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市區之後,蔣國暢就讓於立飛坐到駕駛員的座位上,他在副駕駛上指點。這個時候馬路上基本上沒什麽車子了,哪怕於立飛走s形,也不會出事。在基本了解點火啟動的程序之後,於立飛輕輕一踩油門,把離合一鬆,車子就駛了出去。


    能掌控一件東西,感覺確實很好。於立飛就像找到了一個新奇玩具似的,在蔣國暢的指點下,技術越來越嫻熟。進入郊區之後,雖然光線一下子差了,可於立飛也沒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妥,一直穩穩的開到了陳村。


    “於老板,你天生就適合開車。”蔣國暢到目的地之後,發自內心的說道。他一直擔心於立飛會踩急刹、加猛油,到郊區之後,又擔心會車會刮蹭。沒想到於立飛一路上開的很穩,看來他對開車非常有感覺。


    “不是我開的好,是你指點的好。”於立飛笑著說,開車的感覺很好,如果不是要上班,他還想再到哪裏去溜達一圈。


    “我指點的人可不少,但像你這樣,剛上手就能開得這麽穩的,還是第一個。”蔣國暢恭維了一句,於立飛雖然年輕,可怎麽說也是個老板。


    “以後我再拿你的車練手,你可別心疼。這次多少錢?”於立飛問。


    “四十算了吧。”蔣國暢說,如果是白天來陳村,熟人三十就夠了。可現在是大半夜了,自然要多收一點。


    “算五十吧,我還順便學了車呢,明天早上八點,麻煩你再來這裏接我一下。”於立飛拿出一張一百的鈔票,說道。既租車代了步,還順便學了會,一舉兩得,很劃算。但於立飛卻沒想過,一個月下來就得近三千。他一個月工資才幾百,如果被保衛科的人他這麽花錢,下巴都會掉下來。


    “行,明天早上我準時來。”蔣國暢接過鈔票,謝過之後就走了。


    星期六上午,於立飛想起家裏要裝保險櫃,就直接把蔣國暢的車子開到了自家樓下。現在他已經可以獨自駕駛了。蔣國暢甚至戲言,如果晚上沒事的話,幹脆讓他自己開著去陳村,早上再開回來就是。


    開門進去後,黃燕正在客廳看電視,她抱著腿坐在沙發上。下麵隻穿了條內褲,上麵隨便罩著一件短衣,也沒穿內衣,一眼望去春光四射。雖然她平時大大咧咧的,其實很保守。看清是於立飛進來,她高聲尖叫了一聲,跳下沙發。連鞋也顧不上穿,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回了房間,然後砰的一聲,重重的關上了房門。


    “你回來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啊?”黃燕躲進房裏,大聲抗議。於立飛已經消失了近一個星期,她差不多已經適應了房子裏沒有於立飛的日子。可沒想到,這個時候於立飛卻突然回來了,而且還是大白天。


    “這是我家。我回來要提前說一聲幹什麽?”於立飛卻覺得莫名其妙。


    “當然得說,家裏還有其他人嘛。”黃燕迅速換好衣服走出來,紅著臉說道。


    “好吧,下次回來我敲門,好了吧?”於立飛不想跟她拌嘴,轉身到房內馬自己的東西清理好,這段時間他都住在店裏。那邊的環境比這裏要好,最重要的是,晚上沒人打擾他。


    “你這幾天去哪了?”黃燕倚在門口,問。上次邵勇來這樣裏鬧事。她差點出事。後來因為於立飛,不但化解了危機,而且還白得了七千塊。她一直想找個機會向於立飛表示感謝,可於立飛玩失蹤,一直沒找到機會。


    “在外麵。”於立飛淡淡的說道。


    “廢話。”黃燕氣道。聽到有人敲門,她還以為是吳佳琦回來了,打開門一看,外麵站著一幫子人,抬著一個碩大無比的四方櫃子。“你們是幹什麽的?”黃燕驚聲問道,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他們抬的是具棺材。


    “他們是來裝保險櫃的,師傅們,進來吧。”於立飛放下手裏的東西,走過來說道。


    “這是保險櫃?”黃燕驚訝的問,覺得於立飛真是腦子有毛病,租了別人的房子,不但裝防盜門窗,而且還裝保險櫃。要裝保險櫃也就罷了,竟然裝一個這麽大的。她在珠寶店工作的時候,那裏的保險櫃好像也沒有這個大。


