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
腳步聲慢慢靠近，最終消失，而麵前，已經有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低垂著頭站立。
“結束了？”一個冰冷而帶著金屬質感的聲音，說話時尾音上翹，總似乎是開著玩笑。
“是。”黑衣男子低低應了一聲，始終沒有抬頭。冰冷聲音的主人忽然換了個動作，蹺著一條腿，悠然道：“你最近似乎不對。”
黑衣男子頭垂得更低了。
“對那個女人感興趣了？”
“不敢。”
“不敢最好。”男人如同伸了個懶腰，發出淡淡的唏噓，“哎，也是時候了。”
“是。”
“既然都完成了，那就放了吧。”男人輕笑，隻有聲音令人聯想到魔魅，卻看不到他邪邪勾起的嘴角，“我倒是很想看看效果呢。”
“真是迫不及待啊。”
黑衣男子恭敬地應了一聲，然後，便又是一陣腳步聲的“嗒”“嗒”“嗒”。因為□□靜，而顯得格外清晰。
外麵，陽光很好，天氣似乎又在反常的回暖，隻覺得熬過了一個冬天之後，再抬頭看到這樣的太陽，竟然覺得有些驚奇。
賈斯汀也抬起頭來，眯著眼睛看著色彩偏冷的太陽，嘴角一勾，就看到一層淺淡的笑意在臉上蔓延開來，卻醞釀著某種瘋狂，好像期待著什麽，迫切地等待著什麽，以至於慢慢的，竟然全身顫抖起來。
可是再看的時候卻發現，哦，原來他是在笑，那笑容慢慢擴大，變成無聲的，卻張狂肆意的笑。
幾乎笑出了眼淚。
他擦了擦眼眶，拇指在唇邊擦過，劉海遮蔽下的眼眸閃過一道激動的光芒。
“真是想一想就令人渾身顫抖啊......”
“賈斯汀？”左淮聽到林墨加的話，嚇了一跳，“你說他在房門口大笑？”
林墨加“嗤”的一聲，“誰知道那是不是笑啊，看著怪瘮人的，哎喲~”她抱著肩膀哆嗦了兩下，“簡直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左淮完全可以想象，像他那種全身都被陰鬱籠罩的人笑起來會是什麽感覺，但是林墨加似乎咬定了她不知道，還在大肆渲染著，“哎呀我的媽呀，就跟個瘋子似的，笑得都抽抽了！”
“停。”左淮打斷了她，“他沒發現你？”
林墨加身子一僵，“不會吧？”
不用林墨加說，左淮也能猜到，她看的這麽仔細，距離一定不遠，既然沒有異能的林墨加都能注意到對方，對方又怎麽會注意不到他？
“我看他當時可能太興奮了，所以沒注意到吧。”林墨加也沒當回事兒，“再說，看到了怎麽了，他大庭廣眾之下笑得那麽別致，還不許我看？”
“問題就是，他會那麽明目張膽的笑？”
“哪有那麽複雜。”林墨加眉頭皺得老高，“你該不會是想太多了，整的都陰謀論了吧？”
“是，是我想多了。”和林墨加爭辯下去也沒有意義，左淮索性轉移了話題，“你是說，紀明謹請你哥一起去巡查？”
“對呀對啊，你不覺得很沒道理嗎？就我哥那樣兒，去了有個毛用啊！”
“其實我也有件事情和你說。”左淮微微一笑。
“什麽？”
“那就是，她也邀請了我。”
林墨加：......嗬嗬，這是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的節奏啊。
內心如此，表現出來卻是一把拍上了桌子，“靠，你們都請了，居然都沒有我的份兒！”
左淮一副替她遺憾的模樣，“沒辦法，聽說她隻是請了第一基地的幾個管理層和幾個高級異能者。”
林墨加頓時萎了，往左淮肩膀上一歪，生無可戀，“我知道我慫......魂淡，我哥他也沒比我強多少啊，不就是個通訊能力嘛！”
