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乖不乖,有沒有鬧騰?”


    戚曜淺笑,大掌輕輕撫摸蘇晗高高挺起的肚子,小心翼翼又滿含期待。


    說起孩子蘇晗抿嘴,眸光裏的柔和,遮掩不住,“他很乖,我瞧母親懷曦姐兒的時候,將母親折騰壞了,吃什麽吐什麽,整個人消瘦了一圈,父親心疼極了,可又沒辦法,我都瞧不過去了,現在輪到我了,能吃能睡,乖巧得很。”


    “那就好。”戚曜淡淡道。


    蘇晗的手掌輕輕掩在戚曜的大掌上,笑的燦爛,恍若最瑰麗的花開,美的奪目。


    戚曜心一緊,臨走前淨憫主持最後一番話,深深的印在了腦子裏,戚曜甩甩頭,什麽天命,他才不相信,他一定可以護住蘇晗和孩子的。


    戚曜強製性的將那些事,拋之腦後,每日裏又忙起來,沒事的時候就會陪著蘇晗走走逛逛。


    蘇晗心裏那一團疑問,再也沒尋到蛛絲馬跡,許是她想多了。


    日子一來二去,過的也快。


    這日,皇上忽然病重,連續三日昏迷不醒。


    “怎麽會這樣?”蘇晗眉頭跳的更快了,這些日子總是心緒不寧,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皇上身子本就差,這些年服用丹藥,這一年來,召太醫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


    青書低聲道。


    蘇晗了然,眉頭緊鎖前世景隆帝駕崩,舉國哀悼,齋戒一個月,蘇晗有些印象。


    算算日子,應該就是近日了,蘇晗歎息,這一次許是回天乏力了。


    不同的是,前世景隆帝逝去,東楚內憂外患,爭亂不休,導致東楚國力大降。


    而今生,戚曜是一國太子,手握重權,還有蘇霆鎮守京都,應該不會有事的。


    次日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今仰承天意,傾貴人柔嘉恭順,慧敏芳澤,是乃朕之嘉賞,時常勸慰告誡朕,國事為先,任賢舉能,朕聞之感觸,一時警醒,今特封傾貴人為嘉柔皇後,特此昭告天下,欽此。”


    原本沉寂的京都,隨著這一封聖旨,徹底沸騰了。


    立青貴人為皇後?


    自此聖旨下,質疑聲不斷,有不少上奏的禦史聯名上奏,青貴人入宮不過半年多,一無子嗣,二沒有強硬的背景,身份來曆不明,年紀輕輕怎麽能做東楚的皇後呢。


    簡直就是胡來!


    這真是聞所未聞,不僅如此,三日後還要舉行盛大的婚禮,命戶部抓緊補辦。


    鳳冠霞帔,象征著皇後的榮耀,一樣也不低於迎娶前皇後,有過之而無不及。


    鳳冠,是用進貢來的蛟珠串成,最中間的一顆明珠,是稀世罕見的大東珠,奢華大氣,足著一頂鳳冠就花費了不少心血。


    能三日之內,將這些東西全部準備妥當,說明一個月前景隆帝就開始著手準備了。


    禦史們氣得不輕,跪在議政殿前一個晚上,景隆帝也沒見任何一人。


    “各位大人,都回去吧,皇上心意已決,何苦惹惱了皇上自討苦吃呢。”


    連公公頗有些無奈的勸著,可惜底下的人,都跟炸開了鍋似的,堅決不同意。


    “皇上,立後之事不可兒戲啊,青貴人無才無德,從未替東楚貢獻過什麽,豈能做皇後?請皇上三思啊。”


    “請皇上三思!”


    一片抵抗議論,說什麽都不同意。


    恰好這時,戚曜走了過來,幾位禦史紛紛將矛頭指向了戚曜。


    “太子殿下,微臣懇請殿下勸勸皇上吧,青貴人豈能為後?”


    “殿下,微臣懇請殿下三思啊。”


    戚曜身姿挺拔,就站在人群中間,頗有一股傲視群雄的意味,長眉一挑,“聖旨已下,孤又如何左右皇祖父的決定?”


    “殿下,現在就隻有您能勸皇上了,青貴人為後,這是要至東楚的顏麵於何地啊,這叫天下人如何看待東楚啊。”


    “是啊殿下,青貴人身份來曆不明,又是瑾安侯進貢,說不定就是別國派來的細作,毀我東楚河山。”


    “劉大人說的對啊,殿下三思啊,如今皇上執意要娶青貴人為後,閉門不見咱們,如今隻有殿下才有能力勸勸皇上,再不濟,給個妃位已是抬舉了。”


    戚曜緊抿著唇,一身紫黑色長袍,領口處以及胸前,繡著條銀龍盤旋而臥,蓄勢待發,似有股氣勢能一飛衝天,直上雲霄,周身散發渾然天成的霸氣,使人心悅誠服。


    “眾位大人多慮了,若憑借一個小小女子,就能讓東楚滅國,那要你們這幫大臣有何用,要孤有何用?”


