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呢?”


    “剪了。”


    “手機呢?”


    “我媽收走了。”


    “嘶...”


    京城國際機場,方南找到就差蓬頭垢麵的劉茜茜,與她簡單交流後,不由倒吸了口涼氣。


    小姑娘膽太肥了。


    為了《少年的你》,為了從日本回國。


    她借錢、她剪發,和親媽吵架,撇下索尼,得罪幹爹,不要手機,孤身逃回了國。


    花木蘭嘛?


    她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姑娘,身上擁有著“氣”,在經曆了種種考驗後,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成長為一名真正的戰士?


    方南撓了撓頭,覺得事情發展的有些出乎想象,有些聳人聽聞。


    因為照這種節奏下去,劉茜茜的事業路線和原世界完全背道而馳了。


    這世界,這世界的好多明星藝人已經有被他玩壞的傾向。


    方南吭哧吭哧的偷瞄人,劉茜茜秀眉擰起,不滿道:“你什麽表情,什麽意思?別找理由說《少年的你》暫時拍不了了!”


    方南如果違約,或者因其它原因暫停拍攝《少年的你》,那樂子可大了。


    她用三尺青鋒割斷長發之後,已經把老媽、索尼、幹爹得罪了個遍。


    就因如此,她老媽為了防她偷跑回國這一手,又搜刮了她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


    回國後,身無分文的她一沒地方落腳。


    二沒錢吃飯,就指望《少年的你》片酬呢。


    況且,《少年的你》如果拍不了,她也丟不起這人。


    方南一邊係安全帶,一邊歪頭解釋道:“拍肯定拍,但現在拍不了。我和劇組剛從泰國回來沒幾天,大家都很累,怎麽也得休息兩三個月吧,前期籌備也得時間。”


    休息兩三個月,方南還是遷就著劉茜茜講的。


    畢竟人家為了《少年的你》做了這麽大犧牲。


    他真實的打算是現在籌備,七月份開拍,恰巧學生放假。


    “那我這兩個月幹嘛呢?早知道我在日本再待兩個月了。”


    劉茜茜滿心鬱悶,但也知道怪不了方南。


    她到日本手機就被老媽收了,方南又在泰國,拜年短信後,兩人沒法聯係,以至於信息不對等,兩下搞岔劈了。


    方南道:“你不是北電的學生麽,先上學去,把整個人先沉澱下來。《少年的你》不同於你以往拍的那些戲,很有挑戰性,心不沉下來,我怕你到時演不了。”


    “上學挺好,但我住哪?你先借我點錢吧,或者,我先預支一點片酬。”劉茜茜輕點額頭。


    方南無語,他一個堂堂大導演成保姆奶媽了?


    稍傾,他思忖道:“這樣吧,我這兩天會寫首歌,你幫我唱一下吧,我付你5萬塊錢報酬。”


    一般詞曲作者寫歌不僅不賺錢,為了歌火出圈,甚至倒貼錢請知名歌手演唱。


    但方南顯然不屬於這類詞曲作者。


    他寫的詞,多少歌手望眼欲穿。


    之所以花5萬錢請劉茜茜唱歌,說白了就是,借錢給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感覺上有些不對勁。


    外人知道,還不知傳成啥呢。


    至於預支片酬,更不成了。


    《少年的你》劇組還沒組建,沒地方支片酬,這是程序問題。


    於是,方南腦袋一轉,想到花錢請劉茜茜演唱,他即將寫就的兩首歌中的一首《我記得我愛過》。


    如此交易又不會落人口實,也能解決劉茜茜身無分文的窘境。


    劉茜茜怎麽講也是當下最火的,僅次於四旦一園的小花。


    花幾萬塊錢請她唱一首歌說的過去。


    方南自個覺得主意好,劉茜茜反倒覺得有些膈應。


    想她偷回國,為的就是跳出母親、幹爹規劃的多棲發展路線,一心專注於電影路線。


    誰想,勸她走上這條路的方南,反而讓她去唱歌?


    劉茜茜遲疑,方南不禁笑道:“偶爾唱一兩首歌沒事,何況又是針對國內的中文歌。”


    “你準備什麽時候錄?”劉茜茜道。


    方南:“今晚回去翻翻書準備開寫,過幾天給你電話。”


    “行吧,先去銀行取點錢給我,我好去買手機辦卡。”


    劉茜茜說著,習慣性的撩了撩鬢角長發,結果撩了個寂寞。


    方南瞄了瞄她的齊耳短發,一邊發動汽車,一邊笑道:“還好沒全部剪完,要不開拍的時候,前期還得戴假發。”


    “我做的對不?”劉茜茜對方南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方南問她:“你想拿獎不?”


    “想。”劉茜茜幹脆道。


    方南笑道:“我也想拿獎。所以呢,隻要我們兩個一起用力,《少年的你》肯定有所收獲。”


    拍電影為了拿獎,不丟人。


    王墨鏡的電影,票房總是慘淡,可香江那麽多大明星,為什麽依舊趨之若鶩的,寧願降低片酬也要拍他的戲?


