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呂仲沒忘到大市一趟。


    淬脈方是藥浴用的,而藥浴又十分麻煩,雖比不得煉丹那般涉及到數十上百種藥靈氣的融合轉化,卻也並非隨便來個人就能完成。


    至少要懂一部分醫理,以及淺顯的藥靈氣調和之法。


    術業有專攻,專業事要交給專業人來做。


    呂仲忙於符籙跟陣道,早已是無暇分心他顧。


    因此,他需要雇傭一位藥童。


    藥童算是職業的一種,跟煉丹童子有幾分類似,常通過自學或是跟著師傅,學會一些丹道知識,擁有最基本的丹方識別能力。


    問了一下,藥童有很多種。


    有可以當侍妾用的,也有給藥堂培養的專業藥童,根據有無修為,價格也是天差地別,可以看出劃分得十分細致。


    呂仲的要求也簡單,能夠看懂藥方跟粗淺丹方便可。


    挑來挑去,他選了一個價格還算適中,身上沒有修為的凡人藥童,這樣會比選修士節省近七成的靈石,藥童的模樣俏生生的,看著至少不會礙眼,年齡也不大,想來沒那麽多小心思,用起來不用太過操心。


    問這名叫做夏蘭的藥童一些問題,倒也是能回答得頭頭是道。


    “七脈花,此花根據各部分藥性不同,花葉須得先以窖藏十年的雄黃酒炮製,以去除其花葉中的陰寒藥性,同時根莖部須得切片,若有條件可以置於靈氣濃鬱之地陰幹,效果更佳……”


    接連問了七種,夏蘭皆是毫無錯漏。


    呂仲這才滿意點頭,喚來了店中的掌櫃。


    “就她吧,拿身契來。”


    直接將藥童買下,會比租賃貴上不少,但考慮到自己有一間店鋪,之後就算是暫時用不上,也能派去符籙店中做活。


    付完五十靈石,夏蘭就算是他的人了。


    拿起賣身契,確定上麵所留氣息,的確是此女。


    這一步非常重要,靈越宗為了維持秩序,規定私賣人口屬於重罪。


    若真是出現這種情況,雖說呂仲已經是築基真修,但仍免不了要被請去執法殿一趟,然後繳納少說四位數的靈石,才能夠安然脫身。


    因此,多留點心是必要的。


    呂仲帶著她折返仙意坊,並在中途買了一批工具器皿,都是諸如衝筒、乳缽、瓦罐之類的製藥必須物,以及十來個煎藥用的紅泥火爐。


    至於柴火,他不想弄得院子煙熏火燎的,準備自己布置簡易引火禁製,直接將靈石催化成火焰煎藥了事,而且這樣控製火力大小也簡單,能節省不少人力工夫,畢竟藥童就隻買了這一個。


    帶人回去,呂仲交代一番,就回到了後院。


    按照玉脈功上的說法,此功需要在進行藥浴的時候運轉法門,故而需要提前熟悉一番運功路線,好在修煉仙道功法這麽多年,小周天那八條經脈,早已是記得滾瓜爛熟,隻要熟悉運功法門便可。


    這一參悟,直接就到月中時分。


    “老爺,藥液已經準備好了!”李荷君在外麵嬌聲喊道。


    呂仲聞言起身,來到中庭的一間偏房,這裏被收拾布置過,以後將會成為他進行藥浴的場所,正中間已經擺上一個一人高木桶。


    房間中充斥著刺鼻藥香。


    有修為在身的白菱還好,其他人就算是口鼻處掩著絲巾,仍是被嗆得眼淚橫流,一個兩個都是麵色酡紅,可見藥液的藥力之強。


    “咕冬咕冬……”


    慘綠色的黏稠藥液,正不斷地冒著氣泡。


    呂仲拿手探了一下藥液,發現是又燙又黏,手指一分能拉出絲來。


    “老,老爺,這真的能泡進去嗎?”李荷君一旁看著,心道若真是泡進去,怕是能將人直接燉熟,不免擔心起來。


    “無妨,對修士來說正好適合。”呂仲應道。


    屏退眾人,隻留下白菱在房中服侍,讓她伺候下脫去身上衣物,呂仲毫不遲疑的進入到藥桶,頓時忍不住呻吟一聲。


    無他,實在是太過刺激。


    蓋因是藥液中少加了一味“沉陰蓮”所致。


    正常的淬脈方,自然是男女皆宜。


    那味沉陰蓮有中和之效,能化解藥液的負麵效果。


    呂仲本想著,能否節省下一味藥材錢,畢竟一株沉陰蓮價值不菲,加之產量稀少的緣故,一百年份藥齡都能賣出三百靈石的高價,占了藥方一成靈石。


    隻是如今看來,這靈石是省不得的。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便是我體內還有煆靈火!”呂仲暗記下這個教訓,同時運轉玉脈功法門,將滲透至體內的藥力,搬運至小周天諸脈。


    登時,一股炎流般的感覺傳來。


    整個人此刻,當真似煮熟的蝦子般,遍體通紅。


    一個小周天又一個小周天,經脈在淬脈方藥力的錘煉與保護中,逐漸開始發生變化,不過這個變化並不明顯,少說也要百次藥浴才能見到明顯效果。


    “真希望買的是假藥!”


