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壞壞,獨愛農門妻,無憂的追求方式


    “既然王妃您能拿出地契,想必知道民女的窘境,民女的確是非常需要這份地契。舒愨鵡琻


    但是民女仍是那句話,無功不受祿。


    民女不想白得王妃的恩惠,民女想知道王妃是用多少銀子買下來的,民女再從王妃手中買好了。”


    景王妃驚訝地挑了挑眉,沒想到這麽個小姑娘,還挺有心性,挺有氣節的。


    這座山頭,少說也要三百兩銀子罘。


    她既然要買,必定詢問過價格。


    這三百兩銀子,對她家來說,肯定是一筆巨款。


    可是,她卻連眉頭都沒蹙一下,就拒絕了自己的饋贈殳。


    景王妃一邊暗忖,一邊細細打量舒心的表情。


    卻見其目光清澈端正,毫不閃躲。


    可見剛才的一番話,都是出自真心。


    能不為錢帛動心之人,可見品行不錯,隻是她的出身實在是太低了。


    而憂兒,又不願委曲她為妾。


    真真是可惜了!


    景王妃暗歎一聲,略微斟酌了一下用詞,將魏管家打發出去守門,才輕啟朱唇道:


    “其實我送舒姑娘這份禮,還有一個目的,我那兒子,自小順風順水,華服美婢、山珍海味,從來都是任其享用。


    這次來舒家村小住,可能是從未接觸過鄉山野趣,因此才會對這裏有種別樣的興趣。


    其實說穿了,不過是少年心性,一時好奇而已……”


    “王妃不必說了,民女明白。”


    舒心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接著說道:


    “民女說句托大的話,民女一直拿牧公子,當作值得一交的朋友,僅此而已。


    因此,出於對朋友的尊重,民女隻能答應王妃,此生絕不主動聯係牧公子。


    但是,若牧公子來找民女,民女做不到閉門不見,不過,民女會跟牧公子把話說清楚。”


    等牧無憂回了京城,在這交通不便的年代,她與他恐怕今生無緣再見了。


    原本是可以順著王妃的意思,發誓說什麽自己永遠不與牧無憂相見之類的話。


    可是舒心這個人脾氣有點倔,有點擰,最不喜歡被人逼迫。


    不管景王妃的話說得多麽柔和,都改變不了拿錢砸她、讓她滾出視線的本質。


    要不是看在那張地契的份上,舒心的話可能會更嗆人。


    舒心坦白又直接的話語,令景王妃免去了,威脅利誘一個小女孩的尷尬。


    同時,景王妃也看出來了,舒心是真的對自己的兒子,沒有愛慕之心。


    這讓景王妃放心的同時,心裏又不是滋味起來。


    她的憂兒如此優秀,不但有超群的本領、過人的才華,還出身高貴、俊秀絕倫,


    京城中不知有多少名媛淑女,傾心憂兒,


    可這個鄉下小丫頭居然看不上眼……


    景王妃到底沒忍住,問道:“舒姑娘覺得我兒有什麽缺點?”


    舒心被問得莫名其妙,想了想才答道,“牧公子十分優秀,民女沒發現牧公子有什麽缺點。”


    “既然十分優秀,那你為何……”


    景王妃差一點就直接問了出來,總算是忽然想起,這個小姑娘才不過十歲,恐怕根本不知道什麽叫愛慕。


    弄不好被自己一問,她反倒是明白過來了,以後纏著憂兒不放,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景王妃將話硬生生給斷住了。


    雖然沒問完,但舒心還是明白了景王妃的意思。


    原來自己愛慕牧無憂,是貪圖富貴;不愛牧無憂,是不識抬舉。


    雖然能夠理解一位母親,這種矛盾的心思,可是並不代表,被人如此看低,舒心的心裏沒有一點疙瘩。


    她懶怠再說什麽周圓的話,直接了當地問道:“請問王妃,願以多少銀子的價格,將那座山頭賣給民女?”


