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禦城牆周圍,卡西亞所在地下世界的上方地麵。時間向前推移一點,一大群高階手術者已等在既定區域,或躺著、或坐著、或站著閉眼,去到半睡眠狀態休息,恢複高壓之下的精神。總之,他們都等待著。


    這不僅是一場觀賞活動,也是一場由克萊斯親自給出的小段休息時間。除去必須要去往地下世界深處、處理從縫隙中跑出來的普通型地下世界生物的隊伍外,駐守在周圍的絕大部分手術者都趕來了。


    環境對他們造不成任何影響,可在地下呆著久了,在習慣上也多少令他們感到難受。在心理上,雖不是抵觸,但會有不舒服的感覺出現。


    借此機會,回到地麵上呼吸充滿汙染霧氣的空氣,享受灼燒皮膚的紅星光芒,感受凍氣能量帶來的寒冷,會是一種擁有“對衝效應”的新奇體驗。


    地麵上和地下,兩者的環境都不好,可以稱為各有優劣。但若是有選擇的權利,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仍舊會選擇地麵上。


    從地麵傳遞而來的震動早在十數分鍾前就非常強烈,轟隆隆的聲響能被耳朵捕捉到,而不是通過身體傳遞給聽覺時,一大片高階手術者們都匯聚精神,選擇去往人工堆砌的小土包上,看向聲音源頭。


    地麵凸顯,巨大力量在傳導,一塊土包數個呼吸就成型了。震動使得這一片地麵劇烈搖晃,一大群手術者碰到新鮮事物般,都跟隨著晃動而搖晃起來。這或許是不多的機會之一——可以不用考慮保持平衡,帶著輕鬆心情,玩樂般感受巨大的震動。


    轟隆隆隨即變為“砰砰”悶響,地麵下的最後一片岩層崩裂掉了。尚未見到小世界樹的任何影子,滿溢的生命氣息轟然散發開,頃刻間潑灑在這一片巨大的範圍。除了少數五階段後期的手術者,其餘成員都發出歎息。


    曾經感受過這種氣息,是在一旁的南方森林中。去到森林深處,愈發靠近中心區域,敏銳的感知就越能認識到新生世界樹的旺盛生命力。此刻,即便隻是一瞬間,但還是喚起了他們的記憶。


    “砰砰”的悶響隨後減弱,短暫的沉寂下,凸顯的地麵突然整個炸開,泥土與碎岩四下濺射飛散,小世界樹巨大的主幹從地麵下穿刺而出,衝向天空。枝丫在快速舒展,每一次眨眼都能拔高十幾米的它,數秒之後便已經給這一片死寂的荒地帶來大篷綠色了。


    無形的力量以小世界樹為中心,散逸在這片不大的區域中。渾濁的空氣正在變得清新,滲出地麵的汙染沒有立即消失,但汙染霧氣卻已經不見。若能仔細去以精神感知探查,汙染的濃度變化也緩慢改變著。簡單的計算下,地麵變為以前的幹淨模樣,也隻需要數天而已。


    小世界樹生長,很快去到百米高度。枝丫和繁茂的嫩綠樹葉展開,落下的紅星光芒都被遮擋一部分。不僅是泥土中的汙染,巨鯨群族的凍氣能量也變成它的食物。一大群觀看的高階手術者們都敏銳地發現,四周的溫度相比較剛才,的確升高了一些。


    變化會維持下去,一些手術者當即構建的模型當中,這小片區域會逐漸恢複茂盛的生命力,如同被小世界樹自身的氣息侵染般,氣溫回升、空氣清新而健康、大量的植物複生、紅星光芒也會減弱、、、


    這裏,將成為一塊令人身心都舒適的自然區域!


    “世界樹的力量,就是改造環境?”觀賞成員中,有不少成員有了思考。


    同一時間,朝向南方森林的遠方,克萊斯站在巨龍搭在地麵上的猙獰腦袋旁邊,望了越發高的小世界樹一眼,將目光收回:“為什麽感覺卡西亞在一個不長的時間裏,又變得更加可怕了?”


    “精神世界裏的時間感和實際世界完全不一樣。不應該是‘不長的時間裏’,說成‘較長的時間’會更加合適。”巨龍發聲糾正,但卻是完全讚同的語氣,“從這個角度去思考,你心裏會好受一點。畢竟就幾個小時而已,換做是我,也不能接受。看成精神世界裏的時間,會好很多。”


    克萊斯無奈歎息一聲,無可反駁。他和巨龍都處於極限領域階段,感受和看到的事物遠比小世界樹周圍的那群人多很多。無論是精神感知在此刻探查到的信息,還是不久前在地下世界所經曆的情況,都使得他們對卡西亞的看法接連更新了數次。


    不知道如何去形容,於是就不去形容,默默看著便足夠。他們此刻的心情已經趨於平靜,沒有波瀾。因為麵對卡西亞,令人驚訝的情況經常發生。不控製好情緒,等到真正需要驚訝的時刻,會非常容易判斷出錯。


    “對小世界樹,有什麽想法?”克萊斯這時詢問。


    “沒有想法。”巨龍沒有說謊,“我和你們不一樣,時常呆在新生世界樹的空中島嶼上,導致我對這顆小世界樹的實感不會很強烈。和新生世界樹比較,此刻的它比不上一根小枝丫。但是、、、”


    輕鬆的語氣變得嚴肅,巨龍抬起腦袋,看向小世界樹:“克萊斯,你沒有接觸過真正的新生世界樹吧?隻是在森林靠近中心的區域裏,感受過氣息。我應該沒有判斷錯。”


    “我很想去接觸,不過你很清楚,那會讓我付出生命。即便是現在,我也沒有接觸新生世界樹的權限。一旦引起新生世界樹小姐的注意,不至於把我成為屍體,但肯定不會讓我好受。怎麽了,有什麽關聯?”


    “為了引申出一個前提。”巨龍回答,“這是為了告訴你,作為生活在空中島嶼上的我,知道新生世界樹的氣息,並且,會非常清楚其氣息是什麽樣子。”


    “當然,況且你還是很長很長的時間都呆在空中島嶼上。”克萊斯讚同,等待巨龍接下來的話。


    “首先,我肯定不清楚卡西亞和小世界樹的具體情況,這是前提。”巨龍加重語氣,聲音沉悶作響,“不過,不得不告訴你,這顆小世界樹和新生世界樹比較,兩者之間有著區別。不是氣息強弱的區別,而是本質上,我感覺兩者不是同一個東西。”


    “這是很奇怪的感覺,我認為。”巨龍盯著小世界樹,一旁的克萊斯在雙眉間皺起一條不明顯的皺紋,“不是同一個、、、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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