    戚曜唇抿的緊緊的,一個眼神淩厲而又有殺氣,“還是眾位在質疑孤的能力,不配做一國儲君?”


    “這……”幾位大人麵麵相覷,有些不知所措,他們壓根就不是這個意思,戚曜完全是扭曲了他們的意思。


    “微臣惶恐。”


    戚曜嗤笑,“孤還不至於昏庸無能,將一個失敗之處,歸根一個女人身上!”


    戚曜的話,令幾位大臣麵紅耳赤,好像成了戚曜嘴裏那種懦弱的大臣們,百無一用,隻會推卸責任。


    “保家衛國是男人的事,於女人何幹?你們都回去吧,三日後,準備參加婚宴!”


    戚曜眸光一掃,幾位大臣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原本一肚子滿腔熱血,卻被戚曜三言兩語就給打發了。


    幾人有些鬱悶,卻又不敢反駁,不敢得罪眼前這位爺。


    有一個人帶頭離去,剩下的也就都跟著走了,身影落寞,逃難似的離開,還有一二人性子執著,就是不肯離去,刻在骨子裏的固執,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戚曜半蹲著身子,對這二人是哭笑不得,這兩人在京都是出了名的直腸子,不會拐彎抹角,也不會阿諛奉承。


    “殿下不必再勸,微臣心意已決,青貴人卻是不合適東楚國母,曆代皇後哪一個不是名門之後,青貴人身份不足,更不可以為後。”


    其中一人耿直了脖子,也不怕得罪戚曜,有什麽就說什麽。


    “李大人,此言差矣,娶青貴人做皇後,是為了給皇祖父衝喜,皇祖父危在旦夕,而青貴人的命格恰好正是最合適的,隻要有機會,青貴人的身份低賤,那皇祖父的命呢?”


    戚曜頗有些無奈,望著天,感覺心裏很沉悶,眉頭緊鎖,一直有些壓抑。


    “這……”兩人這麽被一提,頓時就不說話了,相互看了眼,一個皇後之位比起天子性命,根本不足以比較。


    “既然是欽天監的意思,恕臣愚鈍,告辭。”


    李大人站起身,顫顫巍巍的跟另外一名大人,一起離開。


    連公公微微一怔,太子爺真是好本事,將兩個最難纏的都弄走了,這事就相當於成了。


    “回去伺候著吧,餘下的就不必他操心了。”


    戚曜抬腳就要走,連公公一把攔住了戚曜。


    “殿下,皇上請您進去一趟。”


    戚曜挑眉,轉身進去了,屋子裏點燃了檀香,一股子香氣撲鼻,景隆帝坐在榻上,悠哉悠哉的喝茶下棋,那狀態根本沒有半點不適,哪裏像外界傳的,像個快要死的人。


    “你來了,這一局棋,朕想了許久,從未想到如何破解,正正二十年了,還是一位得道高人所贈。”


    景隆帝手裏捧著一盞茶,目光卻落在了棋盤上,始終參悟不透。


    “一盤棋下了二十年?”


    戚曜坐在另一邊,瞧著棋麵上的黑白兩子,團團相圍,可奇怪的是,換個角度,黑白棋子又像是龍鳳翱翔,相互依偎。


    “這是龍鳳棋?”


    戚曜曾聽過,卻未看過。


    景隆帝點點頭,“不錯,天下僅此兩副,就連大師也未必能解開,生亦是死,死亦是生。”


    戚曜忽然想起淨憫大師的話,緩緩呢喃著,“這幅棋局,龍鳳交纏,若有一死,另外一個氣數耗盡,必然離死不遠,所以,最多隻能是平局。”


    景隆帝微微詫異,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也不知曉,這幅棋是上還是下,朕猜測應該是下部,就是不知道上一部在何人手中,你若有機會,一定要替朕找到這副完整的龍鳳棋局,朕找了這麽多年,一直了無音訊,說不定你還有機會。”


    戚曜兩隻手摩擦著一顆黑子,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枚,恍若瑩白色的肌膚下,顯得黑子越發的透亮,好看極了。


    “為何要找?”戚曜對一幅殘局可不感興趣。


    景隆帝一聽這話,臉色立馬板起來,怒瞪了眼戚曜,“臭小子,你想讓朕死都不安生是不是?”


    戚曜砰的一聲,放下了棋子,將手中棋子落在一處,很不起眼,像是一顆廢子,對白子並無威脅之意。


    景隆帝瞧著,笑了笑,“臭小子,以靜製動,哈哈,你與你父親賀國公有些相似,不愧是有些親父子。”


    戚曜聞言,失了興致手一鬆,黑子棋子落回棋盒。


    “那又如何?”


