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粉呆呆看著我:“偷襲阿華……而且必須得失手?迪哥,我如果能刺殺成功的話,你能多賞我三十萬嗎?”


    我一怔,心中齒冷之極。


    阿粉好歹是阿華一手提拔上來的,他沒啥真本事,全靠馬屁功夫,所以阿華對他說絕對是知遇之恩了。但這小子倒好,一轉身就想拿恩人的命換錢。


    我就淡淡笑笑,說:“哦?你真有那本事?行,你如果真的能搞死阿華的話,我會打賞你整整五十萬!”


    呼哧!呼哧!阿粉的呼吸變得極其急促。


    接下來,我就吩咐他:“明早你去警察局門口,故意偷雞摸狗,然後讓巡邏的警察抓住。等拘留時,我已經賄賂好一些人,他們會把你塞到阿華的囚室。到時候,他無依無靠的,沒人可以指望,必然非常信賴你。”


    阿粉拍了拍胸膛,喜笑顏開地說:“迪哥,您就瞧好吧!華哥蠢得很,他對我一直是完全信賴的,所以我去對付他易如反掌。就是到時候……我弄死他的話,肯定會加刑,說不準會判個無期……”


    說著,他就露出三分恐懼。


    終身監禁,是任何人都會嚇尿的恐怖處罰。一輩子都呆在監獄那種暗無天日的地兒,跟一群凶神惡煞的犯罪分子呆一塊兒,那種日子有多難熬,簡直可以想象。尤其是阿粉長得眉清目秀,白白嫩嫩的,一些憋久了的監獄大哥,怕是會對他動歪心思。


    徐心雨告訴我說:根據美國fbi的數據統計,在全美監獄中每年被**的男犯人,足夠坐滿三個足球場,可見其猖獗。


    我淡淡道:“你怕的話,就隻拿三十萬便好。”


    阿粉卻是咬牙切齒了半晌,猶豫未決,最終橫下一條心,嚎啕大哭地說:“我爹媽都是農村人,沒啥醫保,現在我又吸毒又瞎混,將來根本不可能給他們養老送終。豁出去一條命,掙回八十萬給他們,值了!迪哥,我一旦得手,你把錢打到這個農村信用社的銀行卡上。”


    說完,他顫顫巍巍的從口袋裏掏出張揉皺的紙,上麵是一串數字,賬戶主人叫徐淑芬,想必是阿粉他媽。


    錢綱和吳國不禁默然。


    我們出來混的,家人對我們基本上都是很絕望的,想讓我們懸崖勒馬,但我們性子倔,又自卑,不敢回去見父母垂淚的模樣,所以才豁出去拿命博一場富貴。阿粉是個極品人渣,趨炎附勢,背信棄義,又是個沉溺毒品的廢柴,但好歹是惦記著家鄉老父母的。孝子的拳拳之心,讓我也是一陣唏噓。


    我將那一包現金丟給他,作為訂金,事成後其餘五十萬會到賬。


    阿粉樂極了,屁顛屁顛地出門找24小時營業的銀行去了,先把錢存入賬戶。


    花衫飛一愣,本能地就想抓住他後腦勺,將他提回來。


    我阻止了他,搖搖頭:“沒事兒。我知道你怕他在敷衍咱們,一轉眼就會找梁濤把我們賣了。但你們瞧他的德性,他的智商,是能表演得天衣無縫,蒙住咱們四個的人嗎?再說了,那種癮君子,欠債無數,手上又沒倆錢,就算去找梁濤,你們也清楚梁濤的吝嗇,他怎麽可能開價比我高?”


    “也是啊……”花衫飛點點頭,我最後那句話成功說服了他。


    以梁濤的吝嗇,阿粉心知肚明,他根本沒道理舍棄掉如今的三十萬,未來的五十萬,去背叛我們。何況,我手裏還捏著他的一份把柄呢,阿粉沒必要冒險。


    “老大,您的計劃,不是讓阿粉假意偷襲阿華嗎?我們是想讓阿華對梁濤心生嫌隙,徹底地寒心,然後撬開他的嘴巴來著。現在你卻重金懸賞阿粉去刺殺他,萬一這家夥得手的話……”錢綱皺了皺眉,沒搞懂我的意思。


    我噗嗤笑了,反問錢綱:“你覺得,就阿粉這種廢物,腦子裏裝的全是豆腐腦,又常年沉溺毒品,弱得手無縛雞之力的草包,也配刺死阿華?”


    “……呃,概率的確小了點。”他們仨麵麵相覷,都這麽


    覺得。


    我說:“阿華如果被這種草包幹掉,他哪能爬到如今的位置,被提拔為梁濤的左膀右臂?別太小瞧阿華,那家夥想當初掌控張牙舞爪ktv時,也能打理得井井有條,算是有幾分本事的。我怕阿粉演不好‘假刺殺’,索性讓他去‘真刺殺’,那樣就天衣無縫了,也會更逼真一點。”


    “但願能一帆風順啊。”吳國歎了口氣。


    我也唏噓的一歎:“是啊,行事在人成事在天,接下來就得看我們在警局的朋友了。”


    花衫飛疑惑地打量我:“老大,你啥時候結交的警察局的人?怎麽從來沒跟我們說?”


    我做線人的事兒,打死也絕不能漏半點口風,但這一回我跟警局的合作,卻瞞不住身旁親近的人,所以我早就編好了理由。


    神秘兮兮地一笑,我說:“咱有錢,警察雖然都滿嘴的大義凜然,吹噓得一身正氣,可惜就隻是每月拿五六千工資的小公務員罷了。他們也是人,都有七情六欲,也得養家糊口,所以我砸個十幾萬下去,讓他們給個方便,簡直易如反掌!錢綱,你以為當初我憑啥能輕易把小偷幫那批人保釋出來?”


    “哦,原來老大您私底下還有這層關係。”錢綱眼神閃爍,未必信我,但他卻很懂事兒,半個字也不追問。


    說起來,警匪勾結的事兒,多了去了。監獄裏按照規矩,不可能有煙酒之類的東西,頓頓都是五穀雜糧、白菜幫子,很難沾腥葷。但那些大佬,照舊能享受到外麵的奢侈,那當然都是被買通的獄警捎帶進去的,他們會揩油,從中賺些好處,那也是人之常情,上司們都隻會睜隻眼閉隻眼,世道一直如此。


    所以我做的一點都不稀奇。


    這種事兒,點到即止就可,我也沒再囉嗦,他們仨都懂事,也沒再追問。


    我們出門,回到車上,這時候徐心雨就歡喜地傳來消息:“咱們關押阿華的倉庫,被警方搗毀了,他也被抓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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