    呂仲咬著牙,仍在苦苦堅持。


    第一次藥浴的效果最好,若是能夠堅持下去,甚至能有些許易經洗髓之效,這是在功法中特意注明的,變相能起到細微的資質改善作用。


    為了以後長久打算,還是忍忍罷。


    足足過去半個時辰,他才感覺到最開始那波身體改善效果過去。


    “呼!”長舒一口氣,呂仲望著旁邊看傻了的白菱,直接伸手一把攝進桶來,既然最開始那波藥效過去了,也不必再繼續強忍。


    每次淬脈半時辰,反複加水七次後,藥液終於變得清澈如水,這代表淬脈方藥力耗盡。


    呂仲盤坐在桶中,閉眼細細體會第一次藥浴帶來的好處。


    經脈經過此次淬煉,部分地方已經出現了晶瑩質感,雖然僅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仍是逃不過他的神識觀察。


    服下一枚丹藥,一個大周天運行完畢。


    呂仲突然停止運氣,睜開雙眼,一臉狂喜表情。


    “有效,真的有效!”


    藥浴前後進行對比,修煉速度果真發生變化,若對此進行量化,大致是增加了千分一的樣子。


    “料想多泡幾次,效果還會更加明顯。”


    呂仲想到這裏,不禁望了懷中的昏睡的白菱一眼,不禁滿臉苦笑,小聲滴咕道:“下次一定要加入沉陰蓮,不然真要弄出人命來。”


    見到修煉有望,他一時激動得難以入睡。


    就這樣一夜打坐煉氣,很快就到天亮時分。


    此時的呂仲,仍舊神采奕奕,未有半分疲倦。


    走到中庭,跟李荷君吃過早餐。


    邊吃,邊聊符籙店的經營。


    “近些日子,店裏的生意日漸紅火,許是見我們這邊人氣興盛,已有三名仙師前後前來拜訪,想要將他們製的符籙在店中寄售,不知老爺你意下如何?”


    李荷君給呂仲盛一碗雲吞,遞出後說道。


    “有鑒定過符籙的質量嗎?店鋪……哧溜,以後隻走精品路線,就算是為了完善品類,也不能什麽阿貓阿狗的符籙都要!”呂仲不顧什麽築基真修的儀態,直接一口一個雞卵大的鮮肉餡雲吞,嘴裏含湖說道。


    《基因大時代》


    “是,妾身已經請鑒定師鑒定過,當中有一人的金光符,稱得上是良品。”李荷君將一張金光符從袖中取出,放置在桌麵上。


    呂仲幹完一碗雲吞,還有些意猶未盡。


    抽空看了眼,發現質量倒也不算是不堪入目,還有幾分可取之處。


    雖及不上他畫的金光符,但擺在貨架上也不會寒磣。


    “可以,抽空跟那人簽靈契吧。”呂仲接過侍女遞來的雲吞,又一口一個大吃起來。


    煉體之後過一段時間會食欲大增,還好他有先見之明,提前吩咐下去,不然現在隻怕是要啃靈米,以緩解腹中黑洞一般的饑餓感。


    “可還有其他事情?”


    “有是有……”李荷君猶豫一陣,還是說道:“老爺,有仙師看上了蠻七,想要替她贖身結為夫妻,蠻七那邊……妾身看她是願意的。”


    “什麽?”呂仲驟然止住動作,心道這究竟是何方英雄啊?


    不養不知道,蠻人是如何的天賦異稟。


    好吃好喝幾個月的蠻七,個子一直都在猛漲,如今足有一丈五高。


    開大車?


    已經不足以形容。


    見李荷君臉上驚慌,他知道對方這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便耐心解釋道:“不用多慮,我隻是有些震驚而已,仔細說說那人的來曆,若他們倆真是兩情相悅,讓蠻七贖身也無妨。”


    “嗯……”李荷君點頭,細細述說。


    原來,是一段機緣巧合下的青澀戀情。


    一邊是煉器坊的年輕學徒,一方是築基真修家的蠻人侍女。


    呂仲聽完,心道真他娘的狗血,這事情也能遇上!