    “家裏有個保險櫃還是保險些。”於立飛應了句,要不是今天要裝保險櫃,他可能還不會回來。


    因為是定製的保險櫃,安裝起來很快,在儲藏室的牆壁上鑽了差不多十六個洞之後,保險櫃被推進去,然後裏麵預留的鐵梢沿著洞插進去,再在裏麵用螺絲擰緊。除非是把四麵牆全部打掉,否則別想把保險櫃拿出來。至於保險櫃的門,足了三十公分厚,而且采用的最先進的鎖,就算是專業開保險箱的,也未必能在短時間內打開。


    保險櫃一裝完,於立飛就付了錢,看著於立飛拿著一疊厚厚的鈔票,黃燕眼珠子都冒了出來。難道說博物館的保安,能隨便買得起一個上萬的保險櫃?她很想問個明白,可是看到於立飛好像不太願意跟自己溝通,又忍住了。隻是心裏卻在腹誹不已,自己好歹也算是美女,於立飛卻連帥哥的標準也沒達到,好像跟自己多說幾句,他還吃虧了似的。


    “對了,佳琦讓我把房租給你。”看到於立飛又要出去,黃燕說道。


    以前於立飛都是交租金給別人,現在收到別人的租金,心裏別有一番滋味。雖然隻有幾百塊錢,但卻讓於立飛從一名房客轉化為房東。這種感覺很好,同時也能增強他的自信心。


    “好。”於立飛等著黃燕拿錢,這錢對他來說,很有意義。他已經想好,這筆錢要收藏起來,留作紀念。


    於立飛收了錢後,正準備離開,吳佳琦突然從外麵開門進來了。看到於立飛的時候,也是怔忡了一下,但很快就低著頭進了自己的房間。於立飛注意到,臉上還留有淚痕。顯然是受了什麽委屈。


    “佳琦,怎麽啦?”黃燕趕緊跑進去,關切的問。因為邵勇的事,她已經沒在珠寶店上班,因為少了個人,吳佳琦周六被安排值班。


    “沒什麽。”吳佳琦坐在**,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唰唰往下掉。


    “黃燕,如果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給我打電話吧。”於立飛把自己的電話寫在紙條上,敲了敲門,說道。


    “好吧。”黃燕不覺得於立飛一個保安能幫得上什麽忙的?除非是自己想去博物館參觀,讓他免費拿幾張票。那還差不多。但這份心意,她還是願意收的。


    於立飛提著東西,剛打開店門,就見有人進來,穿的很普通,長的也很普通,手裏提著個塑料袋。徑直問:“老板,收貨不?”


    “收啊,什麽東西?”於立飛把自己的東西塞到櫃子下麵,饒有興趣的問。


    “老板,你看看這個。”來人從塑料袋裏拿出一件東西,擺到於立飛身前的櫃台上,然後退後一步站好。


    這是一個銅製的象耳瓶,瓶盤口。短頸,瘦腹,台足,頸部兩側各附一象首環耳。形製高大魁偉,很有氣勢。於立飛用手一摸,便問:“你要賣多少錢?”


    “五百。”來人說道,語氣堅定。好像就是一口價。


    “五百?”於立飛很是詫異,這個價格幾乎跟他心理價差不多,要知道這是銅瓶,雖然不是純銅。但應該也是清中期以上的,五百塊錢實在不高。當然,這個價格也不算低。碰到合適的人,能賣個好價格,可如果急著出手,隻能賺個過手錢。


    “對。”來人目光顯得有些冷淡,可卻又想把東西賣給於立飛。這樣的畫麵看上去有些滑稽,做買賣連張笑臉都沒有,那還做的什麽生意?


