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號,正月初五,宜入殮、安葬、立碑!”


    “謔喔,齊活!”


    主打懷舊酒店,做舊成八十年代風格的包廂中。


    馮大炮看完牆上掛曆,對王軍、王磊一眾人齜牙笑道。


    許帆不滿:“今天小年,大家夥坐一塊吃飯喝酒,說點高興的,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幹嘛?”


    王磊哈哈大笑:“許帆,你還別說。來之前高興,大炮念完日曆...我更興奮了。”


    “《人在囧途》的口碑還沒起來?現在怎麽樣了?”王軍抿嘴笑問弟弟。


    王磊暢快的一拉上衣拉鏈:“起來?起不來了!方南真是完美詮釋了什麽叫終日打雁,終被雁啄!這小子順風順水兩年,早該吃點虧了。”


    想到《少年楊家將》虧的錢。


    想到唐唐影視辦公室裏,蔡宜儂明明毀約,卻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恥嘴臉,王磊惡狠狠道:“真想盧川能狠狠咬下唐唐影視,方南一大口肉!”


    王軍皮笑肉不笑道:“差不多也就這樣了,《人在囧途》製作費才幾百萬,加上宣傳費1000萬頂天。這麽點錢,現在的唐唐影視虧的起。”


    王磊沉默,馮大炮又齜牙嘚瑟道:“小王總,你還別說,這幫子影評人總算幹了件人事!”


    “哈哈..”


    常與影評人對噴的馮大炮誇起影評人,包廂眾人不由紛紛大笑。


    剩下時間,華藝幾位高層及家屬開始一邊吃一邊閑聊。


    話題始終不離唐唐影視、方南、《人在囧途》的口碑、票房。


    仿佛聊被全網噴、四天票房不足200萬的《人在囧途》,更易下飯!


    .......


    與唐唐影視、方南有利益仇隙的華藝高興。


    與方南有私人仇隙的盧川更是興奮不已。


    他最初發萬字影評的目的,隻是想給方南找些不痛快,膈應膈應人。


    畢竟一篇影評改變不了什麽。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的影評會給《人在囧途》帶來大麻煩。


    但人算不如天算。


    唐唐影視出了昏招。


    春節節骨眼上,《人在囧途》竟然不點映,不請影評人看免費電影塞紅包?


    一夜間,多達二十多位影評人下場聲援他盧川了。


    初三,多達數十位影評人下場,並帶動了觀眾。


    初四,無數觀眾應援了。


    初五,也就是今天,《人在囧途》已經聲名狼藉。


    門戶網站評論區、電影論壇,甚至多家地方台娛樂頻道提及《人在囧途》也是談及網上差評。


    想到看過的一條條殺人誅心的評論,一條條汙穢的謾罵。


    盧川雙手捧起茶杯翹起腳,一臉春風得意。


    他剛又利用一個上午的空閑時間,瀏覽完了天涯論壇初三、初四兩天蓋起的4000層高樓,那叫一個爽,那叫一個恐怖如斯。


    他卻不知,他如今已經是爽上頭了,爽的降了智。


    外人眼裏,《人在囧途》這部及格電影之所以被罵成這樣,他盧川絕對是最大嫌疑人。


    很多人甚至斷定,除了盧川沒二人,華藝頂多是推波助瀾。


    而盧川自個呢。


    他從沒想過,《人在囧途》是否真爛到了,全國網友不罵這部電影過不了心裏那道坎,出不了那口惡心的地步。


    他沾沾自喜的以為,多個影評人的評論說到了觀眾心裏。


    所以《人在囧途》的口碑才會徹底陷入泥沼。


    ......


    除此兩家,京城劉茜茜母女隔著一張桌麵,多個美味佳肴,也在談論著方南,和他的《人在囧途》。


    “說什麽來著?我說什麽來著?看事情不能隻看表麵,要看到內裏。”


    “方南成過街老鼠了吧,我說他的電影不行,缺少藝術性,走不遠吧。”


    “以前嘛,還有票房能看,沒了票房,他就一個三流導演,吹什麽劇本能拿獎?他有那個本事?”


    “所以說,薑還是老的辣!我和老陳給你鋪的路還是對的,過完年去日本訓練出專輯,打開日本市場,從而走進國際。”


    “你呀,嫩了點,要懂的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茜茜!”


    劉小麗上來先是貶低正處旋渦中的方南,接著又是老一套的進軍日本、打上國際。


    從前的劉茜茜,會用期盼的目光看著劉小麗講這一套。


    成年後的她,在方南的潛移默化下、熏染下,再有所針對的了解之後,她有了自己的一套認知。


    日本市場沒那麽好開發,反而方南說的鞏固人氣,以人氣走上大銀幕更可靠。


    劇本故事性很強的《少年的你》就是一次實驗,機會。


    劉茜茜晃了晃小腦袋夾了塊糖醋魚,她懶得和親媽爭辯方南行不行,也相信,一部《人在囧途》不會擊垮方南。


    .........


