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林恩又陪著勤王妃說了幾句話,勤王妃心疼他一路趕回,就放他走了。


    人一走,勤王妃臉色立馬就沉了。


    “王妃?”謝嬤嬤疑惑。


    勤王妃哼了哼,“孩子終究是自己養大的親,這麽多年不見,頭一個去的就是公主府,時間久了,感情自然就淡了,哎。”


    “王妃多慮了,大少爺一直擔心七小姐傷勢,所以才會去了公主府,兄妹兩感情不錯,大少爺也並未拜見長公主。”


    謝嬤嬤對陸林恩也有幾分感情,不由得替陸林恩說好話。


    勤王妃聞言,臉上表情鬆緩幾分,笑了笑,隨即又想到了什麽似的。


    “太後舉辦選妃宴,都準備的如何了,即便沒有世子妃,哪怕平妃或者側妃也可,總要有勤王府裏的姑娘。”


    勤王妃把希望都寄托在了陸瑩身上,機會許是會大一些。


    “幾位姑娘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除去每日裏罰抄家規外,都在刻苦練習,琴棋書畫樣樣不少,咱們勤王府裏的姑娘走出去,哪一個不是誇讚,準沒錯。”


    謝嬤嬤笑著道。


    勤王妃點了點頭,若非礙著信陽長公主,這個關鍵時刻,勤王妃不會這麽計較。


    可若不這麽做,那一巴掌鐵定落在陸瑩臉上。


    勤王妃收起眼底的不悅惱意,目光深遠了幾分。


    “近日皇上動作倒是少了,可太後也不見動靜,選妃宴當日若是皇上過繼辰王世子,一切塵埃落定,也就好了。”


    勤王妃忽然道,塵埃落定以後,勤王妃就不必看信陽長公主的臉色了。


    至於旁的,勤王妃眼底劃過一抹深意地笑。


    謝嬤嬤不語,有些話不是她能隨意亂說的,隻帶著耳朵聽就可以了。


    公主府


    信陽長公主心情不錯,讓人準備了一大桌子飯菜,陸勝源也來了,陸林恩神色始終淡淡。


    陸凝低著頭坐在飯桌上,時不時的抬眸看向陸林恩和陸勝源之間,總覺得兩人的氣氛有些奇怪。


    不像父子,陸勝源有幾分氣勢,可在陸林恩麵前卻失去了一股霸氣,兩人似是一狼一虎。


    前者是狼後者是虎。


    “林恩方才說的,都是真的嗎,若是旁人家的姑娘,依你的身份必須要門當戶對,這樣日後才能對你有所幫助,若非喜歡,納回來就行了。”


    陸勝源沉聲道。


    信陽長公主挑眉,“什麽姑娘?”


    陸勝源瞧著信陽長公主的模樣,不似作假,心裏的狐疑才打消了。


    “今日,林恩跟母妃說,有個心儀的姑娘,隻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信陽長公主聞言,轉頭看了眼陸林恩,“有這種事?”


    陸林恩淡淡的嗯了一聲,冷冽的眸子轉而換上一抹溫和,瞧了眼一旁的小腦袋,嘴角微勾。


    “確有此事,隻不過還不太著急,兒子看人不看身份,在兒子心中便是最好的。”


    陸林恩一臉正色,若是他認定的,即便陸勝源反對也沒用。


    陸勝源聞言手下一頓,臉色有些難堪,他有兩個兒子,陸林恩確實優秀,但這性子不隨自己,太有主見了。


    “林恩!”陸勝源臉色一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喜歡,我也不攔著,若是身份低,怎麽能作嫡長媳?”


    信陽長公主卻笑了,“駙馬此言差矣,本宮相信林恩的眼光,若是性子樣貌出挑,身份上差些也無所謂,若是娶回來什麽高門貴女,沒有半點仁孝,能幫上林恩什麽?”


    信陽長公主轉頭看向了陸林恩,“林恩,你若喜歡就帶回來給母親瞧瞧。”


    陸林恩笑了笑,“是,兒子有機會一定帶回來,母親必然喜歡。”


    陸勝源瞧著母子兩一唱一和,完全沒拿自己當回事,臉色又是一沉。


    “哼!”陸勝源氣憤的甩手而去。


    信陽長公主一點也不在乎,沒了陸勝源,桌子上的氣氛反而輕鬆了許多。


    陸林恩臉上的笑漸漸多了,夾了一筷子青竹筍放在了陸凝碗裏,晶瑩剔透,透著綠意。


    “多吃些。”


    陸凝卻蹙眉,“大哥,我從不吃青竹筍的。”


    陸林恩手頓了下,看了眼陸凝,卻見陸凝夾了一筷子青魚,耐心的挑刺。


    “凝姐兒長大了,多吃些魚也不錯,林恩,來,多吃些。”


    信陽長公主沒當回事,陸林恩掩藏疑惑,點著頭笑了笑,耐心的將魚刺一點點挑幹淨,放在了陸凝碗裏。


    “妹妹確實長大了,幾月不見變化了不少。”