    景王妃若有所思地看了舒心一眼,恍然明白,如果自己不收點銀子,恐怕這個小姑娘不會收下這張地契。


    也罷,既然她心氣這麽高,就隨便收點吧。


    反正這地契本來就是蔣夫人孝敬的,收多少她都不吃虧。


    “就一百兩吧。”


    一下子便宜了三分之二,舒心也沒矯情地為了所謂的自尊,非要按市場價算,當場痛快地收下了地契,道:


    “銀子民女沒帶在身上,現在就回家去取來。這份黑魚滋補湯,就請王妃轉交給牧公子吧。”


    既然王妃的目的是不讓牧無憂與自己聯係,舒心當然不會刻意去討這個嫌。


    舒心回家拿銀票不提,再說景王妃。


    她親自端著那份黑魚滋補湯,來到兒子的房間。


    房間外守著十幾名侍衛,是景王妃為了不讓兒子再出門而設的。


    她不過就是昨日去赴了個宴,回來就聽說了兒子的“豐功偉績”,隻氣得差點將銀牙咬碎。


    牧無憂等舒心等得脖子都長了,可是見到母妃手中的陶罐,心裏就是一咯噔,


    一雙漂亮的星眸緊緊地盯著母妃,眸中厲光遽現。


    景王妃被自己兒子這般看仇人似的看著,心裏也極不舒服,當下玉容一冷,斥責道:


    “憂兒,有你這樣的兒子麽?為了一個小姑娘就跟母妃置氣,將你關著,不也是怕你傷情反複麽?


    你放心,母妃已經把地契交給舒姑娘了。母妃答應你的話做到了,希望你也能做到。


    今日下午啟程的時候,不要再提別的要求。”


    牧無憂板著俊臉道:“我要見心兒。”


    景王妃一開始不答應,最後終是擰不過兒子,讓魏管家去請了舒心過來。


    舒心還以為交完銀票就完事了,沒想到又被請到了牧無憂的房間。


    一進門,就看到牧無憂表情嚴肅地端坐在小圓桌前。


    舒心已經聽魏管家說了個大概,於是第一時間就盛了湯,給牧無憂遞過去。


    可牧無憂卻不肯接,要求道:“這第一碗湯,我要心兒喂。”


    舒心淡笑著搖了搖頭,“無憂你應該恢複得很好了,早就可以自己喝湯了的。我不會伺候一個手足健全之人。”


    雖然想過心兒會拒絕,可是真的被拒絕了,牧無憂的心還是覺得好痛。


    她是真的一點也不在意我,否則怎麽會放棄這種能接近我的機會?


    不過隨即,他又不氣餒地抬起頭,直視著舒心,堅持道:


    “下午我就要走了,而且昨天從你家窗口跳出去的時候,不小心扯動了傷口。”


    那仿佛承載了滿天星光的眼眸裏,盈滿了哀求,看得舒心一時間心一軟,差點就答應了。


    不過舒心隨即又硬了心腸拒絕。


    牧無憂漂亮的星眸裏,滿滿的都是失落和沮喪,可他隨即又霸道地道:“如果你不喂我,我就不回京了!搬到你家隔壁去住。


    對了,你答應給我繡的荷包,還沒送給我的。


    我當初是怎麽說的來著?坐到你家等你繡好。”


    舒心聽得直抽嘴角,這個家夥,還以為他會繼續用苦肉計呢,結果換成了霸王腔。


    可是,舒心還真怕這位大少爺說到做到。


    想著今天是最後了一天,也就不與他計較了。


    舒心這麽想著,就下意識的表現在了臉上而未察覺。


    可是牧無憂看到她的笑容,便知道舒心這是在為今天是最後一天而高興著呢。


    牧無憂不由沉下臉,道:“是想到今天是最後一天給我送湯而高興嗎?”