    “好,我收了。”於立飛說道,這東西的品相不錯,而且他腦海裏又能顯示立體圖形,雖然不是很清晰,但他相信,至少不會虧。


    那人沒想到於立飛一點價都不還,直到於立飛把錢遞過來之後,臉上的冷淡微微有些退化。但他顯然不想跟於立飛多聊,接過錢之後,轉身就走了。那人走後,於立飛把這個銅製象耳瓶隨手就放在架子上。剛擺好,店裏又進來一個人,年紀跟剛才那人差不多,可是臉上卻更加冷淡,看到於立飛,冷冷的問:“老板,收貨嗎?”不像是來送貨的,倒像是來討債的。


    “收啊。”於立飛覺得今天自己怎麽這麽走運,來店裏送貨的一個接一個,如果每天都有幾個來送貨的,他就不用發愁貨源的事了。


    “你看看這個。”來人把一個橢圓形的東西擺到櫃台上,退後一步,冷聲說道。


    “這是個觶吧?”於立飛看了一眼,馬上就認出來了。


    “沒錯,這可是個老物件。”來人說道。


    觶是飲酒器,出現於商代晚期。這件觶為橢圓形,隆蓋,蓋中央設菌形捉手,器為敞口,長頸,鼓腹略下垂,圈足,足沿較高。自頸部至圈足置有扉棱。蓋之捉手飾有火紋,蓋麵的兩側各飾一個分獸麵紋。長頸由侈張的蕉葉紋襯托,束頸處飾一周鳥紋。腹部前後各飾一個雙目圓睜、齜牙咧嘴的內卷角獸麵紋。圈足上亦飾鳥紋。這件觶雖然不大,但幾乎全器布滿花紋裝飾,且精工細作,表現出青銅工藝鼎盛時期的一種意趣。


    “多少錢?”於立飛一上手,就問。


    “五百。”來人說道。


    “收了。”於立飛沒有廢話,其實像這樣的觶市場上的保有量較多,價格也不是很貴。五百塊錢收回來,賣個三二千,還是不成問題的。


    來人見於立飛說的如此爽快,目光柔和了許多,接過錢,沒說什麽,轉身就走了。


    “老板,收貨嗎?”


    “草鞋?”於立飛聽到聲音有些熟悉,驚喜的說道。


    “老板,看看這個吧。”草鞋拿出一個五六公分大的圓盒子,上麵刻著一個壽星圖,麵無表情的問。


    “多少錢。”於立飛此時就算反應再遲鈍,也知道出問題了,也不上手,直接問。就算有人來送貨,也不用這麽排著隊來送吧?


    “五百。”李軒墨淡淡的說道。


    “收了。”於立飛馬上說道,然後點了五百塊錢遞給李軒墨。


    這下輪到李軒墨詫異了,於立飛正眼都沒看一眼,更是沒有上手,怎麽就收了自己的東西呢。


    “怎麽,錢是假的?”於立飛笑了笑,問。


    “不是。”李軒墨反而不知道怎麽說。


    “能問個問題嗎?今天是怎麽了?”於立飛問。


    “你自己心裏沒數?”李軒墨反問。


    “我可是一點也不知道,但你們每個人都送件五百塊的貨來,我當然得問個明白。”於立飛輕輕搖了搖頭,說道。


    “有人跟我們打了招呼,每天必須送一件貨到你這裏,如果價格高了,或者貨不對,就要我們好看。”李軒墨有些悲憤的說,做生意講的是信譽,憑的是誠信,賣的是人情,怎麽能強買強賣呢。當時他也沒注意,跟幾個鏟子約好,到時每人送一件差不多的貨,價格也不貴,但也絕不便宜。


    “是誰這麽無法無天?”於立飛怒聲問道。


    “我想你應該知道吧?”李軒墨麵帶譏笑的說。


    “是楊子的人?”於立飛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個人來。


    “是春哥。”李軒墨點了點頭,說道。


    “剛才來的那兩個人,你應該也認識吧?”於立飛問。


    “是的,我們都是同行。”李軒墨說道。


    “那好,麻煩你把這兩樣東西帶給他們。”於立飛把那個青銅觶和銅製象耳瓶拿下來,放到櫃台上,說道。


    “這可不行,交易既然完成,自然沒有反悔的道理。”李軒墨輕輕搖了搖頭,他們來之前,都是仔細挑選過物件的,價格不貴,但也不便宜。而且大家約定,在價格上都不鬆口。


    “我不是要反悔,而是要你把東西還給他們,至於錢就不用退回來了。”於立飛淡淡的說道。


    “那就更加不行了。”李軒墨說道。


    “沒事,這件事我會跟楊子的人打招呼,讓你們受委屈了,這錢就當是大夥的辛苦錢。”於立飛微笑著說,他知道楊子這是想幫自己的忙,但有的時候,方法不對,隻會越幫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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