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路麵在鏡麵般的世界當中蔓延,以極快卻又顯得遲緩的速度朝向某個中心靠近。周圍是倒映下來的星空,它們保有著一如既往的沉默,寂靜成為這片世界的主要基調。


    利蒂希婭沉默了下去,佩金茲一直都是不想說話的狀態。但對能量的輸出,對寒霜路麵的製造,對奔行在路邊上的雙腿的力量控製,本應該由本能去進行的諸多事項,他們異常默契、且下意識的集中了注意力,去主動控製,不再發出一點聲響,或是一點波動,以免打破這份帶著神奇力量的安靜來。


    他們對此非常享受。


    四下無風,空氣寒冷,溫度早已去到零度以下。大量的凍氣能量充斥滿整片空間,但在強大的精神力量控製下,它們僅存在於空間當中,以至於無盡海海麵依舊保持平靜,未曾凍結。


    利蒂希婭抬頭望向星空,落下的紅星光芒染紅她的雙瞳。光芒並不刺眼,柔和的光帶著舒適感,真如同古曆史當中所說,紅星代表著孕育。


    柔和的光,就是孕育生命的要素之一。


    “紅光光芒被過濾了,凍氣能量對它們進行篩選,隻留下會淨化汙染的部分。本身不再帶著強大的能量。”前方遙遠的集群墳墓依舊在精神感知當中爆發出強烈的光,至於視覺上,距離尚未拉近任何一點。利蒂希婭顯得小心翼翼,話語聲非常輕微,飄進佩金茲的耳朵,就不願意多傳開一點的的程度。


    她接上話,以作為六階段生命體的探查、分析,得出這塊鏡麵世界般的無盡海海麵的總結情況:“集群墳墓有這樣的功能?一直以為隻有世界樹才會具有。畢竟隻是一座無比巨大的冰山,本身就是能量組成,不會具備什麽功效。”


    “它在過濾並吸收紅星光芒當中的能量,全部匯集於集群墳墓當中。”


    撇過佩金茲一眼,見他完全沒有反應,利蒂希婭自顧自話:“白鯨計劃基本完成後,所獲得的能力,還是其中之一?”


    佩金茲直接搖頭,首先撇清了關係:“我和你遇到一起,是在後相大陸的海岸線邊上,你自己就能證明這一點。所以我說我完全不知道,對白鯨計劃和集群墳墓一無所知,你應該會相信。況且和巨鯨群族對接的是艾琳諾小姐,白鯨計劃的主要參與者之一。整個聯盟內部,艾琳諾小姐是公認的第一人。她不主動說明,沒有人可以強迫她做任何事情。”


    “我們其他幾個加起來,也打不過手持聖劍的她來。”


    “這才是主要原因吧!”利蒂希婭一下子抓住重點。


    佩金茲無奈看了她一眼,帶著輕蔑:“難道你就能打過艾琳諾小姐?”


    利蒂希婭癟癟嘴,不再說話了。數秒鍾後,她還是開口:“至少我能跑!”


    “、、、”佩金茲無言,也滿是無奈。可利蒂希婭說的都是事實,麵對艾琳諾小姐,他的實力的確有跑不掉的可能性在。而當代的六階段生命體,利蒂希婭則的確有逃跑的實力。


    “這不應該是可以用來對比的點。”還是為自己進行了原因上的找補,佩金茲深呼吸一口氣,隨即將話題轉變,“應該很快就會到了,不知道其他人到了沒有。”


    “你說,卡西亞會不會知道白鯨計劃和集群墳墓的各種詳細信息?”利蒂希婭顯然不想佩金茲輕鬆地閉上嘴巴。在海麵上趕了很久很久的路,都是她自己在一路自言自語,佩金茲搭話的次數可以用手指數過來。


    利蒂希婭認為這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卡西亞和艾琳諾倒底是什麽關係?”她詢問,但沒想過會有答案。幾年時間了,都沒有找出來,那麽就真地找不出來了。


    “我不知道!”佩金茲理所當然的回答讓利蒂希婭直接瞪了他一眼。


    “真的不知道,在聯盟內部,好奇心比你程度更深的人,可不止數千數萬的數量。”佩金茲笑,輕吐一口氣。同時,前方有精神蔓延而來,帶著蒼老和年邁的腐朽感。


    “發現我們了。”佩金茲說,“看來距離並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麽遠。”


    同一時間,鏡麵世界海麵的某處半空當中,摩尼可羅亞正在寒冷的空氣當中竄動。一層和紅星光芒映襯的暗紅火焰將它全身包裹,沒有一點在乎周圍寂靜基調的意思,漫不經心地朝向集群墳墓靠近。


    與此同時,卻是摩尼可羅亞和新生世界樹小姐已經借助世界樹根係網絡,與回到天空島嶼上的那頭巨龍建立了聯係。


    精神世界裏,巨龍正在默默用能量光去模擬、複現地下世界裏發生的所有場景,直到不久後模擬結束,它才開口說話:“卡西亞先生所製造的小世界樹,有著和新生世界樹小姐完全不同的氣息存在。我的感受,氣息的不同來自於本質上。滿溢的生命氣息是表象,實際上,那顆小世界樹更像是卡西亞自己的一部分。”


    摩尼可羅亞看過近旁沒有開口的新生世界樹小姐,這才下達了“這段時間觀察小世界樹”的命令。隨即,巨龍就被強製性斷開連接。


    “看來我所想的猜中了。”摩尼可羅亞開口。


    “海麵上的會議結束後,親自尋找卡西亞詢問就可以了。雖然很想和他建立連接,不過等到他去到南方森林內部,需要時間。”新生世界樹小姐開口,聲音機械式,“現在,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們。”


    悠遠的沉悶聲響隨後從精神世界的高空中落了下來,大暴雨般,打落下了空氣中的塵埃和熱量——一頭巨大的巨鯨在半空中顯露出蒼白色的精神體虛影,話語聲具有極強的穿透性、以及震動破壞力:“新生世界樹小姐,歡迎你的到來。”它很禮貌。


    “摩尼可羅亞,我們有數千年沒有再見了吧?”巨鯨的聲音中滿是感慨了,“你和我,並沒有想象中的巨大變化,依舊是原本的樣子。”


    “原本一直想再和你打一次,但這樣的機會,的確需要等到第三將軍的問題被解決之後了。”摩尼可羅亞回應,同樣的感慨流露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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