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佩珊一家此次回國的目的,主要是把沈俊的骨灰遷回中國。


    沈俊在晉城沒有親人了,所以遷骨灰的事情,都是顧啟敬叫人一手操辦的。


    小年夜的第二天,遷骨灰的事情已經提上了日程。


    早上起來吃完早餐,顧啟敬就去吳冠森那邊商量事宜。


    宿清歡懶洋洋的縮在沙發上,和王芳聊天。


    “王姨,大年初二我和啟敬就回我外婆那邊了,你也跟著去吧,大過年的,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裏啊。”


    “我一個老太婆,跟過去算什麽啊!”王芳笑著,“你們去那邊好好玩就行了,不用擔心我。”


    宿清歡抿了抿唇。


    剛起來不久,這會兒眼皮又直往下掉。


    王芳坐在宿清歡身邊削水果,見著宿清歡打了幾個嗬欠了,不由得問道:“清歡啊,你不是月底來例假嗎,也就這幾天了,來了嗎?”


    宿清歡聞言睜大了眼睛,內心升起一股小竊喜,搖了搖頭。


    因為有些激動,說話都有點斷斷續續的:“還沒……王姨,你說我是不是懷孕了呀?”


    “我看八成是懷孕了,你瞧你,這幾天怎麽睡都睡不夠,你沒懷過沒經驗,我年輕時懷孕就是這症狀!”


    王芳笑著。


    “那我去用驗孕棒測一下!”


    宿清歡笑著說道,把腳往室內拖鞋裏麵一塞,就往樓上跑。


    “慢點慢點!”


    王芳跟在後麵,也笑的合不攏嘴。


    ……


    家裏備了幾支驗孕棒,用法宿清歡也早就摸透了,進去衛生間就可以直接測。


    王芳在外麵等著宿清歡,時不時的問上一句。


    大概十分鍾左右,宿清歡從衛生間出來了。


    手裏拿了三支驗孕棒。


    但是王芳瞧著宿清歡的表情,大概就猜到了。


    “都是一條扛。”


    宿清歡有點泄氣,把手裏的驗孕棒給王芳看了一下。


    “王姨,你說是不是我和啟敬誰有問題啊,都兩個月沒有避過孕了,還沒懷上!”


    “懷孕這事,也說不準的,有人備孕半年才懷上,你和啟敬的身體都挺健康的,能有什麽問題!保持平常心就好,人的心情也會影響受孕的。”


    “說的也是,孩子哪能說來就來的嘛!”


    宿清歡的心情開朗了一點,再次走進衛生間,把三支驗孕棒扔進了垃圾桶。


    宿清歡和王芳下了樓,她們都不知道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被宿清歡扔在垃圾桶底部的三支驗孕棒,已經有一支慢慢變成了兩條扛,隻是,顏色極淺。


    ……


    沈俊骨灰遷往晉城墓園的事,從早忙到傍晚才算完事。


    今天的天氣是真的差,一直在下小雨,天氣陰冷的厲害。


    回程的過程中,沈怡一直吵著要顧啟敬帶著她去商場玩。


    經不住小孩子的鬧,顧啟敬最終隻好答應。


    吳冠森自然不會湊這個熱鬧,在經過市區商場時,他一個人率先回家了。


    小孩子好奇心重,身為中國人,卻一直在美國長大,對沈怡來說,中國的一切都是新奇的。


    市區過年的氣氛很濃,雖然天氣不好,但由於各大公司剛放假不久,這會兒很多人都會出來放鬆一下。


    沈怡每年能見到顧啟敬的時間不多,所以在見到的時候,就會一直賴著顧啟敬不肯撒手。


    商場的中央,有一個巨型的旋轉木馬,沈怡一直嚷著要顧啟敬陪她坐。


    顧啟敬把沈怡當親生女兒對待,沈怡提的要求,他是斷然不會拒絕的。


    交了錢,就帶著沈怡坐上了旋轉木馬。


    吳佩珊在下麵拍視頻或者拍照,看著顧啟敬和沈怡的互動,吳佩珊覺得心酸又幸福。


    顧啟敬和沈怡,互動起來誰不會認為他們是父女?


    以後,這樣的畫麵,應該能經常看到了吧?