    信陽長公主笑了笑。


    一頓飯直到天色漸黑才散了,信陽長公主今日很高興,多喝了幾杯,微醉以後一覺到天亮。


    陸林恩站在窗前,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陷入沉思,指尖摩擦,如玉一般的容貌月色朦朧下,渡上一層光暈,黝黑的瞳孔微微眯起,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次日


    陸凝早早就起來,忙著抄寫家規,一筆一畫寫的十分認真。


    陸林恩來時,陸凝剛抄好一篇。


    “大哥,你來了。”


    陸凝挨罰的事,陸林恩也聽說了,低頭看了眼桌子上的字,隨意拿起一篇入目是一篇潦草,筆鋒銳利,甚至有一種放蕩不羈。


    不比其他幾位姐妹習的都是娟秀小巧,溫順平和的字,反將狂草發揮到極致,很有股別致的味道,一筆一畫皆蒼勁有力


    就是陸林恩怕是也難以練到陸凝這個地步。


    陸林恩微訝,“妹妹何時開始練習狂草了,這字跡委實不錯。”


    陸凝小臉一紅,“這家規太長了些,若是小楷不知何時才能抄完,何時會的……我從小就會了呀。”


    陸凝提筆下字,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暢快,往那一坐,身上就有一股淡然雅致的氣質,靈動至極。


    陸林恩蹙眉。


    陸凝揉了揉發酸的胳膊,小嘴一癟,“勤王府的家規太長了,寫一遍就夠了,餘下還有這麽多,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寫完。”


    陸林恩聽著,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走到陸凝身旁,手拿起一隻筆,彎腰寫在紙上。


    “大哥?”


    “她們都是找人代筆,你就一個人,如何能寫完?祖母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左右我也沒事,就當練練字,順便瞧瞧勤王府家規,免的做錯了挨罰。”


    陸林恩淡淡道。


    陸凝聞言兩隻眼睛眯起,“多謝大哥。”


    陸林恩坐在一旁,身姿端正,陸凝則幫著陸林恩打打下手,時不時的泡一杯茶,遞給糕點,到最後自己也跟著享受起來,愜意十足的眯著眼。


    陸林恩抬眸,眼中劃過一抹寵溺。


    很快一天就過去了。


    一眨眼就到了太後替辰王世子準備的選妃宴這日。


    陸太後下了懿旨,盛京五品以上的官員,隻要是適齡未出閣的姑娘,都要到場。


    陸凝和陸筱音也在列。


    一大早,陸凝睜著睡眼朦朧的眼睛,任由丫鬟幫著自己穿上了衣裳。


    陸凝睜開眸子,對著鏡子看了眼,鏡子裏的女子一身嬌俏動人的鵝黃色,杏眼微眨,膚若凝脂柳葉彎眉,朱唇輕啟。


    仿佛如畫中走出來的一樣,漂亮極了,發鬢上斜插一隻紅色珠釵,鬢上還有許多小珍珠,點綴在發鬢間,越發的嬌俏可人。


    陸凝立馬從頭上拔下珠釵,隻留下一支,身上的衣服也太過華麗奪目,往人群裏一站,必然受矚目。


    “小姐?”拂冬有些驚訝。


    “去把那件緋紅色的長裙拿來,這件鵝黃色太過俏麗,我不想出風頭。”


    選妃宴,她才不要被選上。


    還未等拂冬回神,陸凝已經換了一身裝束,一身緋紅落落大方,舉手投足都是一股優雅矜貴,相比之前的耀眼,如今顯得格外的嫻靜優雅。


    “走吧,莫讓母親久等了。”


    陸凝已經走了出去,拂冬趕緊追了過去。


    信陽長公主瞧了眼陸凝,眼底閃過訝然。


    “凝姐兒?”


    陸凝直接摟住了信陽長公主的胳膊,“母親,女兒不想出風頭,也不想卷入是非,世子妃的位置,女兒不想要。”


    剛走來的陸林恩恰好聽見這一句話,眼眸裏的笑意越發的深。


    信陽長公主笑了笑,“也好,走吧。”


    陸凝點了點頭。


    勤王府的姑娘們,一個個打扮的人比花嬌,妖豔動人,當屬陸瑩最瑰麗。


    一身淺紫色長裙,嫻靜溫婉,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發鬢上斜插幾支珠簪,用珠子串成鏈子搭在額前,一雙眼睛裏盡是媚態。


    腰間盈盈一握,纖細修長,讓人眼前一亮。


    其次便是陸筱音了,陸筱音容貌不次於陸瑩,這次打扮也是用了心的,一身鵝黃色,顯得小鳥依人,和陸瑩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若是陸瑩是高貴的妻,那陸筱音便是楚楚動人惹人憐愛的妾。


    勤王府和信陽長公主匯合,瞧了眼陸凝打扮的中規中矩,站在信陽長公主身後,卻不能被人忽視的感覺,氣質恬淡。


    即便是麵和心不合,也要裝作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


    “走吧!”