左淮：對啊，誰讓一向第一基地和第二基地之間的情況都是你哥負責聯絡的呢？人家有交情啊。
又在一起混了這麽長日子，林默生的異能也不算是什麽秘密了，就是通過掌控特殊的絲線，與人進行聯係，說雞肋，也沒什麽戰鬥力，但是人家實用性很強啊。
看著林妹子在這裏憤慨，再聯想一下平日裏林默生被妹子管得妥妥的情景......為林先生點蠟。
來到第二基地有一陣子了，大家基本都適應了這裏的生活，而那些曾經受傷的第二基地成員們也都好了個七七八八，尤其是洛厄爾，紀明謹這才組織了一次觀光活動。當然，就其意義來看，可就不隻是看看風景這麽簡單了。
“這邊的都是糧食種子。”紀明謹介紹說：“按照目前的規律來看，還要一個月左右就可以播種。”
左淮心中給她點讚。
種糧食什麽的，果斷的是走可持續發展之路啊。
“但是水呢？”不過左淮還是提出了問題，“這一整個冬天，這裏似乎也沒有降水，而這附近的河水能夠供給足夠的水源嗎？”
“水源的問題，可以采取旱區技術，例如噴灌，滴灌。”
“那工程量呢？”左淮又問道：“有足夠的人手來支持這項工程嗎？”
紀明謹笑笑，頗有些意味深長，“既然需要，那就必須有。”
左淮不說話了。種地這種事情有多重要，凡是體會到便秘問題的人都知道，但是即便相關技術已經有了很大進展，但依舊離不開人力，按照紀明謹的說法，如果人手不足，哪怕是把其他地方的人手都撤掉，也必須保證糧食需要。
林默生在旁邊左看看又看看，忽然就長歎一聲。
厲於勉立刻就臉色不好了，“你歎什麽氣？覺得我嫂子做的比你家少爺好？”
林默生搖頭，“我聽說智慧體喪屍很有可能腦中沒有晶核，不知道貴基地如何應對啊，如果一不小心混進來個智慧體......哎喲喲，那可有個樂了。”
這句話說的就明顯有些挑釁了，而旁邊的洛厄爾一向不管這種嘴皮子上的事情，更沒那個心思去阻止，林默生竟然就說出來了，左淮一瞬間就發現不隻厲於勉，就連紀明謹身後的那個施泓都微微皺眉看了過來。
厲於勉本想反駁什麽，結果紀明謹直接開口，“你說得沒錯，目前還沒有更好的檢測智慧體的方式。”頓了頓，又笑了，“當然，如果林先生有什麽好辦法可以說來聽聽。”
林默生聳肩，“連紀上校都沒有辦法，我一個小管家都個啥啊？”
“你說話怎麽就跟放屁......”嫂子被人當了靶子，嫂控的厲於勉又忍不住中二發作了。這一次倒不是紀明謹攔著他了，施泓直接抓了他的胳膊把他扯了回去，“別鬧。”
曾經還和施泓打過的厲於勉竟也沒有表示不滿，立刻就回歸了正常狀態，笑眯眯的看了林默生一眼，“當然，咱們這是什麽水平，何必和他計較。”
“原本也沒什麽可計較的。”林默生打了個嗬欠，“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想炫耀一下嗎，看也看夠了。”
“是沒什麽可計較的，”左淮慢悠悠補上一句，“計較到最後，說得全都是廢話。”
這一句補得一手好刀，無論是護主的林默生還是嫂控的厲於勉，全部老實了。
紀明謹衝左淮點了點頭，“這句話倒是沒錯，既然是廢話，還是都不要說好了。”
笑容看上去很親和，但是絕對不友好。
就像是兩個基地的關係，即便有著同樣的利益基礎，但是相處之中卻算不上毫無嫌隙。左淮甚至可以理解平日裏喜歡和人打好關係的林默生今天為什麽回放嘴炮。
因為洛厄爾這一段時間以來都處於被架空狀態。
