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貴人沒想到在此地能碰見這位一兩個月沒見的身影,她穿著一身淺黃旗裝,簡單到感覺慵懶的頭飾,像是被喚醒急忙起床走來,身後連個宮女伺候的都沒有,一個人在西暖殿門口低著頭候著。


    快要到中秋,天色越來越涼,沅貴人和雲嬪相約一起帶來些暖參給皇上驅寒。


    雲嬪和沅貴人知禮請安。


    青琓臉色有些蒼白,大概是受凍。看見她們兩個抬起頭微微一笑:“你們--不必多禮。”


    雲嬪見過她兩次,雖然說不上熟悉,既然位分長要客氣一些的。


    “暨妃娘娘好久沒見了,您越發靈動清瘦了。”


    青琓心情極差,不想多說什麽,淡淡的嗯了一聲。


    朝見人走了去,小公公通報回來。


    “皇上有請雲嬪和沅貴人。”


    暨妃好似習慣一般沒有一點生氣情緒,大約拒見多次並無露出其他神色,依然站在殿門等著沒有離開。


    雲嬪拉著沅貴人的手輕聲說道:“妹妹,待會在皇上麵前萬萬不可提起暨妃,皇上心裏可不太願意聽見這個人名字。”


    沅貴人點點頭。


    進去的時候皇帝正抱著小格格逗趣。


    兩人給皇帝和定妃請了安,定妃輕笑道:“兩位妹妹可真是貼心,帶來這樣好的東西過來,大老遠就聞見香味,對皇上真是用心良苦。”


    沅貴人打開放在皇上跟前:“娘娘您才貼心呢,皇上身上的暖衣都是您做的。”


    玄燁抱著格格說道:“定妃,朕聽萃宜說你感冒幾日了,朕瞧著滲湯都是上好的暖身藥材,都賜給你了。”


    定妃笑的開心,看著沅貴人:“萃宜真多嘴!妹妹,既然皇上禦賜姐姐就不客氣了。”


    沅貴人很懂事的說:“姐姐哪裏話,若這參湯能醫好姐姐的病還是大功一件,妹妹高興還來不及。”


    嘴上這麽說,心裏沒這麽大方,她親手熬了兩三個時辰皇上未看一眼就賞去別人,其中滋味當真是不好受的。


    幾個人說些瑣碎客套的話,皇上隻逗著格格玩耍並無多插嘴,今日翻的溫貴妃的牌子,就是想圖個清靜。


    本來沅貴人這次想自個過來,私心想和玄燁說上幾句話,多日兩人沒有單獨在一起過了,平日客客氣氣也是往常一樣幾近寵愛,可就是說不上幾句心裏話。


    雲嬪又恰好找到過來,隻得一同前往。這手裏的東西熬了一下午方才出鍋,雖說給定妃沒什麽,可這心意總是覺得有些辜負。


    幾人隻是客氣的說幾句話就跪安離開了,出宮門看見暨妃還在站著,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微微有些涼風。


    定妃走過去拿了隨身件衣服給她披上:“都站著一天了,天這麽涼先回去吧。”


    青琓看見她露出一點點笑容:“謝謝硯姑姑,衣服不用了,我站一會兒就走。”


    “青琓,皇宮內院裏隻有自己心疼自己,你進宮這一年多我身子不好沒能多照顧。以後若是能侍奉皇上不可像宮外那般惹事生非,一定謹遵聖恩。”


    青琓點點頭:“謝謝硯姑姑。”


    輩分叫的沅貴人有些奇怪,又不好上前去詢問。雲嬪和暨妃客氣幾聲便回去了。


    路上她還是忍不住好奇的詢問這件事,雲嬪說道:“這皇宮中,資格最好的就是平妃溫貴妃定妃,她們當年隻晚於先皇後一起入宮來的,差不多十年有餘的時間了。暨妃喚她姑姑定然是宮外的一些關係口裏叫習慣了,不過這點口誤沒人去抓把柄。妹妹也看到了,暨妃本就不受寵,宮中之人大多是礙於朝中她父親做官沒人敢怎麽樣,她都住在冷宮了還有什麽好告密的,若是這般告密皇上老祖宗心裏肯定不快。之前妹妹在禦花園中遇到的事不也是不予計較沒說什麽話嗎?這宮裏的女人有什麽比不受寵更悲慘的境遇?”


    沅貴人突然有一絲恐懼,這恐懼源於她的害怕,還有是不是有一天也會淪落到如此地步,相愛之時的話語多情真意切就算是枕邊山盟海誓,可皇帝又能當幾回真?