    貴省,某小區。


    仰躺在沙發上的韓芝芝,望著電視裏一臉苦大仇深的方南等人,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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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芝芝,這兩天心情不錯呀?”一個與韓芝芝差不多年齡的短發女孩推門進屋。


    韓芝芝笑著頷首:“還行。”


    “來,給我聽聽寶寶在幹什麽?”女孩俯身側耳貼在韓芝芝已經隆起的肚皮上。


    “鍾雲,謝謝你隔三差五的就來照顧我。”


    “說什麽呢,我們是同學還是閨蜜呢,而且我又閑著。”


    鍾雲在一旁落座,看到定格在電視上的方南,又一次希冀道:“芝芝,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啊,真是你第一回說的方南?”


    韓芝芝一如既往的露出一個諱莫如深的笑容。


    “和前幾次一樣笑的瘮人!”


    鍾雲無奈的搖了搖頭,叮囑道:“再有四五個月,孩子就該生了,趕緊聯係孩子父親辦手續吧。”


    “辦手續?”


    韓芝芝笑容收斂,若有所思一番後,語氣森然道:“鍾雲,你說的對,是時候一邊痛打落水狗,一邊用孩子做個了結了。鍾雲,臥室有相機,你拿來幫我拍幾張照片吧。”


    鍾雲不明所以,但還是走進了臥室。


    等她再出來,韓芝芝卻已將自己脫的精光,身上沒有片縷。


    ..........


    “師傅,那個方南這回可慘了啊,沒想到盧川這個色胚鬧的動靜挺大。”


    苟林凶狠的瞪了一眼徒弟丁直:“你懂個屁,就盧川兜裏那兩鋼鏰能鬧出這麽大動靜?以我看,搞不好就是方南自己搞的鬼!”


    “但為什麽呢?”苟林抓了抓越來越稀疏的腦殼,滿心納悶。


    ...............


    華藝在笑著,盧川在興奮著,劉小麗在編排著,韓芝芝在計劃著。


    方南卻依舊苦逼的帶領王亮一幫人在跑路演。


    浦江聯合院線、江城天河院線、浙省時代院線,三條院線遍布全國幾十個市,他們最多的一天跨兩個省,跑6家電影院。


    飛機、火車、大巴、甚至街頭摩托各種交通工具齊上陣。


    有時連飯也吃不上,有時趕早場、有時趕晚場。


    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成了這兩天的常態。


    身體上的疲憊倒還好,都是年輕人,抗的住。


    但精神快崩潰了,天天這麽跑不見效果,誰受的了。


    初四一天,《人在囧途》票房25萬,越來越低,這還有跑的意義?


    一眾演員紛紛質疑方南到底能不能扭轉乾坤。


    尤其當他們打開電腦,看到被淹沒在無數吐沫星子中的《人在囧途》,他們越加沮喪心累,越加質疑方南。


    而方南,他表情始終未變,風輕雲淡。


    每天依然精神十足的與胡雯交流安排什麽交通工具。


    給院線經理保證,一定會盡可能的去到每一家電影院,讓院線一定不能減少排片。


    這期間,他收到了不少電話。


    有直截了當問情況,問需要不需要幫忙喊喊口號的圈內人。


    也有發來慰問短信的圈內人。


    從演員到歌手都有,蘇友鵬、賈靜汶、王妃等等。


    今天早上,他甚至接到了韓總、英皇老板的電話。


    他們倆是《囧二》的出品人。


    有些擔心《囧一》口碑影響《囧二》。


    韓總甚至開口讓方南回京,到時他會把盧川叫出來,說是讓兩人有事坐下,鑼對鑼鼓對鼓的當麵解釋啥的。


    方南覺得韓總挺樂,挺天方夜譚的。


    《人在囧途》前前後後已經甩出去1000萬。


    他這回不把盧川給打疼,給治卑服,心裏那口氣能出的去?


    因此,他一口婉拒了韓總的好意,放下日曆,路演繼續。


    如此高壓之下,李曉露、黃小檑,後加入的左小清、李曼等四位女將終於身體、精神雙重崩潰,到了一上台就哭的地步。


    我見猶憐!


    但方南一直狠著心,再崩潰也不行,簽了合同就必須上台宣傳。


    直到正月初六,星期五;正月初七,星期六一晃而過。


    他才緩聲勸四位女將不要再上網,關注網上動態。


    與此同時。


    他撥通了蔡宜儂的電話,說了兩個事。


    一:讓其叮囑合夥人反向營銷可以停了,再次啟動,是初九淩晨,也就是周一,轉換風向營銷好評。


    二:找一個與盧川認識的人,極力勸說盧川花錢下場營銷。


    蔡宜儂沒多想便答應了下來。


    網上的黑評,她看一次心抖一次,早就不忍再看,反營銷結束,她雙手讚成。


    不過這回,她秉著一口氣,一定要方南說明白前因後果。


    至於第二條,蔡宜儂不用多問,舉雙手讚成並極力做好就成,她早就琢磨怎麽讓盧川吃不了兜著走了。


    “老百姓該返城了。”針對第一條,方南丟給蔡宜儂這麽幾個字。


    是的,進城務工、上學的年輕人開始返城了。


    電腦室、公司、學校,當這幫年輕人觸及熟悉的電腦、開始熟悉的網上衝浪。


    他們會驚悚的發現,短短一個春節,竟宛如隔世!


