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於立飛最終決定,要把官帽椅讓給胡新君,嚴禮強在旁邊急得直跺腳。 於立飛今天是腦子糊塗了?還是迫於胡新君的壓力?不就是一個區分局的副局長麽,他想要辦胡新君,分分鍾的事。


    這張椅子嚴禮強是真喜歡,先不管坐上去舒服不舒服,最重要的是,這是於立飛這裏最貴重的古玩。吳文古金口玉言,絕對不會說錯。而且,剛才他也注意到了,劉勇輝也是真心喜歡這把椅子。就算自己不要,買下來送給劉勇輝,也能徹底修複兩人的關係。可是於立飛卻把枯子讓給了胡新君。


    嚴禮強的性格,曆來就是隻買貴的不買對的。現在這把明代官帽椅,被胡新君買走,他心裏這口氣哪裏咽得下去?隻是這裏畢竟是於立飛的地方,他就算要發作,也隻能等過了今天再說。


    於立飛自然注意到了嚴禮強的臉色,可是他並沒有管這麽多,領著胡新君就去樓上“辦理”了付款手續。外人以前他們應該是轉賬,可是實際上,於立飛隻是收了胡新君一張借條罷了。胡新君現在隻是副局長,而且分管的又是刑偵,是最累最沒有油水的副局長。雖然有權力,但經常會為了下屬發票的報銷而頭疼不已。


    “立飛,你說真的值得麽?”胡新君在最後要簽字的時候,抬頭看了於立飛一眼,猶豫不決的說。


    “胡局,當然是值得的啊。如果事情沒辦成,這張條子我會當著你的麵燒掉。”於立飛信心十足的說。


    他對胡新君很有信心,雖然於立飛在專案組裏,除了鑒定古玩之外,就再沒同其他工作。可是他現在畢竟也算是分局的成員,每天會到各個辦公室去串門。胡新君在分局的威信還是很高的,而且他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或許劉勇輝看上他的,也就是這一點吧。其實官帽椅不官帽椅的,劉勇輝並不會太在乎。


    “我倒不是擔心你,這畢竟是三十多萬的東西啊。”胡新君歎了口氣,說道。他以前最多也就是給領導送過煙酒,從來沒有送超過兩千塊錢的東西。可是現在,他竟然要送一把價值三十五萬的東西。隻要想到這一點,他就後怕。


    “胡局,你要相信自己。”於立飛鼓勵的看著胡新君,或許是因為早就說好了。胡新君簽字畫押之後,整個人好像被抽走了骨頭似的,軟綿綿的坐在椅子上。


    於立飛小心翼翼的欠條收起來,雖然他沒明說,可是兩人都心知肚明。這張欠張,就是胡新君跟於立飛結盟的紐帶。或許於立飛永遠也不會把條子拿出來,可是一旦他拿出來,後果將是災難性的。


    “胡局,交易已經完成。應該早點把東西送走。我已經安排好人和車子,你隻要告訴他們地址就可以了。”於立飛說道,既然胡新君要陪劉勇輝一起來,自然就會下手。他準備了一輛小貨車和兩個搬運工人。


    “立飛。謝謝你。”胡新君感激的說,不管怎麽說,現在跟於立飛是一夥的了。他隻希望,以後能跟著於立飛。能走的更遠一些。


    “立飛,你跟胡新君的關係,難道比我還好?”嚴禮強見於立飛下了樓。把他拉到旁邊,很是不滿的低聲說。


    “強哥,你跟我來。”於立飛知道現在解釋是沒有用的。他把嚴禮強帶到樓上自己的臨時庫房,這裏放著一些重要的東西,除了黃燕和鄭法雷之外,嚴禮強是第一個參觀的人。


    “這麽多家俱?”嚴禮強一推開門,馬上就被裏麵的擺放的家俱震撼了。桌、椅、凳、案、條,可以說應有盡有。不是紅木就是黃花梨,甚至他還看到了一把很似紫檀的凳子。隻是他不敢確認,隻感覺有檀香,而且非常沉。


    “你可是第一個看的,就連吳老都還不知道。”於立飛微笑著說。


    “你不是說隻拿到了一把官帽椅麽?”嚴禮強在於立飛的肩膀上重重的搗了一拳,這把官帽子,款式跟胡新君那把基本一致,可是包漿更加圓潤,顯得油光厚亮。


    “好東西自然要慢慢欣賞。”於立飛微笑著說。


    “你小子,行。胡新君是不是想當公安局長?”嚴禮強問,他對官場之中的那點事情,看得非常透徹。


    沒想到於立飛除了會經營關係網之外,竟然還會打提前量。胡新君現在還隻是副局長,於立飛就在他身上下了重注,如果胡新君一旦擔任局長,於立飛豈不是會雞犬升天?隻是不知道於立飛還有沒有另外留一手,對於立飛,嚴禮強已經有種越來越看不透的感覺。