    原因就是想拿獎。


    獲獎其實沒啥錢。


    金像獎沒有獎金。


    金馬獎最佳男女主角獎金隻有10萬。


    隨便一個有些名氣的演員都不會在意這麽點獎金。


    之所以想拿獎,單純的就是為了被業界肯定。


    為了一個叫“榮譽”的玩意。


    再誇張點講,就是想要影史留名。


    畢竟商業電影的票房、大場麵,總會隨著時代的發展,更優秀的後輩電影人出現,從而被逐漸超越,從而被遺忘,被星光暗淡。


    但有獎項的好電影不會被遺忘。


    好多文藝工作者,寧願一輩子勤勤懇懇根植文藝片,也不碰片酬更高的商業片。


    其實不是他們不喜歡錢,隻是說金錢欲望相比於影視留名,他們傾向於後者。


    方南看來,這也是欲望的一種。


    他就活的比較簡單,也比較純粹。


    商業電影的票房他也想要,獎也想要,無需遮遮掩掩,羞答答的不好意思說。


    這一點,他就很喜歡劉茜茜。


    文藝工作者不想影視留名,騙誰呢?


    比較連範八億都知道錢賺夠了,要拍文藝片拿獎刷逼格。


    載著劉茜茜去銀行,去手機店,一直將其送到酒店安頓下,方南這才開始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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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自星星的你》已經收工,打車回來的高園園正忙活炒菜,方南見她動作笨拙的可怕,忙接過鍋鏟,對著五花肉一頓鏟鏟鏟。


    方南接手炒菜工作,高園園則倚著門框一邊往嘴裏放小瓣橘子,一邊道:“看新聞了沒?”


    “沒看,有啥大新聞?”方南好奇道。


    “李安憑借《斷背山》拿了奧斯卡最佳導演獎。”


    “《無極》未能入圍最佳外語片提名。”


    “張子怡、孔麗、楊紫瓊主演的《藝伎回憶錄》獲得了最佳藝術指導等三個獎項。”


    方南頷首表示知道了。


    簡單概括一下高園園所說的信息就是:一,華人美籍導演李安奧斯卡封神了。


    二:2005年華語電影沒有佳片。


    不然怎麽會選擇正與《一個饅頭引發血案》的作者打官司的《無極》去參加角逐奧斯卡最佳外語片。


    三:張子怡再發力,成國內最紅女星,四大花旦之首穩穩的,甚至甩開其她三旦一大截。


    方南咂了咂嘴,也不知是豔羨還是不屑,反正高園園不懂啥意思,隻能往其嘴裏塞了瓣橘子。


    隨後一邊嬌嗔“惡心死了”,一邊將兩隻纖纖玉指在方南身上抹了抹。


    方南白眼一翻:“切,我看你晚上玩心大起的時候,也沒嫌惡心。”


    “口是心非什麽的最是看不慣了!”


    方南大聲嘟囔著裝盤時,高園園已經捂著臊的通紅的臉跑出了廚房。


    手腳麻利的做好三菜一湯,兩人於改成餐廳的耳房動筷,期間,甜蜜自然不少,就差相互上嘴喂飯。


    吃幹抹淨,洗漱結束,方南打開許久未碰的電腦。


    各大門戶網站的頭版頭條,皆是李安靦腆笑容手握獎杯的大幅照片。


    張子怡、孔麗身著華麗晚禮服擺手走入柯達劇院的照片也不少。


    除此以外,網友對李安、張子怡、孔麗的溢美之詞遍布各大評論區。


    其中還夾雜著不少來自圈內人遠隔重洋的恭喜之詞。


    方南看了不由感歎,這年頭的網友還是很實在的,在也有瑕疵,但獲得很多人肯定的電影節上拿獎了就是厲害,票房高就是厲害,不至於說啥蹩腳的違心話。


    他喜歡這種氛圍。


    關了網頁,方南剛打開word,準備寫《我記得我愛過》歌詞,床上的高園園催促道:“老公,上床啊,被窩冷冰冰的。”


    “暖氣停了?”


    “停了啊,快上來暖被窩。”


    方南無奈,隻好關了電腦爬上床。


    這年頭,手機功能單調,沒法玩遊戲,上了床除了被窩裏那點事,也沒其它娛樂項目。


    他隻能化身吭哧吭哧的老黃牛。


    涉水過岸,稍歇。


    方南伸手床頭櫃,摸出本唐詩宋詞。


    這破書他連看帶背,再過個一兩年,真有可能達到不會背詩也會吟的狀態了。


    “你準備寫啥插曲?”高園園見方南又拿出這本老書,不由慵懶道。


    方南眉毛一翹:“誰知道呢,寫寫看唄。”


    兩人一個看書,一個抓毛蟹,膨脹的又快激情四射時,高園園手機響了。


    一分鍾的“嗯,嗯,知道了”後,她大被一蒙不做妖了。


    方南好奇道:“誰啊,啥事啊?”