    國內竟然出現了一部讓全網網友唾罵的電影?


    且電影監製是這兩年最火的方南。


    導演也出自方南門下,《無名之輩》的攝影指導王亮。


    稀奇也好、納悶也好,當這部分觀眾帶著好奇心走進電影院,並看到《人在囧途》並沒有那麽差。


    方南估摸著,他們應該會有不滿、爭執吧,多少會義憤填膺成為自來水吧。


    他們的作用下,《人在囧途》的口碑、票房是時候起來了。


    初九,周日。


    《人在囧途》上映九天,票房300萬。


    京城海澱大學園。


    “什麽鬼?”


    王海兵利用同學建《WAR3》房間的間隙,迅速打開網頁瀏覽起來,隨即人懵了。


    方南監製的《人在囧途》爛破天際!


    渣浪新聞評論區,全是罵聲。


    天涯,罵到萬丈高樓。


    後窗看電影,罵聲一條接一條,翻不完,各種汙言穢語。


    “方南,真這麽爛?”


    王海兵起身套上羽絨服想著去瞅瞅,方南給他的印象不錯。


    “誒,兵子,幹嘛去?房間開了。”


    王海兵手一甩:“胖子,走,請你看電影,看《人在囧途》去。”


    “我糙,你別禍害我,這麽爛的片,你還去看?我從來沒見過一部電影被罵成這樣。”胖子無語道。


    王海兵:“你看了?”


    “沒啊,但網上全是罵的,還能有錯?”胖子道。


    王海兵無語:“眼見為實!”


    初九這一天,全國一二線城市,類似王海兵和同學胖子在寢室中的對話比比皆是。


    更有甚者,三家院線旗下多家影院,竟出現多起觀眾為爭執《人在囧途》是好是壞而掐架。


    當多個王海兵這樣的人看完電影,並覺得電影還行,沒有爛破天際,從而為《人在囧途》發聲。


    當多個觀眾在影院為《人在囧途》是好是壞而爭執。


    連著被黑了九天的《人在囧途》的口碑、票房終於開始複蘇。


    且蔡宜儂的小夥伴們,開始正向營銷。


    一時間,《人在囧途》成了華夏第一部被迫害者迫害的電影。


    誰是迫害者?


    不用多說,最早下場的影評人首先上榜,其次是一個個莫名的賬號。


    初十,周二,電影票價半價,方南多天來第一次打開個人博客。


    複製粘貼,複製粘貼。


    稍傾,一份標題為《討論:影評人評論電影,誰來評論影評人?》的萬字長文分三次成功上傳,一石激起千層浪。


    渣浪:方南終於發聲,以《討論:影評人評論電影,誰來評論影評人?》一文直麵影評人。


    網易:方南《討論:影評人評論電影,誰來評論影評人?》揭露影評人醜態。


    天涯:《討論:影評人評論電影,誰來評論影評人?》文字尖銳,條條款款慷鏘有力。


    人人網:方南痛罵影評人為電影行業毒瘤。


    鳳凰網: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方南對外聲明,他的電影將永遠不歡迎影評人。


    電影六公主:《討論:影評人評論電影,誰來評論影評人?》方南、影評人針鋒相對。


    搜狐:不蒸饅頭爭口氣,影評人抹黑《人在囧途》十天,方南終於發聲。


    《討論:影評人評論電影,誰來評論影評人?》上了多家門戶網站不可怕,可怕的是,大量網友開始為《人在囧途》叫屈了。


    短短一天時間,《人在囧途》與影評人的口碑完全反轉。


    《人在囧途》成了無數網友聲援的對象。


    【走進電影院,讓我們一起《人在囧途》....】


    【囧字怎麽讀....】


    【支持方南,影評人就是狗屎.....】


    貼吧:【曬票保證,《人在囧途》很好笑....】


    【人在江城電影院,《人在囧途》200個觀眾席全滿,各個看的哈哈大笑...】


    【《人在囧途》一部好電影,春節回老家,錯過了,好在還沒下映...】


    【我糙,浦江藝術中心要排隊,好多人,問了,全是看《人在囧途》....】


    京城,盧川正看著電腦懵逼著,手機傳出一陣鈴聲,是一個熟悉的影評人。


    “盧哥,你把營銷停了幹嘛,打蛇不死啥後果不知道?你得一下把方南按死,不給喘息機會啊!”


    盧川一愣:“你在說什麽?”


    “怎麽?不是你花錢抹黑方南和《人在囧途》?那是誰啊,也特麽太可惜了,稍微再花點錢就能把方南給按死了,可惜,可惜!”


    電話掛斷,盧川腦門擰成了川字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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