    勤王妃帶著眾人上了馬車,信陽長公主也帶著陸凝坐上了馬車。


    陸林恩在外頭騎馬,就在陸凝車旁,兩人時不時的聊著天,信陽長公主臉上盡是笑意。


    “大哥若是有心儀的姑娘,一定要告訴我,我幫大哥瞧瞧。”陸凝忽然道。


    陸林恩臉上笑意淺淡了幾分,“嗯。”


    西寧宮


    陸太後原本心情很好,此時冷不防一聽消息,砰一聲拍著桌子站起來。


    右下首則是剛剛回來的辰王世子,陸璽。


    “還有這事,皇上竟然把東楚皇帝請來了,皇上要做什麽?”


    陸璽搖了搖頭,“戚曜來大雍帶的人並不多,隨行的還有兵部尚書季無憂,這一年來戚曜動作頻頻,連滅兩國,收服三國稱臣,將五國皇帝貶為王,若是瞄準了大雍,隻怕有些麻煩,不過這戚曜未免太過自信了,大雍也不是這麽好欺負的。”


    陸璽緊抿著唇,他還未繼承皇位,若是就這麽俯首稱臣,陸璽無論如何也不甘心。


    陸太後緩緩又坐下,神色陰沉,瞧了眼陸璽。


    “璽兒,你不懂,戚曜是個極心狠的,外界傳言隻要他瞄中的就沒有得不到的,幾個月前,三國聯手對抗東楚,落的個什麽下場?”


    陸太後又道,“此人用兵如神,不可小覷,何況他身邊還帶著一個季無憂,季無憂的生意遍地都是,但凡涉及到的產業,季家必是重頭,秦國鐵礦被戚曜霸占,每年在兵器無數,東楚雖連年征戰,但大雍國力遠遠不及東楚一半,若要硬碰硬,大雍絕對沒有好下場。”


    陸太後話落,陸璽臉色也跟著發沉。


    “那這次戚曜來盛京……。”


    無端端的,戚曜怎麽會來盛京呢,這裏麵必有蹊蹺。


    陸太後眯著眸,勾起一抹冷笑,“戚曜每次出兵也不是沒有理由的,三國挑釁在先,秦和明初亦然,這次能帶季無憂暗訪大雍,必然有目的。”


    陸璽聽著也點點頭,“聽說自從東楚皇後蘇晗死後,這戚曜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喜怒無常,來大雍未必不是來查探。”


    但很快轉念一想,“若是查看,一個季無憂足矣,何必親自前來?”


    這一點陸太後也捏不準,緩緩道,“若是沒有敵意,隻能深交不可得罪,你若碰見了,能避則避,能交上最好,他若肯幫你……”


    陸太後忽然眉尖一蹙,臉色倏然陰鬱的厲害。


    “皇祖母?”陸璽有些詫異。


    陸太後看了眼陸璽,“是我們太大意了,哀家說呢,皇上的態度怎麽一下子軟了下來,原來是留著一手等著哀家呢,轉移哀家的注意力。”


    “這話怎麽說?”陸璽有些摸不著頭腦。


    陸太後深吸口氣,“哀家和皇上做了四十多年母子,對皇上不敢說多了解,卻也能摸透幾分,皇上膝下無子嗣,從小最在意的就是信陽,這麽些年皇上受製於哀家,大半都是因為信陽,否則哀家決不允許信陽苟活今日。”


    陸太後捏緊了拳頭,冷哼一聲,陸璽似乎有了些眉目。


    “皇上這是不惜一切,在給信陽準備後路呢,哀家了解皇上,相反的,皇上對哀家同樣了解,你若登基為皇,信陽必死無疑。”


    陸太後大約能猜到裕聖帝的目的,與其成全了陸太後和陸璽,不如給信陽謀算一番。


    “皇祖母的意思是,皇叔主動邀請戚曜,請戚曜來對付咱們?”


    陸璽有點不大相信,“戚曜為何要答應,皇叔如何能請的動戚曜?”


    陸太後冷笑,“若戚曜不費一兵一卒,便能讓大雍俯首稱臣呢?雖然這都是猜測,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戚曜已經來了。”


    陸太後深吸口氣,拳頭緊攥,若是這樣就太可怕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是她小瞧了裕聖帝。


    聞言,陸璽臉色一沉,目光變的晦暗不明,籌謀多年,眼看著馬上就要成功了,冷不防被人潑了一盆涼水,心情是從未有過的糟糕。


    “娘娘,眾位貴女和夫人都到齊了,時辰差不多了。”


    路嬤嬤站在門外低聲道。


    陸太後一挑眉,腦子裏忽然湧現一個想法,看向了陸璽,“璽兒,今日選妃,哀家要你選陸凝做世子妃!”


    陸璽蹙眉,心裏是一百個不願意,“皇祖母,陸凝的名聲性子都是較差的,孫兒實在不喜歡。”


    “璽兒,陸凝是信陽的心頭肉,你隻有把陸凝掐住了,信陽才會聽你的,皇上才會有所顧忌。”


    陸太後想的比較深遠,“想成大事,這點委屈算什麽,日記遇到心儀的再娶便是。”


    陸璽聞言,神色微閃,“是,皇祖母的話,孫兒知道了,一定謹記。”


    陸太後這才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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