    “你覺得朕對賀家處罰如何?”景隆帝淡淡地笑著,看向戚曜,語氣裏略有試探。


    戚曜勾唇,“賀家生死於我來說,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可生可死,身世未揭開之前,賀家怨了母親十幾年,對那個以為是我卻死去的孫子,沒有半點惋惜,現在不過是心疼太子這個身份罷了。”


    戚曜緩緩站起身,“你若要殺要剮,我絕無二話,本就是不相關的人罷了。”


    景隆帝笑了笑,從戚曜的眸子裏未瞧出半點質疑的神色,處之泰然,平靜的猶如一汪水,波瀾不驚。


    景隆帝忽然想起了潯王,當初的潯王和戚曜簡直就是水火不容,是對方如仇敵。


    如今賀家,景隆帝笑而不語,瞧著戚曜的背影越走越遠,惆悵一笑。


    宮裏開始裝飾,高高的紅燈籠掛起,紅綢布滿皇宮各個角落,十分喜慶,就連宮女們腦袋上也頂著鮮豔的珠花,討個喜慶。


    翊和宮


    青貴人站著,任由宮女們將鮮豔的紅色嫁衣,緩緩披在她身上,身姿修長嬌小,這層嫁衣足有十二層,每一層都像是輕紗籠罩,繡著花朵,層層疊疊之下,那花瓣竟是像活了一般,徐徐綻放,十分逼真,漂亮的奪目。


    就連青貴人也愣住了,望著鏡子裏優雅大方,雍容華貴的自己,竟有些不真實。


    她竟然要做皇後了,一國之母,這是青貴人做夢都想不到的。


    “本宮問你,三日後是否昭告天下,祭祀祖先?”


    青貴人一把抓住了其中一個宮女的手問道。


    宮女點點頭,“回皇後娘娘話,皇上已經下了旨意,三日後昭告天下,全京都的人都會觀望祈福。”


    青貴人點了點頭,“那瑾安侯也會來,是不是?”


    宮女嘴角一僵,但很快點點頭,“會的,瑾安侯是皇室中人,自然要來,娘娘,該試鳳冠了,若是不合適,趕緊找師傅調整。”


    青貴人嘴角彎起一抹弧度,看了眼擺放在托盤裏的鳳冠,掀開了紅布,露了出來,頓時倒抽一口涼氣,青貴人這輩子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鳳冠,奢華大氣,精美細致。


    由兩名宮女小心翼翼的抬起,慢慢落在了青貴人頭上,刹那間,屋子裏許是明亮了許多,宮女們瞧著也有些驚豔。


    就在這時,一抹人影走了進來。


    “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景隆帝攙扶著連公公的胳膊,緩緩走了進來,景隆帝的目光一直緊盯著那一抹耀眼的紅,熟悉的身影,是他魂牽夢繞都在想的,壓抑在心底的那一層,像是傷疤被人揭開了。


    景隆帝一直都不敢來翊和宮,那張容顏太過相似了,好像傾貴人由活了過來。


    青貴人一回頭,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景隆帝呼吸一緊。


    “傾兒?”


    青貴人淺淺一笑,如畫一般的嬌豔笑容,刹那間綻放,美得不真實。


    隻一個眼神,景隆帝立馬就分辨出不同,傾貴人從來都不會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冷意糾結,愛恨交織,高傲如蓮一般,尤其是那一雙黯淡如隕落的星辰一般的眼睛,看的叫人心疼。


    麵前的青貴人,笑意未達眼底,終究是不一樣的。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青貴人緩緩站起身,在宮女們的攙扶下,半低著身。


    “起來吧。”景隆帝回神,一擺手就讓青貴人起來,“這嫁衣倒是合身,你傳著正合適。”


    青貴人笑了笑,低頭看了眼華貴異常的嫁衣,手裏摸著料子,滿心歡喜。


    景隆帝瞧著,有些不喜,青貴人根本就壓不住場,太過浮躁了,若是換成另一個人,必然效果大不相同。


    “臣妾多些皇上厚愛,這嫁衣還有鳳冠,臣妾都喜歡,端莊大氣,尤其是這花紋。”


    青貴人有些愛不釋手,那花紋不像是近年來流行的,是她從未見過的樣式。


    景隆帝眯著眼,這件霞帔足足擱置了幾十年,如今再看,卻有些恍如隔世。


    “你喜歡就好,若還有不合適的,就讓師傅改改。”


    青貴人淺笑,“皇上,臣妾穿這件嫁衣不大不小,正正好呢,不需要改動了,皇上您還記著臣妾的尺寸呢,臣妾多謝皇上厚愛。”


    景隆帝聞言又看了眼青貴人,忽然站起身,丟下幾句叮囑,轉身就走了,像逃難似的。


    再多呆一會,景隆帝怕受不了,會忍不住去傾訴。


    “皇上?”連公公歎息。


    “朕沒事,走吧。”


    景隆帝走後,青貴人站在鏡子前一陣恍惚,好像有些不真實,做女人一輩子能穿上這樣的嫁衣,就算是死也無憾了。


    尤其,在後宮之中,哪個妃子不渴望,有朝一日能穿上鮮紅的顏色?


    在景隆帝在位期間,青貴人竟然是第一個皇後,前皇後被廢,青貴人就相當於元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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