    有人不當真,有人卻永遠相信。


    到了深夜的時候他手握的筆有點發抖,他什麽時候會有這樣的情況,這樣不理智?


    “你讓她進來吧。”很隨意輕微卻壓製的聲音。


    齊德順回話:“皇上,這麽晚了暨妃娘娘可能已經走了。”


    玄燁嘴角勾了下:“她走不了,去吧。”


    她像著了魔一般不知疲倦站在殿門口,移動腳步的時候差點摔了下去。


    溫貴妃下午著了涼不能伺候,她好像鑽了空子見他一麵。


    青琓再疲倦走進暖和的屋裏還是陽光燦爛的笑,然後直視著走到他書桌龍椅邊,玄燁並未看他卻一手摟住她的腰,眼睛還看著桌台上手筆寫的字。


    他們什麽都沒有說話,女子笑盈盈的依靠他身上。


    腳大概已經腫了,從前總是不習慣這樣的鞋子,今日站了一整個天這個時候才感覺到難忍。青琓在他懷裏悄悄的把鞋子脫掉。


    玄燁側臉看著她低聲說:“坐吧。”


    這可是龍椅,她重重的搖頭。


    “你不說你膽子最大了,不敢了?”


    青琓齒輕咬他的衣服埋在頸窩不說話,好似一睜眼再也不能這樣做了。


    他練字習慣站著,懷裏的人像是一個軟軟的棉花,又柔軟又溫暖。


    大概真的想放肆了,單臂抱著她坐了下去。


    放下筆伸手摸住她的腳。


    冰涼冰涼。


    手扯了下她的腳衣裹得更嚴實一些。


    玄燁摟緊她的腰伸手拉掉她的圍領,嘴唇輕輕吻著她的皙頸。


    “公子說話不算話,若今日我沒有找你,你肯定要扔我到遠遠的想不起來。我想想覺得實在是太過分就自己來了。不過我就料到你肯定會等著我。”她一副得意洋洋歡快的模樣,說著一件令人快活的事情。


    玄燁錮住著她的下巴看著她很輕鬆的說道:“朕可沒有犯規,兩三個月見一次,還有‘三’字,現在才兩個月。”


    青琓明亮的雙眸晶亮無視他的話,很滿足的笑道:“那以後過了兩個月還這樣等你,等到你見我為止,一輩子這麽長,兩個月算什麽呢。”


    他手勁慢慢放鬆然後低頭擒住她嘴唇,這個吻輕輕柔柔,這樣的味道已經多久沒有品嚐了?


    氣息越來越強烈,強烈到所有這他們每次見麵都要如此歡快的開始,然後女子抵抗能力太弱慢慢接受不了這樣的攻略微微喘氣,發出的微喘如同別樣催化劑,她的公子胳膊一拐抱起這暖暖的身子走到軟榻床上。


    他們相見次數太少,間隔時間太長,每次這樣的事情她就有點發抖害怕,他又過於心急。


    火熱柔軟的手指觸摸到他的背部肌膚慢慢抓緊,好承受一次又一次的衝擊。開始的脹痛慢慢化作多日未見的新鮮和全然不同的激烈發泄。


    其實並非每次都是如此,上次同床遙遙記得還是炎熱的夏季,她想他想的有些夜不能寐,天昏地轉,他卻像一個領略的高手,一步步調教上頂。


    一輩子唯一自己的選擇就是來到皇宮,被輕易的哄騙說皇帝為了皇族子孫一年隻能在一個人呆三四次,就為了三四次她進宮之時和他討價還價幾天,最後他答應他每年來六七次,青琓覺得歡快極了,那時的等待一個遙不可及,這樣的等待卻是有時日的。


    隻是有時間限製的愛情總是滿足不了思想的反應,她要忍住不去想象,不去無聊發呆。倒數著一天又一天,世上真有相思成疾的事情,終於等不到了,就開始行動。


    她強烈反抗要求去看他帶上口諭。不過皇帝太忙了並沒過來,然後自己真的到無法忍受的時候做蠢事,裝病搞垮自己的身子。


    而她病成那樣之事竟是在其他的妃子口中得知的,她太不會說謊,一說就露餡,說什麽晚上沒睡好得了風寒,實則就故意弄的自己得病裝成瘋瘋癲癲。


    玄燁當時氣極了,直接說再也不想見到她,一輩子都不想見到她。


    大概成瘋子的人膽子也大起來,什麽話語都當真,青琓痛哭流涕:“你是騙子,你是個大騙子,你說一年可以見我七次,你現在反悔了,你是個騙子。”