原本高高在上身為一大基地負責人的洛厄爾再來到了別人的第二基地之後，卻被以養傷為由架空了這麽長時間，直到今天才被想起來，帶著來逛基地，洛厄爾這種沒脾氣的當然還是沒脾氣，但是林默生心裏可就憋著一肚子的火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紀明謹為什麽會這麽做？
左淮和紀明謹也有了些接觸，精明幹練，而且擁有軍人的正義感，絕對不是那種為了一己私利兒置大局於不顧的人，那麽她這麽冷落洛厄爾，也不大可能是怕洛厄爾的權威，其中緣由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很明顯，因為不夠信任。而這種不信任，尤其體現在洛厄爾以及他的管理層親信身上。對左淮和林墨加這樣的人，紀明謹卻沒有表現出什麽排斥。左淮捉摸了一會兒，很容易就明白了問題的緣由。
第一基地被毀。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和洛厄爾的管理失誤有關，甚至說不好他身邊的哪個人就是幕後黑手，紀明謹身上背負著這麽多人命，怎麽可能不小心對待？
而這一點，洛厄爾大概也是懂的。
目光從洛厄爾依舊平靜如深潭的臉上掠過，左淮對紀明謹笑笑，“來來，不是還沒逛完嗎？下一站是哪裏呀，紀上校？”
紀明謹臉上一如既往的溫和親切，“我們先去......”
這是，忽然響起了一陣鋼琴聲。
斷斷續續，零落的不成調子，不知道從哪裏飄來。
左淮聽不出什麽，但是其他人卻不一樣了，紀明謹霎時間變了臉色，而她身旁的厲於勉更是直接喊了出來。
“是大哥！”
大哥？左淮眼珠一轉，總算從腦海中翻出了很久之前的記憶，厲於勉的大哥叫......厲於臻？
但是聽到了一段鋼琴就能認出大哥，這是什麽邏輯？
厲於勉已經激動得聲音發顫，兄控本能發動，竟然脫離了紀明謹的牽製，直接就衝了出去，順著斷續的聲音就像那個方向跑去！
而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紀明謹的身上。
厲於勉的大哥，紀明謹的丈夫。紀明謹服役軍隊，末世之後，似乎就再也沒有見過她的丈夫，卻已經背負起了更多人的生命。耳聽到了這段鋼琴之後的她有那麽一瞬的顫抖，卻在第一時間拉扯住了不管不顧跑出去的厲於勉，隻是力道太輕，終究是放了他去。
對上眾人的目光，紀明謹笑了笑，有些勉強，“不好意思，於勉他有些衝動，聽了一曲鋼琴竟然就跑出去了。”
“他就是那個鋼琴家吧。”左淮忽然想起來，厲於臻似乎是國內知名的鋼琴家，隻是之前始終都沒有軍門出身的厲於勉的哥哥想到一處去，現在一想，也就明白了。
“對。”紀明謹大方的承認，臉上始終微笑著，好像在說一件並不傷心的事情，卻始終都沒有向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一眼，“不過他大概死了吧......畢竟我們很久沒見麵了。”
“嗬。”林默生忽然出了一聲，換來施泓第一時間的扭頭直視，眼神中滿滿都是警告，好像他要是下一刻再說出什麽刺傷紀明謹的話，他就能直接動手解決。
但是最終林默生出口的卻是，“我說紀上校，你想過去看看就看看唄，還是說你在害怕，連這點膽量都沒有？”
一陣沉默之後，紀明謹轉頭便回應道：“真巧，我們剛好要到那裏看看。”
沒有人反對，大家都跟著紀明謹有些快的腳步來到了這裏，但是，鋼琴聲已經消失了一陣子，這裏除了鋼琴之外，隻有厲於勉的身影。
聽到了腳步聲，厲於勉轉過身來，聳了聳肩，看上去很輕鬆地說：“我來晚了，沒看到人......大概不是吧。”
