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大概對這件事完全沒有任何興趣,北邊戰事越來越激烈,為了節省開支要求一切從簡。


    王宮大臣或到該娶妻禮儀全部要減少。


    從兩人雪中見麵後,偶爾想念到非要她不可除外,其餘整個冬天基本上全部是由溫貴妃伺候。


    天漸漸暖,各個地方的秀女都開始入京。


    挑選之前溫貴妃先把戶部列出來名單遞上去,皇帝沒空看這些,隻有晚上回來休息之時她方才逐個跟他說了下。


    生辰屬相還是品格一一介紹。


    這次他有了全部的判定,凡事以後要辦或者五年內要貶的一個不要。


    飽讀詩書文采俱佳秀女全部不考慮。


    溫貴妃有些奇怪輕笑道:“皇上從來都是喜歡才氣的女子怎麽今日全部刪了去?”


    “飽讀詩書思想就多,朕不喜歡沅貴人這樣的女人。”


    “沅貴人近些時日懂事多了。”


    玄燁笑了一聲:“懂事又怎麽樣,琓兒還在用不了她。”


    溫貴妃不再言語。


    說了幾個人他就乏了。


    溫貴妃輕輕給他拉上被子,不敢亂動的躺在枕邊。


    每日都是如此。


    她雖年逾三十,可心裏有時候還是有點想要,內心不住的蠢蠢欲動。


    這麽多天他都沒有怎麽碰她,在他麵前溫婉懂事這些事情女子提出來若皇上沒了興趣隻怕日後也來不了了。


    大約習慣了,習慣到關注皇上的一舉一動,他稍有咳嗽一聲立馬覺察到。


    連忙起身:“皇上哪裏不舒服?”


    他並未睜開眼睛低聲說:“沒事,睡吧。”


    轉身頭向外邊。


    大清早青琓就在外邊等著,玄燁看見她有些不耐煩。


    “什麽事?”


    她看著他,嘴唇想開口終於沒說出來,隻是笑了一聲:“找錯了,不好意思。”


    說完就跑開了。


    齊德順幫著皇帝穿衣,溫貴妃端來洗浴臉盆。


    “琓答應過來了嗎?”


    他嗯了一聲。


    溫貴妃知道皇帝最近心裏不是很開心,所以沒多說什麽。


    溫貴妃按照皇帝的意思,把幾個人的姓名報給戶部,到時候這些人直接進宮做普通侍女不必麵殿,也不得任何王宮貴族聘為福晉。


    從過了年到現在一準備就是大半個月,剩下的全是身世合適,貌美端莊的滿族女子。


    皇上沒有時間去殿選,太皇太後實在不放心眾人圍扶著穿戴盛裝衣物和溫貴妃一起去了。


    每個女子都容貌出眾,長得年輕漂亮。


    太後選人的目的是大方懂禮要了解皇帝替他分憂。


    朝中政治之事已經用不著再聯姻擴大事態,簡單的問幾句話,隨後的事情都交給了溫貴妃。


    晚上這些秀女統一被安排到其他地方,皇上麵都沒有見就不會有任何要翻他們牌子的意思。


    雖然選了這些宮女,選冊妃還是需要皇帝親自下口諭聖旨。


    隻是現在政事忙到無暇顧及這邊的情況,這些天全部忙著想法子怎麽把北邊打下去。


    等稍稍緩一會兒的時候已經快一個月過去了。


    現在禦花園的花開的正盛,他不容易放鬆一次,無人敢打擾,一個人靜靜走在前麵,身後一大群人跟著在遠處。


    齊德順是受太後和溫貴妃提醒才小心翼翼的說道:“萬歲爺,新選的秀女都在苑衣宮,奴才今晚要不吩咐敬事房給皇上瞧瞧看?”


    他沒說話,伸手看著發出嫩芽的樹枝。


    旁邊的牡丹和柳樹長的盛茂開的鮮豔。


    其他話問不出來那就趕緊閉嘴轉移話題。


    “這是去年秋天從洛陽移植過來的,沒想到開的這麽好看。”


    “琓答應最近怎麽樣?”


    皇帝突然轉了話題齊德順連忙回話:“琓答應這幾日沒怎麽出門,奴才昨天送點心的時候她坐著發呆。”


    玄燁點點頭。


    皇帝到了禦花園所有人都是要散開的,他安安靜靜的慢慢散步,近日太勞累了,累到連舒心的機會都沒有了。


    “葉下斜陽照水--卷輕浪沉沉千裏--橋上酸風射眸子--”


    空中飄來一個清脆的女聲,聲調悠揚,口氣清晰,中間還換了氣甚為可愛,不知誰編了曲把這樣相思的詞唱的如此清亮動人。


    齊德順怕驚了皇帝連忙走過去阻擋唱下去。


    玄燁沒有任何表情,準備要走,卻聽見一個女子聲音清脆的喊道:“皇上見了我就要走嗎?”


    聲調好似久遠想起那個年方十六歲的女孩,靈動美麗的雙眼追著問他:“公子,你可有婚配?”