    好吧,既然連李荷君都覺得那人沒問題,那他這邊也不好不成人之美。


    隻是這樣的話,家裏就沒人能搬抬重物。


    “也罷,抽空再去大市一趟就是。”呂仲心裏如此想著,又將一碗雲吞吞下,轉手捧起另一大碗,繼續吃了起來。


    半途,也沒忘了過問白菱的狀況。


    人並沒有事,隻是有些脫力,需要修養個把月才能緩過來。


    於是呂仲想了想,吩咐李荷君從賬上支取些靈石,到外麵買些固本培元的靈物回來,給白菱好好養一養身子。


    ……


    吃飽後出門,呂仲招了輛獸車,很快朝內環方向駛去。


    在得到那塊銀片後,他就開始打聽相關消息,很快就打聽到城中有一名老修,專門對外傳授銀蚪文,隻要繳納五百靈石就能學。


    早前就已經繳納過學費,所以今日過去是正式學習。


    呂仲選擇學習銀蚪文,並非是單純為了防止銀片秘密外泄,也有為之後的沉淵宮之行做準備的打算,經過曆代探索修士的確認,這座上古秘境中的確存在著大量銀蚪文的使用痕跡,因此掌握此種文字十分有必要。


    距離沉淵宮秘境開啟,還有十一年時間,有足夠時間讓他學會銀蚪文。


    很快來到一座洞府前,呂仲將拜帖遞出給門童。


    門外,還有其他修士在等候,跟呂仲一樣是來學認字的。


    當中有不少是呂仲見過的熟人,都是前段時間混圈子認識的,於是一個個打起了招呼。


    “在下致勝坊劉家劉玉河,不知道友如何稱呼?”旁邊一名身穿藍色法衣,留著長須的中年人靠過來,主動攀談道。


    原來是家族修士。


    “仙意坊呂仲。”呂仲客氣回道。


    “原來道友就是呂仲!”劉玉河聞言,驚訝打量了呂仲一眼,連連拱手道:“失敬,失敬,早聽徐老提起道友符陣雙絕,想不到今日才得以一見!”


    呂仲聞言,心中則是在暗道。


    想不到那徐天青,收了他送出的好處後,宣揚起來竟是如此賣力!


    符陣雙絕,聽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瞧著劉玉河那模樣,隻怕真就是打心底裏這樣認為的。


    也難怪,店中飛行符銷路漸好,估計徐天青在背後出力真不少。


    “不錯,之後抽空多拜訪幾次,有他在外麵幫忙宣揚,符籙店的名氣就能快些打開,多送他些好處也無妨!”


    心裏如此想著,他麵上卻是一副謙虛表情,擺手道:“哪裏,劉道友過謙了。”


    沒一會,眾人就被接了進去。


    授課老修是名金丹真人,外人已不知曉他的真姓名,都是稱呼其為“雲前輩”,雖然這位已經壽元瀕臨枯竭,卻也不是他們這些築基修士能惹的,據說連當代靈越宗真君,也曾拜他為座師學習銀蚪文。


    故而一個兩個都乖得像小白兔,像極了學堂上的蒙童。


    足足三時辰授課,都是在教九個根本字。


    按照老修給出的說法,銀蚪文雖然一字多意,但開頭必定是這九個根本字,將它們意思熟練掌握,對銀蚪文的學習極有幫助。


    不同於其他人的一臉迷湖,呂仲這邊是滿臉輕鬆。


    反正有場景回朔在,也不怕課後沒辦法溫習。


    “半月後,老夫會考較根本字的掌握程度,若是沒能掌握的,便可以不用再來了!”老修板著一張臉,對堂下一眾修士講道。


    無人敢反駁,哪怕考較不過,意味著五百靈石打水漂。


    畢竟在名義上,老修是元嬰真君的座師,誰也不敢保證得罪了,會不會引來大修士的怒火,那樣便是一絲絲也不是他們能受得起的。


    從洞府中出來,劉玉河不住唉聲歎氣。


    “呂兄,我這五百靈石,隻怕真要打水漂了!”


