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急匆匆把他找來,知道她中了那種藥之後卻隻讓他用藥物控製緩解繼而清除,連他都看得出他被那女人折磨得隱忍的模樣,卻仍執意不肯碰她……


    蘇景晨在秦易風的目光中,搖搖頭收起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現在,他還是專心做他的醫生吧。


    他走到床邊,更加細致的觀察喬安心的情況。


    “衛家在準備移民。”還是沒忍住,蘇景晨小聲說。


    “我知道。”


    “那你……”


    還怎麽淡定?


    秦易風看他一眼,語氣冷得像冰,他說,:“我曾經給過他們一次機會,但這次……我要讓他們知道什麽才是絕望。”


    他眼神落在喬安心傷痕累累的臉上,蘇景晨說除了她額頭那道比較深的傷口,其他地方他都可以保證不留疤……


    蘇景晨不明白,他在意的,從來不是留不留疤,而是這個女人……曾被那樣對待……


    要算的賬,一筆筆算,不管是帶人打她的衛蕭,還是……


    ……


    喬安心再次醒來的時候,手上的針早已經被人取掉了,是秦易風吧?她動了動手腕,還有些僵硬的感覺,不知是不是昨天的藥裏有止疼的成分,身上各處的痛意比昨天更強烈了些,她能感覺到額頭包紮的感覺,其他地方是直接塗的藥膏嗎?


    她掀開被子下床,雙腿還有些虛軟的感覺,她穩了幾步,才慢慢挪到洗手間旁,推開門,洗漱用品整齊的擺在那裏,喬安心看著熟悉的東西……這些,跟她在楓泊居用著的一模一樣。


    她拿起牙膏,是原來的牌子,而且隻剩一半左右,就是她原本的那個沒錯,她的眼睛一一看過牙刷牙缸甚至她慣用的毛巾……


    這是,秦易風搬來的?


    喬安心一邊刷牙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刷完牙她終於意識到,這裏沒有鏡子,也沒有洗麵奶……


    叩叩


    敲門聲傳來,然後是秦易風的聲音:“身上還有臉上的傷不能見水,這幾天忍一下。”


    聲音是從洗手間門口傳來的,這人……什麽時候進來的?


    喬安心趕緊應了聲,手試探著在臉上摸了下,傷口基本都在愈合著,她能明顯感覺到那種觸感,又梳了頭發洗了手,這才出了門。


    開門,喬安心愣了下,沒想到他還在站在這裏,雙手插兜站在對麵牆邊,今天的他,鮮有的穿了一身休閑的衣服,少了幾分凜冽,卻好似更加讓人移不開眼的被吸引。


    “早。”喬安心吐出一個字,微微避開他的目光。


    她總是不知該如何麵對他得好。


    秦易風點點頭:“景晨一會過來給你檢查,哪裏不舒服記得都告訴他。”


    喬安心點頭,又突然想到一件事……


    “我之前……衛蕭和安晉說我中了一種藥,但我現在沒有什麽其他感覺,這個應該算沒事了嗎?”


    或許隻是他們嚇唬她的一種方式?


    秦易風像是思考了一瞬,然後說:“記得跟景晨說明情況。”


    “好。”


    “給你這個。”說著,他把手裏的東西遞過來。


    “我的手機!”


    昨天昏昏沉沉沒想起,剛才起床後她就覺得哪裏好像不對,原來是沒見著手機。


    “手機落在那邊了。”秦易風道。


    他隻說那邊,喬安心摸著手機的手一頓,也明白過來,這個那邊不是說那間山上潮濕的房間就是安家……


    “謝謝你。


    她仰頭望著他,認真道。


    兩人都知道,這個謝,不隻是因為手機的事。


    他又救了她一次。


    喬安心的眼神落在他的胳膊上,秦啟佑說,如果她不信,大可以看看他的胳膊,看看上麵的傷口她就懂了……


    深吸一口氣,喬安心剛要開口……


    叩叩


    敲門聲卻在此時響起,她一下頓住。


    “怎麽了?”秦易風歪頭道。


    “沒什麽,開門吧。”喬安心說著就要去開門,走得急了,一時忘了自己尚未恢複的身體,身子一歪……


    她反射性閉上眼睛,意料中的疼痛沒有來,腰間一隻胳膊穩穩的接住了她……


    喬安心大張著手臂,兩隻手無意識的用力,被他攬腰扶住的同時,另一隻抓到門把手的手不自覺扭開了門……


    蘇景晨站在門口,看著門裏抱在一起的兩人,絲毫不覺得尷尬,反而挑眉,饒有興致的模樣。


    喬安心立馬鬆開手,還不忘對秦易風說聲謝謝。秦易風給了蘇景晨一個警告的眼神,才閃身讓他進門。


    蘇景晨摸摸鼻子,進了門,喬安心穿著寬鬆的家居服,整個人更顯羸弱,再加上她麵色蒼白,臉上塗了藥膏的傷口,長長的頭發被鬆鬆垮垮的挽在腦後,原本光潔的額頭此時包了紗布,怎麽看怎麽讓人憐惜……


    蘇景晨看著她,也沒有再耍貧,認真檢查起來,他檢查傷口的時候,喬安心忍不住問:“蘇景晨,還有件事。”


    “什麽事?”