腳步聲慢慢靠近，最終消失，而麵前，已經有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低垂著頭站立。
“結束了？”一個冰冷而帶著金屬質感的聲音，說話時尾音上翹，總似乎是開著玩笑。
“是。”黑衣男子低低應了一聲，始終沒有抬頭。冰冷聲音的主人忽然換了個動作，蹺著一條腿，悠然道：“你最近似乎不對。”
黑衣男子頭垂得更低了。
“對那個女人感興趣了？”
“不敢。”
“不敢最好。”男人如同伸了個懶腰，發出淡淡的唏噓，“哎，也是時候了。”
“是。”
“既然都完成了，那就放了吧。”男人輕笑，隻有聲音令人聯想到魔魅，卻看不到他邪邪勾起的嘴角，“我倒是很想看看效果呢。”
“真是迫不及待啊。”
黑衣男子恭敬地應了一聲，然後，便又是一陣腳步聲的“嗒”“嗒”“嗒”。因為□□靜，而顯得格外清晰。
外麵，陽光很好，天氣似乎又在反常的回暖，隻覺得熬過了一個冬天之後，再抬頭看到這樣的太陽，竟然覺得有些驚奇。
賈斯汀也抬起頭來，眯著眼睛看著色彩偏冷的太陽，嘴角一勾，就看到一層淺淡的笑意在臉上蔓延開來，卻醞釀著某種瘋狂，好像期待著什麽，迫切地等待著什麽，以至於慢慢的，竟然全身顫抖起來。
可是再看的時候卻發現，哦，原來他是在笑，那笑容慢慢擴大，變成無聲的，卻張狂肆意的笑。
幾乎笑出了眼淚。
他擦了擦眼眶，拇指在唇邊擦過，劉海遮蔽下的眼眸閃過一道激動的光芒。
“真是想一想就令人渾身顫抖啊......”
“賈斯汀？”左淮聽到林墨加的話，嚇了一跳，“你說他在房門口大笑？”
林墨加“嗤”的一聲，“誰知道那是不是笑啊，看著怪瘮人的，哎喲~”她抱著肩膀哆嗦了兩下，“簡直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左淮完全可以想象，像他那種全身都被陰鬱籠罩的人笑起來會是什麽感覺，但是林墨加似乎咬定了她不知道，還在大肆渲染著，“哎呀我的媽呀，就跟個瘋子似的，笑得都抽抽了！”
“停。”左淮打斷了她，“他沒發現你？”
林墨加身子一僵，“不會吧？”
不用林墨加說，左淮也能猜到，她看的這麽仔細，距離一定不遠，既然沒有異能的林墨加都能注意到對方，對方又怎麽會注意不到他？
“我看他當時可能太興奮了，所以沒注意到吧。”林墨加也沒當回事兒，“再說，看到了怎麽了，他大庭廣眾之下笑得那麽別致，還不許我看？”
“問題就是，他會那麽明目張膽的笑？”
“哪有那麽複雜。”林墨加眉頭皺得老高，“你該不會是想太多了，整的都陰謀論了吧？”
“是，是我想多了。”和林墨加爭辯下去也沒有意義，左淮索性轉移了話題，“你是說，紀明謹請你哥一起去巡查？”
“對呀對啊，你不覺得很沒道理嗎？就我哥那樣兒，去了有個毛用啊！”
“其實我也有件事情和你說。”左淮微微一笑。
“什麽？”
“那就是，她也邀請了我。”
林墨加：......嗬嗬，這是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的節奏啊。
內心如此，表現出來卻是一把拍上了桌子，“靠，你們都請了，居然都沒有我的份兒！”
左淮一副替她遺憾的模樣，“沒辦法，聽說她隻是請了第一基地的幾個管理層和幾個高級異能者。”
林墨加頓時萎了，往左淮肩膀上一歪，生無可戀，“我知道我慫......魂淡，我哥他也沒比我強多少啊，不就是個通訊能力嘛！”
左淮：對啊，誰讓一向第一基地和第二基地之間的情況都是你哥負責聯絡的呢？人家有交情啊。
