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燃燒起來, 發出劈啪的響聲, 火星飛濺出去,瞬間熄滅。


    天色完全暗了下去。


    “公主殿下和駙馬爺怎麽還不回來?”立夏有些擔憂,不時地看著遠處昏暗的樹影。


    冬至坐在她身側, 不停地往火堆裏加著樹枝,“要不要去找找她們?”冬至說著看向暗衛遠遠。


    吳遠遠靠坐在離她們有一段距離的樹幹旁, 聽著她們的談論, 也有些擔心起來, 畢竟她這次任務就是為了要保護公主, 即使公主不許她跟著, 她也沒理由安心在此處等待。


    於是她提著短劍起身,欲往司馬璿和風栗離開的方向去尋。


    林子裏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叫聲,她不由停下腳步, 瞬間做出反應,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那是她設下陷阱的地方。


    冬至和立夏均被這聲音驚住,冬至甚至借機抱住立夏:“立夏姐姐, 別怕, 我保護你。”


    立夏:“……”


    四周靜謐,隻有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和火堆裏偶爾燒斷樹枝而產生的劈啪聲,連吳遠遠的腳步聲都消失不見了。


    立夏四處看了看,沉默了一陣,才終於忍不住對冬至說:“你能不能先從我身上下來?我腿有點兒麻……”


    冬至這才回過神來,低頭一看, 自己整個人都掛在了立夏的身上,分明是尋求保護的姿勢。


    “那還是……你保護我吧。”冬至說完,將立夏摟得更緊,深深地為這個擁抱陶醉著。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不多占點便宜她怎麽會罷休呢。


    立夏姐姐的身子好暖啊,啊……好熱……滾燙的呢……嗯?怎麽好像有股燒焦的味道?


    冬至猛地睜開眼睛,就聽見立夏說:“趁我還沒把你變成燒豬以前,趕緊下去。”


    冬至嚇得跳了起來,使勁兒拍打著自己的衣服,生怕方才離火太近把衣服給點著了。小心地又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她不禁心驚,蘿卜呢?方才她打掃那破屋子的時候一直帶在身上的呀,難道……?


    冬至看向那熊熊燃燒的烈火,呆呆地望了半天,遲疑著不敢上前。


    立夏沒理會她,想起方才點火前埋在土裏的地瓜,這會兒應該已經熟了吧?趕緊挖出來看看。


    當冬至看到立夏挖出來的熱氣騰騰的沾著泥土的長條物時,想起蘿卜留給自己的鮮活記憶,忍不住哭了起來。


    立夏愣了片刻,“怎麽好端端的就哭了?害怕麽?應該隻是一些山雞之類的動物吧?暗衛姐姐已經去看了,沒準兒一會兒我們還能加個菜。”立夏說完,又問:“你吃地瓜麽?”


    冬至哭著搖頭。


    立夏皺眉,“我分一半給你好不好?別哭了。”說完用大片的樹葉墊著,將地瓜從中間掰斷,露出裏麵黃澄澄的的果肉來。


    “啊……原來不是蘿卜!”冬至終於破涕為笑。


    立夏:“……”這孩子是不是嚇傻了?


    xxxx


    吳遠遠順著那聲音走過去,不多時就見到自己設下的陷阱中,果然捕到了什麽。霧氣太濃,她看不真切,隻能憑借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道來分辨,那獵物離自己並不遠。


    她布置的建議陷阱雖說殺傷性並不大,但好在夠隱秘,不會被野獸輕易識破,她初時以為這裏雖然危險,但所謂野獸也不過就是山豬野狗一類,但當她靠近時,發現被她的陷阱困住的,並非是野獸,也不是什麽妖魔鬼怪,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你是什麽人?”她冷漠地注視著土坡下縮成一團的人,夜裏還在此處走動的人,她直覺不會是什麽好人。


    那人瑟縮著動了動,聽見人聲,本能地求救:“這位大俠……可否幫幫在下?在下路經此處,不甚……踩入獵人的陷阱傷了腿,大俠可否拉在下一把?”


    “是你?”吳遠遠驚道。竟然是客棧中的那人。


    那人聽罷也是一驚,“大……大俠……”停頓了一瞬,又道:“饒命啊……”


    不是妖怪,吳遠遠暗暗鬆一口氣,又問:“你怎麽會在這裏出現?你跟蹤我?”


    脖子上驀地一涼,是劍鞘貼在肌膚上的觸感。那人縮了縮脖子:“有話好說……好說……你先救我上去。”


    “你先說。”


    “我流了好多血啊……”


    “死不了。快說。”


    “……”


    “不說算了。”吳遠遠言罷收起短劍,這人不過是三腳貓功夫又受了傷,不會造成什麽威脅,就讓她在這裏聽天由命吧。


    那人聽了忙喊道:“你別走,我說。”她歎一口氣,又道:“其實在下是一名教書先生,因要去前麵那座山裏教書,長途跋涉來到這裏,實在是困極累極,見遠處有煙火,便欲上前討杯水喝,不料卻身陷於此。”


    “教書先生?”


    “真的,不信你去打聽,這十裏八鄉哪有人不知道我小林老師的威名。”


    吳遠遠冷笑一聲:“你說你要去淩絕峰教書?”


