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站在門口,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一幕,蘇豈不僅和一個陌生少女聊了會兒天,還笑了——他們在一起的那麽長時間裏,蘇豈都沒有對他笑過,一次也沒有,趙恒甚至放棄了讓他展顏的想法,卻不想他其實是會笑的,隻是不願意對他笑。


    心裏那股嫉妒和憤怒夾雜在一起,燒成了胸膛裏的火,趙恒輕輕呼出一口氣,竭力克製住自己把人撕碎的衝動。


    他覺得不甘心,卻又堅信蘇豈是不可能喜歡上一個剛認識的人的,更何況那少女不過是一介村婦,又長得那麽醜,有什麽地方值得蘇豈為她動心?


    趙恒有一種感覺,如果蘇豈真的會喜歡上什麽人,那一定是日久生情,文火慢熱出來的,如此想來,他也不是全無希望。


    盡管找了各種理由安慰自己,趙恒仍無法釋懷剛才的情景,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抬腿往他們的房間走去。


    蘇豈正在看書,趙恒推門的動靜顯然驚擾了他,他轉頭看了一眼門口的趙恒,又平靜地把目光放回書上。


    他換了一身靛青色的棉衣,頭發濕漉漉的散在身後,濃墨一樣的發襯得他臉更加白淨,宛若一塊美玉。


    他對趙恒的漠視是十分徹底的,若是放在平常,趙恒恐怕也就習以為常一笑置之了,可今時不同往日,他才剛看到蘇豈對一個陌生少女那麽溫和,心裏鬱悶,就更不能忍受他對自己的冷淡。


    “在看什麽?”趙恒走過來,見蘇豈看的竟是一本醫術,“你還懂這個?”


    蘇豈的動作一頓,順手合上書:“不懂,隨便看看。”


    趙恒手搭在他肩上,指尖能輕觸到他的一綹發絲,軟軟的,涼涼的,就像蘇豈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


    “方才見你和那個女孩子有說有笑的,聊了些什麽?”趙恒問得直截了當,語氣看似非常平和。


    蘇豈答道:“沒什麽。”


    “沒什麽?”趙恒隨意反問一句,心裏卻幾乎要咆哮了——沒什麽?沒什麽你就笑了?怎從來不見你對我笑過?


    “真的沒什麽。”蘇豈說完,站起身就想往外走。


    趙恒一把拉住他,猛地將人扯進懷裏,然後他一手握住少年的腰,一手按著他的頭,欺身吻住了蘇豈的雙唇。


    柔軟的肌膚有一瞬間的摩擦,帶來極度溫熱的觸感,唇齒間的親密昭示了一種強勢的擁有,趙恒攻城略地一般盡興地享受著這種奇異的感覺,沉溺其中,心想他雖然不能讓蘇豈對他笑,至少還能吻他,這樣不是也很好嗎?


    “不……”蘇豈奮力掙紮,發出破碎的聲音,用力推趙恒的胸膛,卻被趙恒抓住手腕壓在身後,無論如何也沒能逃離他的禁錮。


    慌亂間蘇豈嚐到了一絲血的腥鹹味道,下一秒趙恒放開他,蘇豈驚恐地看見趙恒唇上沾了血。


    蘇豈喘息著,知道那不是自己的血,他傷了趙恒。


    趙恒沉默著,用手指在唇上抹了一下,指尖頓時染上紅色,他盯著那顏色看了一會兒,又望向蘇豈。


    蘇豈下意識後退了兩步,強撐著鎮定,其實心裏害怕極了,他知道得罪趙恒會有什麽下場——曾經他在床上扇了趙恒一巴掌,趙恒也是這樣一聲不吭、不動聲色,卻很快用暴戾的情(和諧)事表達了他的憤怒。蘇豈在床上直接暈過去,那之後他高燒昏迷了整整五天,醒過來的時候恍若隔世。


    “你……”蘇豈雙手握拳,身體不易察覺地發顫,色厲內荏,“你如果不那樣對我,我不會……”


    趙恒笑了:“你的意思是說,我自找的?”


    蘇豈根本笑不出來,他的臉色蒼白,眼神恐懼而戒備,仿佛他麵對的是一頭野獸,隨時會撲過來將他生吞活剝。


    趙恒輕輕歎了口氣,走過去把人拉進懷裏,蘇豈的身體發著抖,趙恒就這麽抱著他:“別怕。”


    趙恒的安慰隻是蒼白的一句話,蘇豈還是害怕,害怕得甚至不敢動作,他怕一個輕微的抵抗都能激怒趙恒,換來極致的生不如死的痛苦,他滿腦子都是往昔經曆過的種種,都是趙恒對他的粗暴和殘忍。


    他以為趙恒一定會發作,可他……為什麽竟然沒有呢?他到底在等什麽呢?


    趙恒抱著蘇豈,用手輕輕拍他的後背,像哄孩子一樣非常溫柔的動作。少年逐漸平靜下來,趙恒即便沒看到他的臉,也能想象他一定又恢複了一貫漠然的表情——沒有任何悲喜的情緒,那些恐懼都被他又一次壓進了心底。


    “別怕……”趙恒重複了一遍,雙手慢慢往上移,握住了少年瘦削的肩膀,迫使少年和他對視,“你真的那麽怕我嗎?”