    齊德順那時從來沒有見過皇帝氣成那樣,因為一個女人氣成那樣模樣。


    一晚上都沒合眼。


    隔日他整個脾氣全部上來動不動就跟大臣嗆聲,到了自己躺在床上生悶氣。終於還是忍不住起床拿著藥去了她哪裏。


    然後電閃雷鳴般什麽都不記得誰先勾引誰直接上了床,很不幸因為這次上床得了風寒,不僅要瞞著整個皇宮,還要悄然帶她到乾清宮宮看病。


    這些事情也隻有齊德順知道,所以齊德順心裏知道這皇妃在皇帝心裏的分量,素日做事不敢斑點含糊。


    今日兩個人沒有怎麽吵架,她也是快快樂樂的模樣,再說誰多少天沒見還有時間吵架。


    青琓趴在他胸膛微微的呼吸聲表示已經睡著,某人剛才激情滿滿這麽快就睡著了?


    睡姿非要如此嗎?


    趴在他身上是其次,主要腿橫著伸出來。


    他拉開她又伸過來。


    玄燁一把翻身壓住她,咬住她的耳垂輕輕說道:“這多少次了,再改不過來今天就不放過你了。”


    她迷離著似乎困的要命睜不開的眼睛嘴角彎彎:“公子又要欺負我。”


    “你這個樣子,朕何時敢欺負你?下次再凍感冒我便再不去看你。”


    青琓睜開眼睛找了個舒服位置躺在他懷裏,微微的說:“我以後再也不會對你說謊,也不會騙你。”


    他似乎觸動神經一樣臂膀摟她更緊:“琓兒,你為朕發了瘋嗎如此折磨自己的身子?”


    女子掙出被他埋得呼吸不了的腦袋,和他平躺,然後扭過頭看著他表情如發誓一般。


    “是啊,我確實愛你發了瘋。”


    他是皇帝,他從來不去缺乏被人愛,他也不乏女人為他生生死死。


    從前為了這皇權勾心鬥角,現在為了權衡朝權心力交瘁,他知道自己要什麽,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從來沒有過不理智。對她亦是如此。


    這世上有人愛他為了榮華富貴,還有人為了家族功名,很多是無可奈何礙於地位,她們從來不敢像她這般直接的說出,她愛他。


    他知道她愛她,所以仗著這樣的愛為所欲為,在她簡單空白一無所知的紙上任意塗鴉。


    玄燁手指劃過她的臉一處柔軟從心底冒出極為輕柔的說話:“身上的傷好些了麽?”


    青琓腦袋跳出幾個問號,隨後笑了笑:“從樹上掉下來又不是從天上掉下來,肯定沒事啦,這些日子我也有擔心你哦。”


    他微笑:“你擔心我什麽?”


    “自然是-----”她俏皮的拉了下長音停頓下來,換了口氣:“擔心你有沒有發脾氣啦。”


    玄燁知道她想說什麽,隻是她在他麵前再放肆有些話語也不敢說出來。


    她在擔心他這些天是不是把她忘記了,是不是不想她了。


    他看著她*後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朕在你眼前就這麽愛發脾氣嗎?哪次不是你氣朕才發怒。”


    青琓起身撲到他身上臉貼在胸膛柔聲說道:“我以後就不惹你生氣了,我母親從前跟我說對待夫君一定要溫柔誠實。”


    她心裏蕩漾突然觸動某個神經,伸臂摟住他的脖子,嘴唇輕輕觸碰他的肩頭,那軟軟濕濕的口吻嘴唇對於男人來說真的是別樣的催情劑。


    最後低頭吻上他的嘴唇,頓時傻眼了。


    咦~她在做什麽?


    難道要她向他用強了?


    而既然用強了怎麽停下了,要睡著了嗎?


    男人已然不滿足長臂摟住她的腰,手錮住她的後腦,上麵女人的氣息那樣濃烈那樣令人戀戀不舍。


    原來和一些賞心悅目相愛的人親吻是這樣美好的事情。


    他翻過來低頭,撫著每個肌膚,順著下巴慢慢親下去,慢慢的,每個地方。


    某個情緒猛的貫穿進去,她接受著全身的重量還有占有她整所有的情緒。


    雙眸緊緊看著她的眼睛輕輕放鬆下來,溫柔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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