    喬安心抿抿唇,道:“我被他們帶走後,曾被他們喂了一種東西,衛蕭說那是那種藥,後來我在安晉那裏喝了杯茶,據他說,這兩種混合起來才會起作用……”


    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耳根悄悄紅了下,道:“我那時,喝了茶後,身體隱隱發熱……但現在沒有感覺了,是不是代表著那藥不管用了?或者說藥效過了?”


    她越說語速越快,眼睛緊緊望著他問。


    蘇景晨皺起眉:“是嗎?”


    “對!”喬安心沉吟思索了下,回憶道:“當時他們比我張嘴,然後……那藥水直接到了我喉嚨,我感覺是針筒打進去的……那杯茶,聞起來沒有什麽特別,跟普通的綠茶沒區別。”


    她極力回想著當時的情景,那藥,是她心頭的一根刺……


    想起衛蕭當時的話和語氣,她就忍不住背後一涼,覺得事情肯定沒有那麽簡單……


    蘇景晨眼睛眯了眯:“除了喝了茶後有發熱的感覺,後來呢?我是說,好比昨晚到現在,你有什麽其他感覺的嗎?”


    喬安心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了。”


    蘇景晨不著痕跡的看了秦易風一眼,見他眉間也皺起,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


    喬安心那一晚,分明是纏著秦易風……


    但她卻一點都記不得。這顯然不是個好現象……


    而秦易風,顯然不想讓她知道那藥還在她體內,蘇景晨做出思考的模樣,在喬安心有些緊張的眼神中,道:“如果是你擔心的那種藥,潛伏期不會那麽長,我估計是你之後接觸的某一種東西或者我給你用的哪種藥解了那藥性,不過保險起見我會再給你抽血檢驗一下,如果你有任何異常的感覺,我是說任何的異常,包括身體的還有精神的。”


    “精神的?”喬安心不解。


    蘇景晨點點頭:“比如說記憶之類,如果你腦中出現什麽奇怪的畫麵,也要跟我說。有的人在受到極大刺激後,對外界的感知會出現短暫的錯亂,有時候會出現分不清夢還是現實的情況。”


    原來是這樣,喬安心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蘇景晨與秦易風不著痕跡的對視一眼。


    檢查完後,蘇景晨便離開了,喬安心的傷不宜外出,秦易風帶她去了書房讓她選些自己喜歡的看。喬安心本以為他的書房會像往常一樣都是商業金融類的比較多,哪知進去才知道不管是小說、散文還是曆史軍事類,幾乎每個門類都包括,而這一間,比在楓泊居的那一間還要大……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秦易風道:“你身上的傷要痊愈需要些時間。”


    意思是會在這裏住的時間比她想象中還要長,所以,這書房,某種程度上是給她準備的?看著書架上的書名,她越發肯定這個念頭。


    喬安心手在書脊上滑過,拿過一本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三毛是她最喜歡的人,是最真性情最溫柔以對生活的人,喬安心上學時最大的願望就是跟三毛一樣遠走流浪一番……


    但造化弄人,她連夜城都無法離開。


    書桌上放著幾份文件,喬安心隱約看到安氏的字樣,她別過眼去,秦易風正在書架前翻著一本曆史類的書,他身形高大,慣常穿西裝的人,突然換了一身休閑裝,少了一分凜冽,卻更多了讓人不覺靠近,或者說敢於靠近的吸引力。


    這個角度看去,他的側臉……依舊那麽好看。


    靜謐的書房,隻有秦易風翻動書頁和兩人清淺的呼吸聲,一個微微低頭看書,另一個歪頭看著他……


    似乎察覺到她的注視,秦易風別過臉去,一眼,望進喬安心的眼睛。


    時間仿佛被定格,喬安心在幾個頓時之後才反應過來,驀地別過眼去,心髒砰砰跳動著,她眼神躲閃有些慌亂,隨口道:“那個……你怎麽突然想住這邊的?”


    話一出口,她隻覺問了極其沒有營養的問題,秦家房產無數,估計是當時從安家出來這裏比較近就來這裏了……


    秦易風卻微微擰眉:“不喜歡?還是不習慣?這房子買得倉促,要是哪裏不喜歡的跟小林聯係讓他改一下。”


    買的倉促? ,o


    喬安心頓了下,“這房子,是那天才買的嗎?”


    他說過,這裏離蘇家的醫院不遠,所以,真的是那天為了安置她買下的嗎?


    她不想自作多情,可是這個念頭冒出後卻無法消散……


    秦易風沒有接著回答,轉過頭繼續看書,似是隨口般的回答,“嗯,最近正巧需要在城南買房。”


    喬安心點頭,小小的應了聲,心跳的速度卻未降下。


    半晌,她聲音低低的道:“秦易風,你為什麽救我?”


    問題出口,那人還沒答,反而是問的人緊張得捏緊了手裏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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