    她笑了笑。


    不遠處,有一個穿著一身黑的人站在一個柱子旁邊,手裏舉著單反。


    閃光燈一閃而過,由於拍照的人多,這一舉動,並不顯眼。


    ……


    顧啟敬把吳佩珊和沈怡送回她們現在住的公寓,時間已經九點多了。


    顧啟敬原本打算送完人就回紫東花園,要走的時候,被吳冠森叫住了。


    心裏想著早點回家陪宿清歡,但又不好拒絕,於是顧啟敬打了一個電話給宿清歡。


    接電話的人是王芳,王芳說宿清歡已經睡著了。


    如此這般,顧啟敬就不再推脫了,話總是要說的,那不如就現在讓他說完,省得再往這邊跑一趟。


    暈黃的光線下,兩人分坐一邊沙發。


    吳冠森顯得漫不經心,長歎了一聲,才開始他要說的話。


    “我這輩子,雖然賺了不少名也賺了不少利,但是也得罪了不少人,為了報複我,佩珊的爸爸媽媽被人蓄意害死了。”


    說起這些,吳冠森的眼眸好像一下子蒼老了不少。


    “那個時候,佩珊才兩歲多,我不知道該慶幸還是不該慶幸,佩珊隻享受過兩年多的父愛母愛,但因為年齡小不懂事,失去父母時,大大減少了她的痛苦。


    我一直在盡力彌補我造成的罪孽而讓佩珊所受的苦,但是不管怎麽說,她的父母,我是無論如何都替代不了的。”


    她從小到大,我會盡一切力量讓她得到想要的,所以當年她把你和沈俊帶到我麵前,我二話不說就開始提拔你們,帶你們拓展人脈,給你們資金。


    你們也是塊做生意的料,成長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


    佩珊這孩子懂事,很少向我提要求,除非她自己沒有辦法做到又很想得到的,但她一旦跟我提了,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就算是要幹殺人放火的事情,我也會叫人去做的!”


    顧啟敬手肘抵在膝蓋上,十指緊扣。


    吳冠森最後一句話,他毫不懷疑。


    他也隱隱能察覺到,吳冠森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麽了。


    “自從知道你和那個宿小姐領了證,佩珊整個人就魂不守舍的,覺睡不好,飯也吃不好,其實感情這事,我真不想摻和,但誰叫佩珊就喜歡你呢?”


    “所以吳老的意思是?”


    顧啟敬笑了笑,眼底一片冰冷。


    雖說顧啟敬一直把吳冠森當做自己的恩人,自己也確實因為他才有今天。


    但是,顧啟敬對吳冠森,還是有所保留。


    在商場上,兩個行事風格不同的人,是注定成不了真正的朋友的。


    吳冠森臉上不可違抗的威壓在這個時候展露無遺,在談判場上,他一直是個狠角色。


    “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和宿小姐離婚,再和佩珊結婚。第二,失去你現在擁有的事業。”


    “如果我兩個都不選呢?”


    “你有這個能力嗎?”吳冠森笑了,“啟敬,你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你有幾斤幾兩,我很清楚,你在美國的事業,如果沒有了我的支撐,麵臨的就是倒閉,至於盛景,我也注入了不少資金,隻要我一撤回,盛景將會麵臨創立以來最大的危機,能不能起死回生,還是個未知數,所以第二個選擇,是由不得你的!等你一無所有了,你覺得宿小姐還會一如既往的跟著你嗎?”


    “吳老這輩子應該沒有得到過真正的愛情吧?”顧啟敬一派沉穩。


    “我都是快要入土的人了,愛情這個話題,你還是去跟佩珊談吧!”


    “既然今天把話說開了,那我也表情自己的立場吧,我不會和清歡離婚,至於吳老你要怎麽讓我變得一無所有,我會奉陪到底的,美國的公司或者商場,我們找個時間好好把賬算算清楚,不是我的,我一分不拿,屬於吳老您的,我們找個律師,做個公證,全部歸還給您!”


    “既然你這麽硬氣,我們明天就回一趟美國,把那邊的賬該算清楚的算清楚,該公證的公證吧!”


    吳冠森一聲冷哼。


    “那我就先告辭了,明天機場見!”


    顧啟敬起身,頎長的身材在吳冠森旁邊一掠而過,沒了往日對他的尊敬。


    吳佩珊在沈怡房間出來時,正好看到顧啟敬離開的身影。


    她咬了咬唇,從顧啟敬和爺爺進書房後,她就一直在緊張,這會兒,手心全是汗。


    “爺爺,他是不是不答應啊?”


    吳佩珊急匆匆的跑進了書房,問道。


    “哼,你放心好了,由不得他同不同意!”吳冠森雙手背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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