又在一起混了這麽長日子，林默生的異能也不算是什麽秘密了，就是通過掌控特殊的絲線，與人進行聯係，說雞肋，也沒什麽戰鬥力，但是人家實用性很強啊。
看著林妹子在這裏憤慨，再聯想一下平日裏林默生被妹子管得妥妥的情景......為林先生點蠟。
來到第二基地有一陣子了，大家基本都適應了這裏的生活，而那些曾經受傷的第二基地成員們也都好了個七七八八，尤其是洛厄爾，紀明謹這才組織了一次觀光活動。當然，就其意義來看，可就不隻是看看風景這麽簡單了。
“這邊的都是糧食種子。”紀明謹介紹說：“按照目前的規律來看，還要一個月左右就可以播種。”
左淮心中給她點讚。
種糧食什麽的，果斷的是走可持續發展之路啊。
“但是水呢？”不過左淮還是提出了問題，“這一整個冬天，這裏似乎也沒有降水，而這附近的河水能夠供給足夠的水源嗎？”
“水源的問題，可以采取旱區技術，例如噴灌，滴灌。”
“那工程量呢？”左淮又問道：“有足夠的人手來支持這項工程嗎？”
紀明謹笑笑，頗有些意味深長，“既然需要，那就必須有。”
左淮不說話了。種地這種事情有多重要，凡是體會到便秘問題的人都知道，但是即便相關技術已經有了很大進展，但依舊離不開人力，按照紀明謹的說法，如果人手不足，哪怕是把其他地方的人手都撤掉，也必須保證糧食需要。
林默生在旁邊左看看又看看，忽然就長歎一聲。
厲於勉立刻就臉色不好了，“你歎什麽氣？覺得我嫂子做的比你家少爺好？”
林默生搖頭，“我聽說智慧體喪屍很有可能腦中沒有晶核，不知道貴基地如何應對啊，如果一不小心混進來個智慧體......哎喲喲，那可有個樂了。”
這句話說的就明顯有些挑釁了，而旁邊的洛厄爾一向不管這種嘴皮子上的事情，更沒那個心思去阻止，林默生竟然就說出來了，左淮一瞬間就發現不隻厲於勉，就連紀明謹身後的那個施泓都微微皺眉看了過來。
厲於勉本想反駁什麽，結果紀明謹直接開口，“你說得沒錯，目前還沒有更好的檢測智慧體的方式。”頓了頓，又笑了，“當然，如果林先生有什麽好辦法可以說來聽聽。”
林默生聳肩，“連紀上校都沒有辦法，我一個小管家都個啥啊？”
“你說話怎麽就跟放屁......”嫂子被人當了靶子，嫂控的厲於勉又忍不住中二發作了。這一次倒不是紀明謹攔著他了，施泓直接抓了他的胳膊把他扯了回去，“別鬧。”
曾經還和施泓打過的厲於勉竟也沒有表示不滿，立刻就回歸了正常狀態，笑眯眯的看了林默生一眼，“當然，咱們這是什麽水平，何必和他計較。”
“原本也沒什麽可計較的。”林默生打了個嗬欠，“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想炫耀一下嗎，看也看夠了。”
“是沒什麽可計較的，”左淮慢悠悠補上一句，“計較到最後，說得全都是廢話。”
這一句補得一手好刀，無論是護主的林默生還是嫂控的厲於勉，全部老實了。
紀明謹衝左淮點了點頭，“這句話倒是沒錯，既然是廢話，還是都不要說好了。”
笑容看上去很親和，但是絕對不友好。
就像是兩個基地的關係，即便有著同樣的利益基礎，但是相處之中卻算不上毫無嫌隙。左淮甚至可以理解平日裏喜歡和人打好關係的林默生今天為什麽回放嘴炮。
因為洛厄爾這一段時間以來都處於被架空狀態。
原本高高在上身為一大基地負責人的洛厄爾再來到了別人的第二基地之後，卻被以養傷為由架空了這麽長時間，直到今天才被想起來，帶著來逛基地，洛厄爾這種沒脾氣的當然還是沒脾氣，但是林默生心裏可就憋著一肚子的火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紀明謹為什麽會這麽做？
