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小桌四個人,剛好一人一麵。


    最後一縷陽光從韓芝芝身上消失後,背靠牆麵而坐的吳高端起酒碗搖晃著站了起來,“南哥,來,我敬你。”


    “為啥啊。”方南問他。


    他不太想喝了,明天也是大頭戲,別再喝多了耽誤事,而且喝酒抽煙太過了傷身體。


    吳高大著舌頭,一指方南麵前的酒碗:“喝酒,喝完我再講為啥敬你。”


    方南無奈,把碗裏的小半碗白酒一口喝了個幹淨。


    看著方南放下空碗,吳高一伸大拇指:“你牛逼,為啥牛逼,你等我喝完的。”


    一口一個牛逼的吳高讓方南倍感無語,這是牛逼他媽給牛逼開門,一家子牛逼到一塊了。


    連喝帶漏整完小半碗酒,吳高扶著牆,又是一翹大拇指,“你牛逼,為啥牛逼...呃...我現在給你們講講。”


    “兩輛跑著的馬車,知道馬車跑多快不?比小汽車開的還快,他...就他,唰一下從這輛飛上了另一輛,真的不要命,一個字——牛逼,我服!”


    “吳晶你們認識吧,少林寺出來的,闖過十八銅人陣,那又怎麽樣,南哥手下照樣討不到好,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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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苗翠花》劇組殺青那天,你們知道那導演背後跟我說啥不,那麽大導演......”


    “還有那高昌,高昌特麽算個球,南哥麵前....”


    臉紅的跟個猴屁股似的吳高這頓胡咧咧,把下首的方南吹的都羞澀了,差點就要體驗一把啥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好在他的靈魂還算清醒,知曉吳高這貨是在說酒話,說胡話。


    至於吳高吹噓的飛來飛去,功夫多好,方南也心知這是因為國內對威亞這一套了解還少。


    畢竟才2001年,國內多數拍的還是《雍正王朝》、《康熙王朝》這種半曆史劇,或者寫實的刑偵劇。


    等再幾年,香江那幫導演、幕後一湧而來內地,別說吊威亞高來高去,就連自行車飛上火車都不算稀奇事。


    吳高晃晃悠悠還在瞎扯,方南、黃毛聽的厭煩,有一下沒一下夾著花生米往嘴裏丟,全當他空氣。


    反倒是韓芝芝聽得神采奕奕,不時和吳高搭上一句。


    方南覺得神奇,總感覺這小姑娘身上有一股讓他道不明的感覺。


    “剛才你說你跟了群頭,跟的誰?”方南小抿了口酒,問韓芝芝道。


    韓芝芝轉頭看著方南道:“那人姓張,我白天來的時候,他剛好和房東在講話,知道我是來做群演後.....”


    “南哥,應該是賴老張,橫店這邊的群頭就他姓張。”


    黃毛剛提醒完方南,吳高神經病似一拍桌子,又扶牆站了起來:“糙他媽的賴老張,我遲早把他從橫店趕走,還有李忠那個狗日的!”


    方南莫名,問黃毛道:“李忠又去別的劇組犯病了?”


    黃毛道:“沒,李忠跑去賴老張那邊了。”


    方南點點頭沒再問下去,這些狗屁倒灶的事他沒興趣,“你以前幹過群演?”方南繼續摸查新鄰居。


    比起賴老張、李忠,這女孩帶給他太多新鮮感了。


    首先,不矯揉造作,剛認識一個小時的鄰居喊吃飯,她稍一推辭便坐了下來。


    再一個,還是上趕著幫他引煤爐這事讓方南心裏有疙瘩。


    “做過,我以前在北影廠門口等工作。”昏暗中,韓芝芝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方南道。


    “北京來的啊,那邊應該還好吧,怎麽會跑來橫店?”方南表示好奇。


    韓芝芝反問方南:“你也去過?”


    方南老實道:“沒去過。”


    “那你怎麽知道那邊還好?”韓芝芝一秒不停追著問道。


    “這,確實,我印象流了。”


    方南剛歉意說完,吳高“哇”一下噴了出來,方南盡管跳的飛快,還是沒逃過噩夢,瞧著褲管上的汙穢,方南不由氣急,“黃毛,趕緊把這貨帶走,別在這惡心我了。”


    連拽帶拉把吳高拖出巷口,再回小院,韓芝芝已經手明眼快的收拾起地上汙穢。


    “我來吧。”方南想搶她手裏的掃帚。


    韓芝芝手一縮:“不礙事的,你去洗洗換褲子吧。”


    方南無奈:“成,那麻煩你了。”


    韓芝芝笑道:“你不用這麽客氣,我們以後就是鄰居了。”


    方南一頷首回了屋,不再去糾結韓芝芝內裏是啥樣人,好人、壞人;站街的、做群演的隨她去,他又不指望討人做媳婦。


    但從內心講,方南更喜歡曾璃這樣的女孩做鄰居。


    同樣漂亮,性格卻不藏著掖著,看他日子過的那死樣,敢直接了當說他埋汰。


    屋裏用水擦了擦腿,換上新褲子,方南出屋幫忙收拾桌麵。


    院裏收拾妥當,韓芝芝對方南軟聲細語道:“我等會可以借用你的煤爐燒點熱水?”


    “用吧,隨便用。”方南回道。


    這樣溫順,又無害的女孩,他連拒絕都不清楚怎麽拒絕。


    韓芝芝重新引煤爐燒熱水,方南則老一套的用井水衝洗身體,完事掀開蚊帳上床。


    十月天,蚊子少了卻變大了,毒性更濃,蚊帳一直沒撤掉。


    “咚咚咚”


    “啥事?”方南問外麵敲門的韓芝芝。


    “我熱水燒好了,給你煤爐弄熄?”


    方南一句“熄了吧”之後,兩人一晚上再無話。


    翌日,方南老一套跑步、吃完飯、影視城門口等劇組車順道來接他時,碰見了賴老張和挽著丸子頭的韓芝芝。


    “你那戲還結束啊,昨兒我還特意去你住的地方瞧了瞧。”賴老張張嘴問道。


    方南打了個哈氣:“還得兩三天吧,你有事啊?”


    “拍完來我這邊吧,我聯係上了一個古裝劇組,過幾天就來了,還挺缺你這種高手的。”賴老張一臉認真道。


    “啥高手低手的,用命混口飯吃而已,哪天栽了,剩下大半輩子都不知道咋活。”


    訴苦過後,方南問賴老張道:“你說的這戲具體講的啥?太危險的戲,我也不敢一下答應你。”


    “這樣啊,那等劇組到了再說。”


    發現方南七拐八繞死活不談跳過來,賴老張一句話打發了方南。


    他也不傻,劇組說出去被吳高截胡咋辦,鬼知道方南這小子是不是白眼狼。


    不過為了表示親近,賴老張臨走前,一指不遠處的韓芝芝對方南齜牙猥瑣道:


    “大美人住你旁邊,晚上睡不著,牆上挖個洞,洗澡的時候偷摸瞧上兩眼解解饞就得了,可別動歪心思,這我的人!”


    “嗬”


    方南不明不白的一笑,道:“我這人會的功夫挺雜、挺多,唯獨舔功暫時還未涉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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