    這才轉過身,她膽子很大,笑盈盈的看著他,一臉洋洋得意的模樣,眼睛又大又亮,年輕的像三年前她,心裏突有惻隱好感之心。


    “朕是見姑娘花容月貌,有些不敢正視。”


    女孩眼睛彎彎笑起來好看極了。


    跪下來磕了三個頭:“奴婢名叫伶芛,鑲紅旗,家父直隸總督博西勒。”


    玄燁點點頭:“你起來吧。”


    她微微笑很豪爽的說道:“謝皇上。”


    皇帝不說話,齊德順和伶芛站在一旁不敢出聲。


    他一個人看著遠方立了一刻隨後跨步慢慢離開,離開之時隨意說了一句:“就先封貴人,單子衛,衛貴人吧。”


    女子聲音清脆跪下叩頭,聲音很大洪亮的說:“謝皇上隆恩。”


    皇帝腳步踏出,伶芛趕緊拿出銀子,撅著小嘴笑道:“謝謝你啦,以後我得寵一定忘不了公公。”


    齊德順連忙推開:“喲,不敢當,衛貴人還是收回吧,奴才為皇上分憂為娘娘做事這都是應該的,隻盼望娘娘好好伺候皇上將來天子多孫為大清造福。”


    “哈哈。”伶芛笑道:“你這人還挺會說話,謝謝嘍。”


    大概她的看得起讓齊德順也發出了笑聲,推掉銀子趕緊趕過去跟皇帝過去。


    晚上皇上果真是翻了衛貴人的牌子,接下裏是十天,除了呆在乾清宮外基本上就是衛貴人和溫貴妃那裏。


    新人一得寵,老人更加忘得一幹二淨。


    上次求他是想放了汝文,看到他不高興怕當時說了肯定死翹翹。


    所以今日過來有點天時地利人和的因素,一來他們許久未見他不好意思發火吧,再來嘛,自己馬上就過了生辰,多多少少給些麵子。


    打扮的非常漂亮,結果卻是齊德順攔著她不讓進去。


    這涼亭有什麽好攔阻的,真是的。


    青琓眼睛一瞪:“齊公公,我多久沒見皇上了,哪個嬪妃過來見個皇上這麽難?”


    他低頭賠不是:“皇上現在有別的娘娘陪著,不太方便見您,明天再來奴才肯定先讓您見。”


    “我不管!有別人在又怎麽樣,你再攔著我見喊了。”


    齊德順斷然不敢惹怒她,這姑娘發起瘋怕沒人敢攔得住。


    側過身她歡快一樣跑到皇上身邊。


    快到的時候突然放慢腳步躡手躡腳走起來。


    對麵的衛貴人看見這個女人有些驚奇正要說話,青琓立刻豎起食指示意她別發聲。


    隻是她的示意沒起了作用,對麵的女子驚恐的說道:“皇上小心身後。”


    玄燁謹慎慣了聽到話語立刻站起,手一甩直直頂住她的鼻翼。


    青琓捂住鼻子疼的眼淚在眼睛裏打轉。


    玄燁嚇了一跳,直接從她腰上抽出手絹覆住她的鼻子。


    “怎麽這麽不小心?”


    她被堵上嘴不忘反駁:“是你不小心好不好。”


    流了一點點血,玄燁皺著眉頭幫她擦拭。


    “要不要上點藥?”


    青琓搖搖頭:“不要了,隻怕吸進去又中毒了。”


    “亂講!”


    兩個人親昵的對話完全忽略了對麵的衛貴人。


    終於好了一點,他鬆開手,又恢複之前的神情。


    青琓側著臉看著他,直接開口:“公子,你就放了汝文吧,她都呆那裏四五個月了,平時我出去都沒人陪著,受欺負也沒人報信。”


    “你會受欺負?”


    “可不是嘛,要不是我機智,去年就被掐死了,現在脖子上還能看見指印呢,你看看。”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轉而看向話語都插不上去的伶芛。


    “她是衛貴人,來時你還未給她行禮。”


    青琓這才扭頭仔細端詳這個人,真年輕一臉稚氣精靈。


    很聽話的起身行禮:“參見衛貴人,衛貴人吉祥。”


    衛貴人揚起頭看著她點點頭:“你就是琓答應?”


    青琓還彎著身給她請禮,對她很客氣的說:“你叫我青琓就好了。”


    衛貴人年紀尚幼,仗著年輕又有些靈氣打量她一番:“在宮中還是不要叫名字了,你起來吧。”


    這招她之前用過,頓時有種非常不妙的情愫跑出來。


    立刻對著玄燁說話:“皇上,前些日子你說要送我耳環,現在還沒收到呢。”


    他好似局外人一樣淡淡的說道:“朕覺得那耳環衛貴人戴上最合適,就送於她了。”


    青琓幾乎完敗。


    求的事情皇上沒有打算答應,名分又不高見人就得行禮,最後答應她的事情轉而送給別人。


    三個理由全部沒了。


    她看得出皇上對這個女子十分喜愛,原本上應該走的,可是好不容易見了一次麵,心裏非常舍不得,全身的血液暖流拽著她說,不要走,不要走。


    第一次這樣死皮賴臉呆在這不動。


    衛貴人低聲跟皇帝說著笑話,她倚在柱子看著外麵的風景,那笑聲對她來說有些不習慣和刺耳,終於邁著輕輕步伐慢慢走開。


    “青琓。”


    女子扭過頭,微微的風吹著耳邊的頭發有些遮住眼睛。


    他隻看了看她好不好,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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