰都害怕!


    穆回風雖然炸出了一背汗毛,但麵上卻沒有出錯,露出友好夾雜幾分好奇的模樣,成功的糊弄成功了這個老狐狸。


    但幹完這些事,他也便沉默下來。


    按按太陽穴,黑天那邊兒還沒有傳來消息,他想了想,半闔著眼睛直接到了阿波爾的那一邊兒。


    如今他兩地調轉的十分熟練,白狼也習以為常的和黑了全身隻剩下一塊禿斑般的白的鯊魚呆在一塊。


    穆回風原地站起,奔跑跳躍兩步,登上二樓樓梯,他回頭看看那樓梯的長度,再對比下自己如今的身長,覺得自己哪怕是條狼,也有四條大長腿!然後他顛顛找到書房,頂開門走了進去。


    阿波爾今天不怎麽,戴了一副垂著銀鏈子的眼鏡,他那好似遠山冰雪倒映出的焦陽般的眸子靜靜落到白狼身上,一眼就認出了他。


    “先去邊上呆會兒,我處理完這些就過去。”


    “……”


    還記得上一次進書房時的待遇,這一次就要坐冷板凳了。


    穆回風一麵感歎這態度一次不如一次了,一麵淡定的上了放在兩旁書架正中的柔軟沙發上。


    也不知道是誰放的,之前他來的時候還沒有呢。


    鼻子動動,嗅到了除滿屋墨香書香之外的阿波爾氣息。


    清冷的雪花飄到濕潤的鼻尖一樣的感受,他眯起眼睛喉嚨裏下意識嗚嗚出聲。


    “叫什麽呢?”


    就在穆回風等的都要睡著了,這些日子有些累,突然響起的聲音卻驚的他耳朵都立起來了,並抄著阿波爾坐下的方向轉區。


    弄好了一堆必須要幹的公務,他坐在沙發的旁邊,柔軟的布藝沙發上在占了一頭巨狼後也綽綽有餘的容下了他。


    阿波爾摘下眼鏡,雙眸不帶阻隔的凝視著白狼。


    穆回風從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白狼的形象,卻又有些遺憾沒有看到人形的自己。


    撐起身體,狼頭湊了過去,阿波爾不閃不避,任由狼吻碰到他的眼睛。


    又長又密的睫毛仿佛蝴蝶翅膀般輕顫著合上,下一秒,濕熱的舌頭舔過眼尾,仿佛一個再溫柔不過的吻。


    氣氛在這時溫柔的過了度,索性兩位當事“人”誰也沒想讓它升溫,就這樣靜靜的互相依偎。


    當書房內的時間已經劃過了平時會上床休息的刻度,阿波爾才出聲說道:“末日戰爭,這件事你知道吧?”


    既然早晚會麵對,不妨先通個氣。


    阿波爾認為,自己對穆回風這人在正事上的靠譜程度還是很信任的。


    穆回風一聽,狼瞳驟然搜索,他倒是沒有被嚇到,而是出於阿波爾會對他說這件事的態度。


    太過詭異了。


    像是瞧出穆回風下意識的戒備,阿波爾冷靜的說道:“蟲族這邊……也有些情況。”


    雖然沒有說明,但好歹給出個理由。


    他們之間的關係太複雜,憑借幾句半懂半不懂的話,裝聾作啞實在是長幹的事。


    但他們之間也互有默契,有關於種族立場之間的問題誰都不會主動去提起。


    這是阿波爾第一次說起和兩族之間有直接聯係的內容,出於話題的特殊,穆回風沒有去追問。


    穆回風運用起了精神力,聲音直接在阿波爾腦中響起,比起狼會說話,還是這樣好一點兒。


    “嗯,我一直在追查末日的事情,你們那裏有什麽格外的消息?”


    阿波爾撫摸著搭在腿上的狼頭,“是有一部分,但我不可能就這麽告訴你。”


    穆回風理解般的主動說出口:“預言,但是殘缺不全。”


    阿波爾眸光閃動,他想到自己也有一條預言存在。


    “不全……是缺少多少?”


    穆回風似乎聽出了阿波爾話中意思,抬起頭,正對著他說道:“還差不少。”


    阿波爾安下心來,停下動作的手掌繼續順起白狼的後脛毛,也許是變成狼的關係,他很喜歡這也的動作,尤其是這個人他不怕他會傷害他。


    “我這裏有一條預言,但我始終不明所以。”


    穆回風被阿波爾五指揉弄的,頭皮都舒服的發酥了。


    他的聲音在阿波爾的腦海裏回應的有些黏糊糊的鼻音,聽的阿波爾好笑的給了他一巴掌。


    “說出來,也許能夠對上。”


    穆回風說的肯定,阿波爾不疑有他。


    “恒星斜來的方向,是遠古的深淵,在那裏聚集著野獸,蟲族還是人類都將會是餌料。”


    “尋七星的光芒,點亮唯一的火種,爾以明神之軀隨黑天之後。”


    穆回風把這兩句低聲重複了一遍,發現……


    “難道預言者是認為你們蟲族頭腦簡單才寫的這麽直白嗎?”


    比他自己手裏那一堆摸不著頭腦的東西可是好理解多了。


    阿波爾不爽的又給了他一下,這回下手頗重,差點撕下阿波爾一把毛。


    白狼當場被嚇的敬毛炸起,戒備的盯著他的手。


    阿波爾掛著涼涼的笑意,動動五指,享受著穆回風這副模樣。


    白狼見狀翻個白眼,重新趴了回去。


    “我的錯,我的錯,咱們繼續聊預言吧。”


    阿波爾輕哼了聲,心情很好。


    穆回風把他手裏的那些預言,通過精神力傳到阿波爾的腦海。


    一時間,阿波爾大腦裏清晰的出現了幾行帝國文字。


    “星星明亮天際,科學的火焰再度君臨戰場,與異度為側,解讀世界的正反兩麵。”


    “龍的雙角分割宇宙,龍的雙瞳警示眾生,龍的長尾掃過界限,龍的身軀融入世界,龍的珠子將在世界彼方,以為異度。”


    穆回風見他出神,低笑著說道:“預言者真偏愛你,我可是找了好幾個人才知道了這麽兩句,你那裏就直接兩句。”


    阿波爾睨了他一眼,“除了這些呢?”


    穆回風懶懶說道:“再有就是一些姓氏和皇族,我對這是不明所以,原本我就打算把預言作為最終手段攻略,一直以來幹的,也都是解決掉內部隱患,加強帝國對宇宙的戒備和控製。”


    阿波爾聽他說完,思忖著說道:“為什麽不去找預言者?”


    穆回風瞥他一眼,聲線低沉暗啞。


    “有線索了。”


    阿波爾嘴唇輕輕翕動像是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一句話沒說。


    書房裏的光來源自左麵那扇窗戶,大片燦爛的光芒直衝衝的闖了進來,空氣中燃燒著太陽的味道,一時竟是壓製住了書墨的清淡雅致。


    穆回風靠在阿波爾懷裏,在有陽光的氣味的襯托下,蟲族戰神這一身冰雪般的氣息反倒格外醉人。


    像是雪水釀成了酒,像是皮膚上融入了雪花,像是……整個人都是冰雪做的。


    穆回風在這個瞬間居然懷疑對方的心腸是不是也這麽冷,但隨即被自己否定了。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雖然是敵人,卻也是摯友。


    他們兩人會有一個決絕的了斷,卻絕不去擔憂由對方射出的暗箭。


    這是默契,也叫做牽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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