    舒心嘴巴一撇趕緊解釋,道:“哪裏呀,是我想著你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正替你高興著呢。”


    舒心佩服自己當著人家的麵,都可以如此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的本事。


    牧無憂又盯著舒心看了一陣後,才沒有與她計較。


    但舒心發現牧無憂今天好像真的有什麽心事。


    舒心一直遵從沒事八卦一下的原則。


    所以在一邊給牧無憂喂湯的時候,一邊好似隨意的問道:“不知道牧公子今日,是不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


    牧無憂在聽到舒心的話後,並沒有馬上回答她。


    一陣子過後,舒心都以為牧無憂不會回答自己了。


    可偏在這時,牧無憂才不急不慢地回答道:“是家裏來信,說是祖母病了。”


    舒心不清楚牧無憂家裏的情況,但從牧無憂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來,他與這個祖母的關係應該一般。


    可是牧無憂在村裏怎麽說也呆了一段日子了,回家總是件值得開心的事吧。


    舒心便寬慰牧無憂,道:“既然是家裏來信說祖母病了,那你還是回去看看的好。”


    牧無憂緩緩抬起頭盯著舒心,似乎是想從舒心臉上看出些什麽。


    但他在看了一陣以後,並未看到他所期盼的表情,不免有些心煩氣燥的垂下頭。


    這也不怪舒心不擔心他、不關心他。


    舒心又不知道,牧無憂話裏這個祖母就是太後,也不知道太後不是景王的生母,更不知道牧無憂殺了太後最喜歡的娘家侄子。


    舒心不明白自己是不是有什麽話說錯了,怎麽這個牧無憂又不高興了?


    舒心打算再不理他,像牧無憂這樣的貴公子,怕是很難伺候的。


    可沒過多久,牧無憂又重新抬起頭看著舒心並認真地說道:“我這次回京城去,也許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回到這裏來。”


    舒心不明白牧無憂表情怎麽這麽凝重,但還是點點頭,表示聽清楚了。


    牧無憂見舒心沒有表現出,因為聽說自己要走而傷心難過的樣子,心裏感覺空蕩蕩的。


    牧無憂不甘心又試探性的問道:“如果我爭取機會回來看你的,你高不高興?”


    你要回來便回來就是了,這與我何幹,我憑什麽高興不高興的。


    但話總不能這麽去回人家,舒心隻得笑著說道:“你能回來看我們,我們當然高興呀。”


    可是這話在牧無憂聽來,卻是將舒心口中的我們,當做是她不好意思表達自己高興的一種托詞。


    所以在聽到舒心這麽回答的時候,牧無憂有些暗淡的目光中又燦如星辰。


    繼續說道:“雖然母妃跟蔣巡撫打了招呼,可是我怕那個人卑鄙無恥,用下作的手段來害你。


    所以我把夜離留給你,你有什麽事情要辦,直接吩咐他就是了。如果要我幫忙,他有辦法迅速聯係到我。”


    說著,牧無憂就將夜離叫了出來。


    舒心嚇了一大跳,連連擺手,說道:“不用不用,我一個普通老百姓要侍衛做什麽。”


    牧無憂不悅地皺起眉頭,“你其實是因為夜離是我的人,才拒絕的吧?”


    舒心被他說得有些心虛,不過再怎麽樣,她也不能收下他的人。


    牧無憂再次用搬到她家隔壁這一招,可惜這回失效了。


    用盡辦法舒心也不答應,牧無憂隻得暫時放棄,“那好吧,但是你要答應我,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訴我。”


    舒心隨口應了。


    牧無憂又補充著說道:“那下午你來送送我可好?”


    “當然可以,正好我也要送我哥。”


    舒心想的是:人家要回家了,又是我的救命恩人,理應要送他一程的。


    牧無憂更加興奮起來,道:“回去之後,我會盡力幫你找到薰衣草的種子。”


    舒心一聽便高興的“嗯”了一聲,道:“那就有勞牧公子費心了。”


    當牧無憂喝完了湯之後,舒心便起身告辭了。


    她不知道的是,牧無憂在她走之後,立即吩咐夜離,讓他跟上去保護舒心。


    可憐的夜離,原本舒心如果同意他跟隨,還能有個好地方住。


    可是現在,又要保護舒心,又不能讓舒心知道,連住的地方都成了問題。


    未時很快便到了,等舒心送了去縣城讀書的哥哥,再趕到村長家的時候,牧無憂和送行的人已經到大門口了。


    牧無憂一看到舒心便急急地走上前去,並一把將自己隨身配帶的玉佩,塞到了舒心手中。


    舒心並不想收這枚玉佩,因為那樣的話,就有點像情侶之間離別時,送的定情之物了。


    可是無奈牧無憂一定要給她,還威脅著說,“我這會兒可是悄悄塞給你,你不收,我就賴著不走了。”


    我去!怎麽總是拿這個威脅我!