    “什麽也瞞不過強哥的這雙眼睛。”於立飛謙遜的笑著說。


    “立飛,拿三十五萬送人情,這可是大手筆。”嚴禮強似笑非笑的說。


    “沒辦法,我做事就喜歡一步到位。”於立飛點了點頭,他送給黃文青的玻璃種手鐲和現金,價值在七十萬以上。隻要求穩,於立飛相信一定會有回報的。果不其然,自己雖然投入了近一百萬,可是得到的回報,又豈是一個一百萬所能比的?


    “立飛,你做的很好。但有點你必須記住,一定要注意保密。在任何時候,對任何人,都不能說剛才這樣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沒必要把話說穿。”嚴禮強叮囑道


    “謝謝強哥的忠告,我一定銘記在心。”於立飛誠懇的說,他剛才確實有些洋洋得意,但是經嚴禮強一提醒,他後背一片冰涼。他隻是暗暗慶幸,自己現在勢力微弱,不會有人注意到。可是一旦得罪了某些人,就會成為他的致命傷。


    “立飛,市裏喜歡古玩的領導可不少,要不要我給你一份名單?”嚴禮強突然笑著問。


    “真的?那太好了!”於立飛高興的說,如果手裏有了這份名單,以後他就能有針對性的提前做一些工作。


    “在給你名單之前,你自己得想好,到底以後是為官還是為商?這兩者是有很大區別的,無論你想做一行,我相信都會非常厲害。”嚴禮強發自內心的說。


    “這個?”於立飛沉吟不語,一直以來,他都是隨心所欲的做事。無論是經營古玩,還是在博物館工作,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現在嚴禮強一提醒,他還真的發現,自己並沒有考慮好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非常關鍵,你要是想當初,老兄一定全力以赴支持你。隻要是我的資源,你都可以拿去用。如果是經商,我相信你會成為全省,乃至整個華中,甚至有可能是國內最大的商人。”嚴禮強說道。


    “能魚與熊掌兼得嗎?”於立飛問。


    “不行,至少表麵上不行。”嚴禮強說道,現在於立飛還算不上當官。他隻是一個事業單位的工作人員,至少要成為公務員,才能說是幹部。


    “那我自己不想當官,還是一心一意玩我的古玩吧。”於立飛想了一下,說道。


    他覺得現在的自然,自由自在,沒有任何人約束,最是舒服不過。而當官有太多的限製,至少表麵上,受到的限製特別多。而且真要是被別人發現點什麽,就非常被動。可是當商人則不然,哪怕你在外麵胡鬧,別人也隻會說你在養小三。


    “現在就讓你下決定,或許有些草率。權力是個好東西,金錢也是個好東西,如果你一旦同時擁有這兩樣,你會覺得自己就像上帝。”嚴禮強說道,這確實是他的肺腑之言。權力能掌控別人的命運,而金錢又能驅使別人為自己服務。


    “我可不想改變別人的命運,隻要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就可以了。”於立飛笑著說道。


    “那是因為你的境界還沒有到那一步,再說了,鄭法雷的命運,不就被你改變了麽?要不是遇到你,現在他還會在討錢。”嚴禮強說道。還是他的禮和集團,要不是於立飛,現在恐怕也樹倒猢猻散,他這個人大代表,優秀企業家,或許會從某棟大廈的樓頂一躍而下。


    “我可能永遠也到不了那一步。強哥,我去把吳老請上來,這裏的東西,隻要是你看得上眼的,可以馬上搬回去。當然,每款隻限一件。”於立飛說道,要是他不設限製的話,嚴禮強能把他所有的古玩全部拉回家裏。


    “你去忙吧,我去請吳老。”嚴禮強可不想被劉勇輝知道樓上還另有玄機,現在劉勇輝雖然眼裏隻有那隻官帽椅,如果被他知道,樓上還有一屋子的好家具,恐怕底下的那把椅子,他就不會要了。


    其實劉勇輝哪裏會有心思去管嚴禮強和於立飛,他此刻心裏滿滿的都是那張官帽椅。雖然是胡新君跟於立飛交易的,可是他知道,這張椅子,出了於立飛的九號別墅,就會直接搬到自己家裏。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胡新君陪著劉勇輝走的,可是劉勇輝回到家的時候,這把官帽椅已經擺在他的書房裏。剛才胡新君原本是想請他去吃飯,可是他哪裏有什麽心思再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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