左淮和紀明謹也有了些接觸，精明幹練，而且擁有軍人的正義感，絕對不是那種為了一己私利兒置大局於不顧的人，那麽她這麽冷落洛厄爾，也不大可能是怕洛厄爾的權威，其中緣由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很明顯，因為不夠信任。而這種不信任，尤其體現在洛厄爾以及他的管理層親信身上。對左淮和林墨加這樣的人，紀明謹卻沒有表現出什麽排斥。左淮捉摸了一會兒，很容易就明白了問題的緣由。
第一基地被毀。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和洛厄爾的管理失誤有關，甚至說不好他身邊的哪個人就是幕後黑手，紀明謹身上背負著這麽多人命，怎麽可能不小心對待？
而這一點，洛厄爾大概也是懂的。
目光從洛厄爾依舊平靜如深潭的臉上掠過，左淮對紀明謹笑笑，“來來，不是還沒逛完嗎？下一站是哪裏呀，紀上校？”
紀明謹臉上一如既往的溫和親切，“我們先去......”
這是，忽然響起了一陣鋼琴聲。
斷斷續續，零落的不成調子，不知道從哪裏飄來。
左淮聽不出什麽，但是其他人卻不一樣了，紀明謹霎時間變了臉色，而她身旁的厲於勉更是直接喊了出來。
“是大哥！”
大哥？左淮眼珠一轉，總算從腦海中翻出了很久之前的記憶，厲於勉的大哥叫......厲於臻？
但是聽到了一段鋼琴就能認出大哥，這是什麽邏輯？
厲於勉已經激動得聲音發顫，兄控本能發動，竟然脫離了紀明謹的牽製，直接就衝了出去，順著斷續的聲音就像那個方向跑去！
而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紀明謹的身上。
厲於勉的大哥，紀明謹的丈夫。紀明謹服役軍隊，末世之後，似乎就再也沒有見過她的丈夫，卻已經背負起了更多人的生命。耳聽到了這段鋼琴之後的她有那麽一瞬的顫抖，卻在第一時間拉扯住了不管不顧跑出去的厲於勉，隻是力道太輕，終究是放了他去。
對上眾人的目光，紀明謹笑了笑，有些勉強，“不好意思，於勉他有些衝動，聽了一曲鋼琴竟然就跑出去了。”
“他就是那個鋼琴家吧。”左淮忽然想起來，厲於臻似乎是國內知名的鋼琴家，隻是之前始終都沒有軍門出身的厲於勉的哥哥想到一處去，現在一想，也就明白了。
“對。”紀明謹大方的承認，臉上始終微笑著，好像在說一件並不傷心的事情，卻始終都沒有向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一眼，“不過他大概死了吧......畢竟我們很久沒見麵了。”
“嗬。”林默生忽然出了一聲，換來施泓第一時間的扭頭直視，眼神中滿滿都是警告，好像他要是下一刻再說出什麽刺傷紀明謹的話，他就能直接動手解決。
但是最終林默生出口的卻是，“我說紀上校，你想過去看看就看看唄，還是說你在害怕，連這點膽量都沒有？”
一陣沉默之後，紀明謹轉頭便回應道：“真巧，我們剛好要到那裏看看。”
沒有人反對，大家都跟著紀明謹有些快的腳步來到了這裏，但是，鋼琴聲已經消失了一陣子，這裏除了鋼琴之外，隻有厲於勉的身影。
聽到了腳步聲，厲於勉轉過身來，聳了聳肩，看上去很輕鬆地說：“我來晚了，沒看到人......大概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