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峰獨立,仿佛一把倒懸之劍,傲然貫穿於天際。


    這裏是問劍峰,在萬劍宗中排名第一。


    萬劍宗號稱有千萬劍峰,問劍峰能排名第一,並不是因為其峰實力最強,也不是因為出了什麽劍宗大家。


    隻是因為從開宗之日起,問劍峰便被創立萬劍宗的祖師定為第一峰,並賜名問劍,意為問道於劍。


    甫時萬劍宗還屹立於紅塵,向天下廣收弟子,但凡八歲以上孩童,皆可送入萬劍宗。


    隻要檢測到有劍根,便可成為萬劍宗的弟子,日後步入修行,求仙證道,好處不用多言。


    即便是沒有劍根,萬劍宗也會免費授予劍法,並傳授一年凡俗武功,以為強身健體之道。


    因此當時萬劍宗聞名於天下,每年來萬劍宗學劍的孩子幾乎可以踏破萬劍宗的門檻。


    而問劍峰,便是所有新入萬劍宗孩子的第一個住所。


    任何想進入萬劍宗的孩子,即便是檢測出劍根,也必須和普通孩子一般,在問劍峰問劍一年,然後才能送去其它峰中,而普通孩子,自然遣送回鄉。


    那一年,問劍峰上,無數個孩童正整齊的排列,有男有女,都是神色肅然,演練劍法。


    一個拿著長尺的教習正四下走動,偶有劍姿不端者,長尺毫不留情的拍下。


    很快,演練完成,又是分成無數個二人小組,進行對練。


    獲勝者沾沾自喜,失敗者垂頭喪氣。


    但很快,所有孩子都露出喜意,因為這是他們在問劍峰呆上的最後一天。


    有劍根的孩子將送入其它峰,繼續進行修行,而得知自己沒有劍根的孩子,也不願再繼續呆在這裏,平白受苦。


    就在這時,一柄巨劍破空而至,所有的孩子都昂起頭,露出豔羨的神色。


    巨劍落於地,一個胖教習引著一些和他們一般大的孩子,紛紛落地。


    拿著鐵尺的教習迎了上去,看了一眼,眉頭微皺道:“今年就這麽一點嗎?”


    不過三十幾個孩子,還不足去年的三分之一,且良莠不齊,大多黑乎乎,髒兮兮的,竟還都是一些營養不良的窮人孩子。


    放在俗世之中,練劍可是實打實的富人玩意,也隻有那些富商巨賈,才有資本將孩子送到萬劍宗。


    可這些年來,萬劍宗已經淪落到要親自派人去各地招收弟子,還是隻能從鄉鎮小村中招收。


    胖教習苦笑兩聲,“變天了,自然一年不如一年。”


    另一個教習頗有同感的點點頭,趕緊喝道:“全部站好了,看看這些小哥哥小姐姐怎麽練得!”


    練了一年劍的百來名孩子們站在一起,進行著最後一次演練。


    這也是萬劍宗的規矩,他們必須在今年新招收的弟子麵前,進行一次演練展示,這早已是慣例。


    一群半大的小子整齊的排列,口中念著入門劍訣,呼喝不斷,小小的木劍揮舞起來,竟也是虎虎生風。


    教習滿意的點頭,也不枉他一年來的傳授。


    就在這時,一個衣衫襤褸的孩子怯怯上前,抓住教習的衣袂,道:“我也想要一把劍。”


    教習不悅的用長尺撥開孩子的手,“你要劍幹什麽?”


    “我也會舞劍。”孩子可憐兮兮的道。


    “是個乞兒,好像生怕我們把他丟掉是的,一直纏著。”胖教習搖搖頭。


    “你腦子壞掉了吧,乞丐都往宗門領。”


    胖教習不好意思的道:“這不是上頭要求了人數嘛,湊個數,湊個數。”


    後者一愣,哈哈大笑,“有趣,乞兒也會舞劍。”


    “我剛學會的。”乞兒小聲的道。


    教習隨手從一旁的大樹上折下一根樹枝,扔在地上,“呐,你就用這個吧。”


    孩子點點頭,撿起地上的樹枝,輕輕一動。


    似有一聲輕鳴響起,孩子上前兩步,手中的樹枝由下至上,悠然一揮。


    兩個教習神色微變,卻見那孩子動作不停,一舉一動,一進一退之間都像模像樣,竟是頗有章法。


    他口中念個不停,正是萬劍宗的入門劍訣,而手上的樹枝到後來,已經化為道道白光,閃爍不休。


    所有的孩子都停下手中的動作,張大了嘴,不可置信的望著這一幕。


    即便是教習,也是目瞪口呆,眼前的一切,簡直顛覆了他們幾十年的劍涯。


    乞兒的動作越來越快,寒光閃耀,劍似遊龍,到後倆,即便是兩個教習,也看之不清。


    那是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詭異劍步,卻是颯遝如流星。


    整個問劍峰輕輕顫動,似乎和小乞兒手中的樹枝產生了共鳴。


    虛空忽然裂開一道縫隙,一個白眉飄飄,仙風道骨的老者邁步而出。


    兩個教習一下色變,匍匐在地,“拜見宗主。”


    老者一動不動,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乞兒,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盛。


    這才是問道於劍的奧義嗎?這才是祖師傳下規矩的原因嗎?一切似乎都得到了解釋。


    待乞兒終於揮出最後一劍,瘦小的身子氣喘籲籲時,老者才上前牽起他的小手,和顏悅色的道:“小家夥,你叫什麽名字。”


    小乞兒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溫暖,仿佛過世的爺爺,“我沒有名字,他們都叫我乞兒。”


    老者蹲下身子,輕撫乞兒的腦袋,“從今天起,就是我的關門弟子,以後就跟著我吧。”


    兩個教習互望一眼,難掩心中的震驚,而乞兒眼中露出一絲希冀,“這麽說,我可以留在這裏了嗎?”


    “當然!萬劍宗就是你的家。”老者牽著乞兒,緩緩步入虛空之中。


    數年之後,姓劍名不凡的少年橫空出世,力壓群雄。


    當他接過洗劍池,成為萬劍宗第三十二代宗主之時,萬劍宗登頂青州第一宗,屬於劍宗的輝煌再一次開啟。


    ......


    一堆破爛的旁邊,骨瘦如柴的孩子猛地驚醒,髒兮兮的臉上滿是驚懼,他拾起一根破木棍,揮了揮,沒有一點感覺。


    “一切都是夢嗎?”乞兒喃喃。


    “不,這才是夢!”乞兒眼中精芒閃爍,猛然喝道。


    ......


    問劍峰頂,龍虎仍在纏鬥不休,而所有人都注視著天空上那道白色人影,心中滿是疑惑。


    黑無常消失不見,而劍不凡早已一動不動足有一個時辰了。


    伴隨著一聲龍吟,黑虎忽然被撕了個粉碎,而劍不凡睜開眼,緩緩邁出一步,輕喝道:“劍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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