    舒心恨得牙癢癢的,可又怕動靜鬧大了,丟人的還是自己。


    隻得先接下,嘴裏撇清道:“我隻是暫時保管,日後見麵了再還給你。”


    牧無憂心中得意地暗笑,你收下了,想退還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他卻不知道,舒心原本想要說清楚的,可是隻一瞬就熄了心思。


    這家夥根本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估計回京之後過個幾年,就會把自己給忘了。


    何必非要生硬拒絕,讓從未受過挫折的少年,生死忘不了這一刻?


    好不容易送走了牧大少爺,舒心暗暗鬆了口氣,回到家,先到作坊忙完手頭的活計,吃過晚飯,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剛一進房間,就看到了桌上那封寫著“心兒親啟”,落款為“無憂”的信。


    明晃晃的刺眼。


    舒心瞪著這封信好一會兒,才打開來。


    撲麵而來的,是牧無憂蒼勁有力、氣勢十足的字體,


    “心兒,離開舒家村已經有一個時辰了,可是馬車才走到縣城大門處,實在是太慢了。


    早知如此,我還不如在舒家村多玩幾天,再騎馬追趕母妃的車輦。


    再不行,讓我騎馬也好,坐在馬車裏搖得人頭暈,直想睡。


    不過母妃總以我背上傷口未能痊愈為由,不許我騎馬。


    若這樣,恐怕到京城的時候,我傷口好了,人卻已經悶死了。”


    信裏並沒有說什麽想你、愛你之類的肉麻詞語,通篇下來,都是牧無憂在抱怨母妃不讓他騎馬,坐車好無聊。


    舒心邊看邊笑,眼前似乎出現了那張鬱悶無比卻又絕世無雙的俊顏。


    這一幕,很快就被夜離傳給了牧無憂。


    牧無憂俊眉一揚,星眸晶亮,“心兒真的笑了?”


    夜離肯定地答道:“是的。”


    “這麽說,寫信這個方法還真是用對了。”


    牧無憂興奮得直搓手,之前用師兄宮傲天的方法追求心兒,兒心看了他就想躲。


    不得已,他隻好另辟蹊徑。


    這是他冥思苦想了幾天,才想出來的辦法。


    每天一封信,將自己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都寫在信裏,告訴心兒。


    讓她慢慢了解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


    總有一天,她會願意接受他。


    於是,接下來的半年時間裏,牧無憂就真的每日一封信,或者報怨京城沒有舒家村好玩,或者說一說自己都幹了些什麽。


    雖然,每封信的結尾,牧無憂都要求舒心回信,並威脅說不回信,他就殺回舒家村,坐在她家不走了。


    可是舒心就是堅持不回信,他也無可奈何。


    就在牧無憂為接近舒心,不斷努力的時候,舒鼎盛也在努力說服他娘,請媒人到舒心家提親。


    原本舒鼎盛家是很願意,讓他跟舒心定親的。


    可是這幾年舒淳好賭輸光了家產,舒心又忽然變得強勢有主見。


    舒鼎盛的爺爺和父母,就不太願意了。


    一則不願意有門好賭的親戚,二則不想要太有主見的媳婦,想要聽話的媳婦。


    舒鼎盛口水都快說幹了,還是沒能說服娘親,隻好戳他娘親的軟肋道:


    “上巳節那天心兒妹妹就賺了二百多兩銀子,這麽能幹的人,去哪裏找。”


    這話可算是說到他娘於氏的心坎上了,立馬同意了,還打包票去說服他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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