    “經紀人華姐,香江那邊催我去拍鏡頭了。”高園園悶悶道。


    “啥戲?”


    “叫《寶貝計劃》。”


    方南點點頭沒再問,程龍、古兲楽主演的喜劇片《寶貝計劃》還不錯,內地上映票房好像也一個多億呢。


    一夜無話,高園園淩晨起床先一步去了《來自星星的你》劇組。


    傍晚時分又飛往香江中環,把李玉芬的臉都給氣綠了。


    至於方南,他則是要麽和剪輯師一同剪輯浦江送來的《囧二》膠卷。


    要麽帶上寫的兩首歌的歌詞,在西城百花胡同的百花錄音棚裏待上一天。


    百花錄音棚算是國內第一家錄音棚,成立於81年,在這裏錄製過的音樂人,樂隊特多,啥黑豹,皇朝等等等等...


    說是搖滾錄音棚也沒錯。


    方南來百花,委實驚了不少錄音老師,詞曲作者。


    影視界,現在的方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從事影視行業的說不認識方南,這人要麽騙子,要麽和方南有仇,有嫌隙,不稀得提。


    歌謠界,方南的名氣也很大。


    但同行眼裏,這人在歌謠界更偏向於神龍見首不見尾,喜歡藏頭露尾的隱士。


    畢竟不參加頒獎,有獎也不拿。


    而且,他不像玩搖滾的那麽癲狂,睥睨天下,從而上新聞。


    也不像寫深情歌曲的那幫子人那麽戀情豐富,那麽熱衷於用身份,用歌曲欺騙一些小女孩潸然落淚,從而上媒體頭條。


    歌謠界,方南是超然物外的存在。


    大概就是,業內公認方南在詞曲方麵很牛逼,畢竟有那麽多首大熱歌曲掛著方南兩字。


    但方南這人又不惜的跟歌謠界玩到一塊。


    他在歌謠界幾乎沒朋友,就很怪。


    總之,在歌謠界,方南是個地地道道的有本事的怪人。


    和已經先一步成為“大仙”的竇為有的一拚。


    自顧自來到包下的小型錄音棚,方南和錄音師朱明隨意聊了聊,隨即開始工作。


    朱明比方南大沒幾歲,懂的樂器很多。


    方南第一次來,並請他當錄音老師,聯合作曲時,朱明激動的就差跪下給方南磕一個,直呼偶像。


    等方南往錄音室一座,開始敲敲打打時,朱明人都傻了。


    方南懂的樂器看似好幾樣,但除了吉他,其它樂器全是半吊子。


    “方老師,您用什麽樂器製作出那麽多好曲子的?”


    一天結束,實在安耐不住的朱明大著膽子問方南道。


    方南直笑不答,拿起架子上的吉他,當著朱明以及百花錄音棚其他幾位老師的麵,硬生生彈了大半首《我記得我愛過》的曲子。


    朱明一臉呆滯。


    稍早前,他還和方南商量以什麽主樂器製作《我記得我愛過》的曲子呢。


    現在,方南用吉他給他上了一刻。


    朱明以及一幫錄音老師的“牛逼”聲中,方南以一個深遠,而悠悠的口吻道:“都說鋼琴是樂器之王,表現力特別強。”


    “可我覺得,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各種琴、嗩呐才是真正的樂器之首,這兩樣做出的好音樂多勒。”


    “所以呢,一把吉他也是可以做出好音樂的。”


    麵上高深莫測的說完,方南內心一陣嘚瑟。


    音樂版權官司之後,懷疑他,質疑他玩假音樂的多了。


    他又不是傻叉,怎麽可能不去學樂理知識,不去學樂器。


    他在浦江檀宮別墅裏的樂器不要太多,雖然不是樣樣精通,但現在也玩的有模有樣。


    因此,當他再用一把吉他,結合記憶彈曲子時,不說手到把掐,卻也容易多了。


    百花錄音棚待了十天,諸多錄音老師齊上手,《我記得我愛過》、《My Destiny》中文名《你是我的宿命》兩首歌的詞曲基本成型。


    《我記得我愛過》已經被方南交給了劉茜茜。


    《My Destiny》誰唱,方南想不到人,這首歌唱起來有難度,要有真實力的女歌手來唱才行。


    方南問朱明,朱明說是王妃最合適。


    方南一琢磨除還真是,當即給王妃打電話。


    結果,王妃沒拉來,還讓方南搭了一遝子彩禮錢出去,王妃臨盆在即。


    《My Destiny》實在找不到人,方南暗搓搓的把會唱京劇的曾璃給騙了過來。


    別說,錄歌時聽現場,還真有那麽點意思。


    多錄幾次後,方南毅然決然把《My Destiny》按在了腦門上。


    整個過程唯一讓方南不爽的是,讓劉茜茜碰上了曾璃,並上了曾璃的床,兩大女唱將黏在一起,聊的熱乎。


    高園園不在京城的情況下,他又要獨守空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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