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市近郊有一處風水寶地,背靠著素有龍脈之稱的麒麟山,麵臨著東方嫋嫋升起的旭日。昔日這塊寶地被一富商瞧上,花了大價錢將這裏買下來,並請了風水大師選好方向、日期在這裏蓋了一座奢華無比的德式建築。


    原本以為這樣聚天地日月精華為一體的好地方會給這位富商帶來別樣的商機,但是直到富商老去死去,他的財路、命數都沒什麽明顯的變化。反倒在他臨死的時候家裏發生內訌,管家奪財,妻子、情人互相廝殺,更別提他裏裏外外、見得見不得光的繼承人了。到了最後,爭財奪利的狠了,導致幾敗俱傷,誰也沒獲得這筆財富。富商還沒斷氣就看到家裏亂成這樣,一口氣沒上來活活被氣死了。在氣死之前命令自己的律師將他除了這棟別墅以外的所有財產全部捐獻給x市的孤兒院。


    富商的子孫見自己陰謀鬼胎算計了那麽久一毛錢都沒得到,盛怒之下將富商的屍體扔在這棟看似是塊風水寶地實則一點都不吉利的德式建築裏,甩甩頭直接走人了。


    自此,即使這棟建築富麗堂皇的令人乍舌,也沒人敢前去入住,更沒有人願意買下這裏。


    昔日裏人人爭奪的風水寶地,到了今時今日卻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富商家驟然變化的家世,令所有人深信不疑的認定,這塊地方很邪乎,會給人帶來黴運。


    然而空了幾十年的德式建築,近幾日裏卻掌起了燈。屋外的院子也被人精心打理過,牆上多長起來的爬山虎也已經清理幹淨,露出豪宅原有的樣子。


    白色的牆壁,雕刻入微的梁柱,尖尖的屋頂、以及窗戶裏散發出的柔和的光芒都令這座豪宅仿佛童話裏的城堡一樣,佇立在夜色的另一端,顯得那麽高貴、莊嚴。


    隻是屋子常年無人居住,此時突然亮起了燈,又是在這樣一個陰沉沉的午夜,難免有幾分陰森之氣。


    #


    卓越走到別墅裏的走廊前,看了看房頂抽象的歐洲藝術,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些壁畫是他今天專門找人畫上去的,雖然是臨摹,但卻畫的入木三分。比起之前潔白的一絲不苟的牆壁,他更喜歡布滿恐怖殺人事件的壁畫。比如埃及傳說裏的貓頭人身的複仇女……


    這是一座古典的德式建築,樓梯的扶手都是古舊的木頭製成的,不知道當時這家別墅的主人出於什麽樣的心理,在借鑒德國建築的同時,又在房間裏融入了大量中國傳統的元素。


    卓越一步一步、慢條斯理的向三樓走去,手掌輕輕拂過樓梯扶手上的圖案,嘴角一直掛著柔柔和和的笑。


    他大概能猜到為什麽這家主人花了那麽大的價錢買來這塊風水寶地卻不見時來運轉的原因了。


    卓越的手指輕輕敲著扶手,發出清脆的嗒嗒聲,在這座安靜的別墅裏顯得尤為突兀。


    木製樓梯蜿蜒曲折,樓梯旁的壁燈昏黃幽暗,高高的房頂隱入黑暗中,隻是被卓越刻意刻上去的壁畫正張牙舞爪的發著光,看得人滲得慌。


    轉了幾道彎,又經過長長的走廊,卓越才來到一間房間門前。這裏的房間大同小異,沒什麽區別,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這間屋子坐北朝南、視野極好,可以清晰地看到樓外發生的一切。


    卓越敲了敲門,依舊一副痞氣。直至門內傳來“進來”兩個字,他才不緊不慢的推開門進去。


    屋內隻開了床頭燈,和走廊一樣昏暗,窗戶前的窗簾沒有拉上,室外的黑暗毫不留情的壓進來。女人一手端著紅酒,一手搭在另一隻胳膊上背對著他。栗色的卷發高高盤起,一身酒紅色、絲綢般柔滑的睡衣緊緊貼在她玲瓏有致的身體上。


    卓越合上門,順勢倚在門邊,既沒有說話的意思,也沒有上前自己給自己倒杯酒的*,而是好整以暇的看著麵前的女人。


    許是被身後的視線關注的有些許惱怒,女人側了側臉,別了別嘴角,但視線依舊望著窗外濃黑的夜色。


    半晌她才說:“怎麽,突然發現愛上我了?”


    換來卓越的一陣哈哈大笑,笑夠了,卓越才說:“你這樣的蛇蠍美人我可不敢要!”


    女人並不惱,轉過身,烈焰紅唇一點點上揚,那紅色與她的睡衣、與她手裏的紅酒融為一體。你很難想像一個長相精致到如同罌粟的女人被紅色包圍是怎樣一種視覺震撼。


    卓越嘴角邊的笑意降下,看著麵前高貴冷豔的女人,搖了搖頭,說:“你們姐妹倆長的一模一樣,可你和她卻完全不同。”


    紹雨浵挑了挑眉,抿了口紅酒,立即在杯口留下一圈暗紅色的唇印,卓越的視線在那個唇印上停留了一秒就離開了。


    他很清楚,紹雨浵的唇印不是每個男人都有膽子敢嚐試的,這個事實,他從五年前就了解。


    “她太軟弱了,自己喜歡的都不敢去爭取。而我,可不一樣。”紹雨浵說完,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明明是一張那麽妖豔的臉,做的事又是那麽令人膽寒,可偏偏上天給了她一副清純少女般清澈的嗓音。


    也難怪她能一路走到現在。


    卓越忍不住苦笑,然後抬腳走到她房間裏的沙發上坐下來,聲音不高不低的說:“所以你讓我去陷害簡妍的父親。”


    紹雨浵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魅惑的大眼裏滿是不解:“這怎麽能說是陷害呢?我隻是不想看到簡妍和淩灝衍訂婚而已,簡正剛隻是我的一顆棋子。既是棋子,哪來陷害一說。”


    紹雨浵說最後一句時,聲音陡然冷了下來,與之前的她判若兩人。臉上仍掛著笑,但那笑卻看得人膽寒。酒杯已經空了被她擱在紅酒瓶旁邊,而後她一步一步走到卓越身邊坐下來,細長的十指如水蛇般一點點爬上卓越的臂膀、最後來到他的側臉。卓越眉頭蹙了蹙,沒有吭聲。


    黑色的指甲像毒蟲一樣爬在他的臉上,卓越忍住想吐的衝動,眉頭擰的死緊。


    紹雨浵卻像玩上了癮一樣,中指指甲一寸一寸的劃過他的臉頰,聲音懶散的說:“這麽快就開始替簡妍說話了,讓我想想上次被你求情的女孩兒是怎麽死的?哦,扔海裏喂魚了是不是?你怎麽這麽不乖呢,非得替那些該死的人說話,你這麽做,就沒想過我們家小藝會難過嗎?還是說,你已經將她忘的一幹二淨了?”


    卓越身子一僵,目光倏然一縮。


    而紹雨浵看著他的表現滿意的勾了勾嘴角,鮮紅色的嘴唇仿佛黑暗裏的一朵罌粟花,又像毒蜘蛛身上流出的血液,一點點侵入人的心髒。


    她拍了拍卓越的肩膀,然後站起來:別挑戰我的底線,我要動的人你攔不住。還是好好想想,怎麽救出你的韓小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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