    蘇豈咬著牙不肯說話。


    “我知道我欺負過你,讓你受過傷生過病,讓你傷心過害怕過,可是,我難道沒有對你好過嗎?一點也沒有嗎?”


    趙恒望著蘇豈,而少年依舊沉默,他的眼神看起來非常茫然,仿佛他真的認真去想了,卻什麽也想不到。有那麽一瞬間,趙恒覺得非常絕望,那種絕望是排山倒海的,把他心裏的一切希冀都焚燒成灰燼。


    “算了。”趙恒輕笑一聲,開始用一隻手扯少年的衣服,他已經忍了很久了,他堅定地抓住少年的身體,把他拎到兩步之外的大床上,瞬間將人壓在身下。


    蘇豈盡一切方法試圖逃開那張床,憤怒而驚懼地望著他:“你這是……要幹什麽?你想白日宣淫嗎!”


    “白日宣淫又如何?”趙恒絲毫不為所動,伸手在床簾上撕下一段長長的布條,把蘇豈的雙手綁起來壓在頭頂,邊綁還邊問:“蘇豈,你說,你會愛上一個怎樣的人?”


    “不要這樣,放開我!”


    趙恒抱住蘇豈,手掌在他光潔的後背上一點點遊走,一寸寸撫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淋了雨的緣故,蘇豈的身體特別冷,趙恒抱著他像抱著一塊冰塊,可他卻又那麽柔軟,讓人不忍心鬆手。


    他低頭親吻蘇豈,從耳際一路吻到脖頸,印出點點紅痕,像冬日裏的梅花一樣,清冷中帶著旖旎的色澤。


    “無論你會愛上一個怎樣的人,終究,我是不可能變成那個人了,”趙恒的手緩緩下移,碰到蘇豈那最隱秘的地方,輕輕探進一根手指,“所以又有什麽關係呢?我對你有多好,或者多壞,又有什麽關係呢?”


    趙恒的手指侵入他身體的那一刹那,蘇豈整個人都僵硬了,他全身繃得緊緊的,大口喘息著,像一條離了水的魚。


    “不要……”蘇豈搖著頭,尚且來不及反應,身後就傳來一陣巨大的痛楚,硬物強勢捅入的痛,夾雜血肉被撕裂的痛,混合著鮮血從身體裏流出的詭異感,不管已經經曆多少遍,他都不可能會習慣。


    有的時候蘇豈感覺,趙恒似乎希望看到他流血受傷,他似乎很喜歡自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脆弱無助的模樣。


    ……真恨他啊,蘇豈這麽想著,動彈不得,麻木地像是丟棄了自己的身體。


    趙恒在他身上發著狠,一下一下,每次都頂到最深的那個位置上,蠻橫而霸道,像是某種說不出口的宣誓,隻能用粗糙的行為去表達。


    蘇豈畢竟年幼,他非常怕疼,一疼就忍不住哭,但那哭泣卻是極其倔強的,一點聲音也不肯發出來。


    事實上,他在床上的時候自始至終都特別安靜,像一個蒼白的空殼,無論趙恒怎麽捉弄他強迫他,他都把牙關咬得緊緊的,連一絲絲呻(和諧)吟也不肯泄露出來。他折磨著自己,也折磨著趙恒。


    可即便他這麽無趣,趙恒還是打心底裏想要他,蘇豈一個波瀾不驚的眼神,都能觸動趙恒內心的情(和諧)欲。


    ……越是得不到他,越是想要他,越是不由自主一點點越過雷池,用盡一切辦法,想逼迫他棄械投降。


    趙恒隻釋放了一次,就從蘇豈身體裏退了出來,他解開蘇豈的雙手,在少年的側臉上落下一個溫情的吻。他沒有說任何多餘的情話,甚至沒有關懷地問一句“疼不疼”——因為問了又如何,蘇豈不會回答他。


    趙恒穿好衣服,親自去外麵打了盆水回來,取下架子上柔軟的毛巾,輕輕給蘇豈擦拭身體,每一個地方都擦得仔仔細細。清理好身體內部,趙恒又小心地給他傷處擦了藥,動作非常輕柔。


    趙恒換了水,重新擰了毛巾疊成小小的一塊,剛想給蘇豈擦臉,就見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望著天花板,眼中忽然滾下一行淚水,接著又是一行,從眼梢流出,迅速沒入耳側的發絲之中。


    趙恒歎了口氣,伸手撫過那淚痕:“哭什麽呢?”


    “趙恒……”蘇豈的眼神空空蕩蕩,魂魄不在身體裏似的,過了很久之後才聽他低聲說了一句,“我真恨你。”


    趙恒一愣後笑了笑:“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蘇豈的右手在身側握緊了拳,用力得指節發白,微微顫抖,“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蘇豈說完,像是力竭一般沉重地閉上了眼睛,他的意識很快散去,最後一刻仿佛聽見趙恒說了一句——


    “你恨我吧,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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