    “你說什麽?”小林覺得自己一定是幻聽了,“你說淩絕峰?前麵是淩絕峰?”


    “沒錯。”


    天呐!小林暗道不好,可不能為了報客棧之仇而在淩絕峰丟了小命啊。怎麽這群人偏偏不要命地來到這淩絕峰腳下了?害得她也因為天色昏暗看不清路跟了過來,還一腳踩到了不知道什麽人設下的陷阱,絆了一跤後滾落土坡,右腿被削尖的粗壯樹枝刺穿,動彈不得。


    “我們得快些離開這裏。”小林沉聲道。


    吳遠遠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淡淡回道:“我沒打算救你。”不相幹的人,為什麽要救呢?


    小林急道:“你不能把我留在這,我會流血過多而死。”


    “那傷口不會致命,最多不能走路而已。”


    小林摸了摸小腿,方才她扯了衣服為自己包紮,確實已經止血。但是她不能放眼前的人走,這淩絕峰邪門的很,許多人在此失蹤生死未卜,如果死在這裏,怕是屍骨無存。她可不想死。


    “傳聞這裏有妖怪,我萬一被妖怪叼走吃掉了怎麽辦?你不會內疚嗎?”小林說道。


    吳遠遠暗自回憶了一下那晚兩人交手的情形,月光下小林的身影、她握住她手臂時的感覺,隨後不屑道:“你骨瘦如柴,妖怪見了也會哭的。”


    小林:“……”


    “你看我長得如此傾國傾城,那妖怪就算不吃我,萬一把我抓去當壓寨夫人了怎麽辦?你就沒有一點點不忍麽?”小林不死心。


    “妖怪的喜好,跟人還真是不同呢。”吳遠遠歎道。


    小林:“……”她沉默了。因為她發現無論她怎麽說,都不過是在自取其辱。


    “你離開的時候,記得把這陷阱恢複原狀。”吳遠遠道。


    “……”


    xxxx


    風栗垂著眼眸,憑空捏出一隻紙鶴,她已經不指望小白能回憶起什麽重要的線索,與其等待,不如另想辦法。


    她將紙鶴攢在手心,默念了一句口訣,紙鶴應聲撲騰著翅膀飛了起來,隻是一靠近山體便失了靈力,被風吹落在地上,和尋常的紙鶴沒有什麽差別。


    “這山中到底住著什麽妖怪,如此厲害。”司馬璿隱隱有些心驚,風栗的法術到了這裏居然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不光是妖怪……”風栗喃喃道。雖然她分辨不清,但可以感覺到這群山之中混雜了仙法、妖術、鬼怪的氣息,以及她族人的味道。


    “我想起來了!”小白在提著燈原地轉了不知道多少圈以後,終於恍然道。


    司馬璿撫了撫心口,又被嚇得不清。


    “快說!”


    “黑白毛熊!”


    “什麽?”


    小白稍微捋清了思緒,“我記得那日遇見祁連時,他手裏拿著一根精致的竹杖,說是要去給山中的胖達大仙賀壽。”


    “胖達大仙?”


    “就是那隻黑白毛熊。”


    “哦哦,你接著說。”


    “然後……他走的是這一條路。”小白說著抬手,指向的正是司馬璿方才發現有異象的那條小路。


    風栗:“長老明明說是去尋找族人的蹤跡,怎麽又去給什麽黑白毛熊賀壽了?”


    司馬璿當機立斷:“事不宜遲,不管祁連長老為何去拜會這位……大仙,我們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的去向,那麽現在就動身上山吧。”


    風栗反倒不急了,“此地如此寒冷,連夜上山身體會吃不消,我們還是按照原定計劃,明日再來。”


    司馬璿點頭應允。


    “好了,我應該也沒有什麽可以幫你們了,我要繼續去尋找我要找的人了。”小白說著,重新打開紙傘,一手提燈,一手執傘,準備上路。


    “等一下。”風栗叫住她,“關於你要找的人,她叫什麽名字?或許我曾見過也說不定……”


    “名字……”小白悵然,“如果我記得就好了……”說完歎息著轉身,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司馬璿和風栗沿著來時的路回到那獵人小屋,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先是看到一個陌生的女子被捆綁在樹上,然後是背對著她們而蹲立的暗衛遠遠,接下來是篝火旁滿臉淚痕的立夏,以及頭枕在立夏身上肩頭不斷湧出紅色血液的冬至。


    “怎麽回事?”司馬璿問。


    難道是那陌生的女子?


    被綁在樹上的小林老師急忙為自己辯解:“不是我。不關我的事啊……”


    遠遠用力按住冬至的傷口,轉頭道:“是狼。”


    作者有話要說:  qaq蠢哭了的萌主居然忘記了登陸帳號!!!


    手欠太勤快每次都清除上網痕跡,想更文的時候正好趕上智商不在家的時候,直接想不起來登陸帳號了……


    試了幾次登不上於是作罷,但是本萌萌並沒有真的放棄,每天都在仔細回憶中……


    經過不懈努力,終於爬上來了!(ノへ ̄、)


    因為身體的原因,最近沒有什麽時間碼字,所以你們是想要我存稿到完結一起發出來,還是慢慢更?</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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