    方才課上,他一直有在認真聽講,奈何銀蚪文實在難學,以至於連第一個根本字都未掌握,半月後的考較定是過不去的。


    呂仲一旁聽著,心道這人怎麽如此幼稚,說話像個愣頭青。


    剛走出不遠,迎頭走來兩道身影。


    卻是蘇絮兒跟一名未曾見過的素淨少女。


    仔細一看,他才反應過來,這素淨少女分明是柳飄娘,她這時不知為何收斂了修為,正跟蘇絮兒手挽著手,給人的感覺好像是一對姐妹在逛街。


    蘇絮兒是姐姐,柳飄娘是妹妹的那種。


    想了想,呂仲還是拱手,準備行禮。


    可剛有動作,耳中就傳來一陣女子聲音。


    “你這小輩,不必如此多禮!叫妾身柳道友就是。”


    抬頭就看到,柳飄娘在給他使眼色。


    哦,結丹真人在裝嫩逛街呢。


    這倒也沒什麽奇怪的,畢竟根據典籍記載,元嬰修士為了紅塵煉心,跑去拉車撐船的事跡也有不少。


    既然柳飄娘如此要求,呂仲當然直接照做,僅是拱手道:“見過柳道友、蘇道友。”


    柳飄娘微笑著點頭,表情略有些羞澀,好似純真少女一般。


    旁邊蘇絮兒抱著一頭小獸,笑嘻嘻的回應。


    這時劉玉河看著柳飄娘,見著那副清純脫俗姿容,一副看癡了的表情。


    想到兩人的同窗之誼,確切該是看在靈石的份上,呂仲扯了扯劉玉河的衣角以作提醒,省得潛在客戶就此殞命。


    “咳咳,多日不見,柳道友真是越發嬌豔了呢!”


    順道的,也恭維了幾句。


    雖然不知道柳飄娘這樣做的目的,但恭維兩句絕對是沒錯的。


    果不其然,此女果然樂開了花。


    “是了,這道玉簡勞煩道友收下。”柳飄娘滿臉帶笑,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從香袖中取出一道玉簡遞給呂仲。


    沒有廢話多問,呂仲直接收下。


    過程中,用神識一掃,發現是關於沉淵宮的資料。


    相比較下,比他之前花靈石收來的那份要詳細數倍不止,根本不是市麵上那些抄爛的資料所能比及。


    “還好臨時起意,恭維了她兩句……”


    呂仲喜滋滋收下,此物對沉淵宮之行大有幫助。


    目送兩女朝漸行漸遠,他忽然見劉玉河歎了口氣,不由好奇問道:“劉道友,你為何歎氣?”


    “佳人無望,自然歎氣!”劉玉河一臉憂傷。


    見呂仲不解,於是解釋道:“她們要去的地方,若無意外該是丹鼎坊,今日那邊在舉行‘論丹大會’,屆時會有不少掌握丹道的才俊出現,難道呂道友沒有發現,路上不少妙齡女修,在朝那邊走去?”


    呂仲仔細一回想,發現果真如此。


    難怪方才蘇絮兒如此乖巧,跟平日裏那副模樣大不相同,原來是這個目的。


    還有柳飄娘,隻怕也是目的不純。


    ……


    院中。


    “老爺,你怎麽又領回來一個?”李荷君一臉哀怨道。


    方才呂仲回來,又帶回來一名女修。


    跟一臉傻白純的白菱不同,這名模樣嫵媚的女修,是個十足的狐媚子,一雙狐媚眼勾死人不償命,一看就不是什麽省油燈。


    她倒不是對呂仲帶人回來有什麽意見,隻是怕狐媚子耽誤了自家老爺的修行。


    “放心,就用一次。”呂仲安慰道。


    這位可連侍妾都稱不上,充其量隻是個練功用的工具人。


    玉脈功的修煉可細分為許多個階段,每階段一旦開始就不能停下,否則就會前功盡棄,好在每個階段都是七日,途中真遇上意外停下,最多損失六日苦功。


    玉脈功畢竟是男女通用的煉體功法,那些副作用強忍著也能挨過去,但既然有無副作用的辦法化解,又為何不用呢?


    畢竟,他也不缺那點靈石。


    “蘭兒,今日的淬脈藥液可曾準備好?”


    “回老爺,已經準備好了!”藥童夏蘭小手攥著塊白布,不住地擦著臉上汗水,乖巧回道。


    今日沒有蠻七幫忙,所以她可是累得不輕,小嘴不斷地在喘著粗氣。


    “依約,今晚該你服侍。”朝身後吩咐一句,呂仲頭也不回的走進房中,那裏藥香滾滾而出,隻是較前日少了些燥熱。


    “是,前輩!”狐媚女修心中念頭翻滾,快步跟上。


    進到房中,起初她還想著,該如何博取呂仲的歡心,好將自己的身份從侍妾,變成資源予取予求的道侶,但很快就沒了這個心思。


    漸漸地,又開始後悔起來。


    未等到淬脈藥液變得清澈如水,已是兩眼翻白,嘴裏不住地求饒。


    見狀,呂仲隻好將真元從她體內抽回,省得真弄出人命。


    盤坐在木桶中運轉玉脈功法門,繼續將所剩餘的藥力吸收,免得浪費好不容易才賺回來的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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