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將軍的精神沒有停留,短暫的觀望後,便朝向南方森林所在的方向竄動而去。


    對於其他生命體而言,根係網絡當中沒有絲毫光亮,一直都被深邃的黑暗籠罩。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掉落進來的精神體都隻能通過精神感知去勉強探測到周圍的邊界,以及知道根莖內濃鬱汙染的大致流動方向。


    但在第三將軍卡米亞斯,或是卡西亞的感知當中,姑且不能稱為光亮吧,但他們的確能看見某些東西,如同道路兩側的昏暗路燈,將根係網絡的每一條根莖組成都較為清楚的顯現了出來。


    其他生命體在根係網絡當中尚且不具備強大的活動能力,一旦進入,隻能隨著汙染的流向被動前行。第三將軍和卡西亞卻是能夠借助汙染自身的力量,讓精神獲得極快的速度,前往想要抵達的地方。


    不過,前提是需要有路線圖在,知曉目的地的位置,以及與三相大陸的對應點。


    雖說迷路隻是暫時性的,憑借各種感應錨點、憑借時間和最為原始的探路方式,總能找到回去的路。但花費的時間在某些時候,確實有些長了。


    第三將軍一麵前行,一麵以強大的精神感應著。新生世界樹沒有接入根係網絡的情況下,這一片繁雜且無比巨大的網絡當中,就隻有他和卡西亞了。偶爾時間會有其他生命體的精神跌落進來,不過麵對幾乎實質化的汙染的衝擊,不具備淨化能力,不能在有效的時間內脫出,等待他們的就隻有死亡。


    不同生命體間的區別,隻在於死亡的時間長短。


    讓精神散逸得非常開,根係網絡對於它和卡西亞而言,就是一種傳遞精神的傳導體,具有極為廣闊的傳遞範圍在。


    它沒有發現異常,也未能察覺到感應。有著疑惑在,它知道躺在床上的那具軀體是如何得來的,對於母親和妹妹,它相信兩者對於卡西亞的重要性。此刻前進的方向有所改變,更為靠近索爾瓦裏斯剛才所在的地域。


    隨著距離的縮短,第三將軍在根係網絡當中發現了快要消散的痕跡。


    “從新生世界樹那裏學習到了一些經驗,並不熟練,處在持續增長的階段。再過一些時間,隨著精神體的再度增強,或是去到五階段,抹除自身痕跡的程度會跟著加深吧。那時,痕跡留下的深淺、殘留時間等都將得到巨大提升。”


    “早些時間去到如此程度,說不定還能給諾威薩斯和利蒂希婭他們造成不小的麻煩,畢竟那時的自己尚未來到後相大陸上。但現在、、、”


    不再關注卡西亞精神體的動向。通過痕跡,它判斷出卡西亞此刻的狀態,距離五階段已經非常近了。借助淨化汙染,很短的時間內去到手術五階段,它也不會感到奇怪。但畢竟尚未去到五階段。


    根係網絡中,應該是卡西亞躲著自己;並且自己也沒有去尋找卡西亞的必要性。如此巨大的網絡,自己是一個精神體,卡西亞同樣是一個精神體。逃竄和追趕都便利的情況下,很難存在圍堵的情況。


    方向隨即調轉向南方森林,第三將軍關注的重點始終都是新生世界樹,以及來自於無盡海的隱約感覺。


    六顆紅星來臨、世界限製地崩壞,從中獲得巨大益處的不僅僅是極海漩渦下的自身本體,無盡海深處的巨鯨群族們,也借助限製的崩潰,讓白鯨計劃取得了成果。


    “白鯨啊、、、”它感慨著,腐爛的大堆記憶中,有新生的事物生長,變成大段大段的清晰回憶。


    回想中,第三將軍持續前行,沿途不忘觀察就近的汙染節點中心,遇到根係網絡交錯的節點,它也會做短暫的停留,引發新一輪的汙染爆發;或是遇到不錯的孕育地域,匯聚大量汙染的同時,也製造出一處地下世界出入口洞穴。


    這對它而言是一件極為簡單而輕鬆的事情,至於地麵之上的人會去如何應對,則從來不是它應該考慮的點。


    時間逐漸流逝,雖以它的前行速度,從遠海共同國抵達南方森林周圍,所需時間並不多。不過往返數天也完全在他可接受的範圍當中。兩天多時間後,它看見了代表南方森林的那一大片炫目的光芒來。


    “第三將軍來了。”能捕捉到第三將軍的痕跡,後相大陸上也隻有新生世界樹了。


    “確定要聯係過去?這是一次冒險。”空中島嶼上,摩尼可羅亞睜開眼睛,提醒到,“那具身體,不存在奪回的可能性。”


    “一次嚐試而已,卡西亞知道怎麽做。根係網絡當中,他尚且遭遇不到致命的危險。最開始也隻是確定會有這種可能性在,如果預測的情況發生,就嚐試去做,僅此而已。”


    “那可是第三將軍,隻是其他生命體,我可毫不關心。如果真地遭遇危險、、、”摩尼可羅亞回應著,突然想到什麽,聲音有所拔高,“你已經做好準備了?”


    “從左右兩相的龍類首領前來後相大陸開始,就已經做好準備了。必定會發生,所以更早的準備絕對沒有錯誤。”新生世界樹意誌依舊機械般地回答到,“龍類首領帶來的壓力比曆代複蘇教皇們多上不少,艾琳諾與巨鯨群族們即使去應對了,沒有實際接觸,以及沒有實際的接觸結果前,我們都應該做好準備。”


    摩尼可羅亞接上感歎,“希望這次冒險,可以讓你和卡西亞得到想要的結果。”


    相差不多的時間,遠海共同國的一處荒野,暴雨下的泥濘地麵突然隆起,以汙染製造的偽裝在此刻消失,一具汙染種龍類的殘缺軀體顯露在空氣中,任憑雨水衝刷。


    它滲人的灰白色胸口處還有輕微的起伏在,軀體雖然遭受重創,生命力所剩不多,但苟延殘喘著,尚未徹底死去。


    它睜開雙眼,其中的瞳孔卻不是灰白色,而是渾圓的鮮紅。有輕微的聲響混在暴雨的背景聲音下,那是通訊器的震動聲音。


    “我知道了,謝謝克萊斯先生。還請多關注留在汙染淨化工廠最深處的那一個‘我’。”汙染種龍類開口,隨即聯係斷開。它艱難挪動腦袋,此刻看向了某個方向,“不知道以前的‘我’,現在是什麽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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