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錢如果是身後的機械之龍,我不介意主動幫你消除掉工廠的所有汙染。”身體上長滿白色花的男子意外地很有禮貌。看不清楚他的樣貌,腦袋也被密集的白色花包裹。濃度非常高的汙染從他身上流淌下來,笛福尼甚至有一種錯覺,工廠內部的汙染或許就是他帶來的,而不是整片地域的集體升高。


    笛福尼的感知與目光這時去到兩人身後的倉庫內,火焰一樣的紅色花粉落下後,便有異常的感覺在心中升起。這些花粉自身不帶危險,可連成一片的它們並不能讓他安心。


    花粉已然從各個縫隙間鑽進倉房建築裏。它們下落的速度不快,較為緩慢的速度沉降,一陣風就能掀走它們。


    有極少的一部分已然靠近當中的幾頭機械之龍,落在金屬鱗片上,就像是自然落下的灰塵,一時間並未有任何動靜。但更像是短暫的安靜,鏟起土,挖出小坑,埋下種子後總得等待一些時間的安靜。


    在笛福尼越發沉積下去的心情中,落下花粉的幾頭機械之龍有輕微震動產生。震動迅速帶上力量,然後變成從內向外的敲擊。一些金屬鱗片在這時已然翹起,泡沫般的增殖組織從各處縫隙間擠壓出來,接觸環境中的汙染後迅速膨脹,直到汙染爬了上去,大片以它們作為養料基底的白色花綻放開了。


    還未進行到下一步,可笛福尼已在精神世界模擬出結果——最能被接受的,是白色花的花蕊繼續爆炸,產生花粉,進而作為催化劑般的事物,加速機械之龍內的活體組織,最終使得它們都在自我無止境的增殖當中死亡;


    而他最為擔心的結果,卻是借由火焰般的花粉,增殖組織反向包括機械之龍,使得它們更為趨向於實驗性質的生物,從而被敵人所控製。


    “看來你知道了。”阿爾德朝前走了幾步,開口說到,“我很驚訝,笛福尼,因為你真地在這座工廠裏製造出來了機械之龍。不久前,有你們偷偷運輸出去的貨物被攔截下來的消息傳來,那時還非常不相信。因為接近三年前,機械之龍還隻是計劃,隻是一個理論產物,圖紙都不完全。可僅僅過去不到三年、、、”


    阿爾德偏頭,“沒有想過會達到這種數量。我承認判斷錯誤了,那時應該在會議上幫助你。雖然那時並不相信機械之龍機會成功。不過,現在的你也不用擔心,我們隻是破壞掉剩下的這些,暫且不會帶走它們。看上去不怎麽靈巧的東西,隻有等到這裏不存在敵人後,才會讓工程類的成員來統一接收它們。”


    “你還有一些時間可以看到它們,請珍惜。同時,謝謝你的付出,會向其他人著重說明,它們都出自你的手,我隻是單純負責接收而已。”


    禮貌性質的點頭彎腰,阿爾德帶上商務性質的假笑。他不忘記朝前滑動雙手,無形的巨大壁壘已經在前方形成,擋住笛福尼那具動能裝甲上爆炸般湧向周圍的藍色電弧火焰。


    “你還有一分鍾,這是源自朋友的提醒。”笑容從臉上消失,阿德爾展開雙手,同時他看向一旁長滿白色花的男子,“托倫先生,請不要忘記任務內容,我需要幫助。”


    長滿白色花的托倫“嗯”了聲,轉過頭用那張看不清楚的臉對準笛福尼,“笛福尼先生,鋼之王的名聲在三相大陸上傳開太長時間,很榮幸在這樣的場合下見到你。”話語落下,托倫迅速縮小,眨眼間高度就隻剩下一半。


    在笛福尼的感知中,托倫根本不是縮小,而是直接融化掉,隻留下一堆白色花失去紮根的物質,散落在地上,壘起一堆屬於白色花的土堆。一直站在那裏的根本不是托倫本身,而是一種依托高濃度汙染的聚合物。


    他就在周圍,需要高強度注意。笛福尼分出一部分精神持續警戒,剩下的大部分精神已然放在前方的阿爾德身上。


    “很可惜,阿爾德。”笛福尼歎息,暴漲的藍色火焰回縮在動能裝甲上。他朝前踏出一步,瞬間消失在原地。


    “咚!”離得阿爾德尚有幾十米的位置處,動能裝甲的身影凝實,奇異文字閃耀光芒的大錘錘擊在了地麵上。扇形藍色火焰由錘頭激射,撲向阿爾德的途中被無形堅固屏障抵擋,火焰被迫向上,形成的火牆卷起,山岩融化。


    鳴動聲裏,笛福尼隨後揮動第一代聖劍,一劍刺擊,白色光激射而出,凝結的火牆出現一塊空洞,空氣當中也出現一道半透明的劍孔,融化玻璃般的扭曲空氣出現,無形屏障似乎正在崩塌。


    那道光直射阿爾德的腦袋,但阿德爾隨後合攏雙手,屏障出現,白色光線被扭曲,轉過近乎一個直角的角度,投入到側旁山岩裏。


    同時,阿爾德憑空飄起來了一樣,光線在周身範圍內扭曲,視線之內有無形的事物正在他的身體各處疊加拚接,如同一套無形鎧甲。精神感知裏,卻是一具動能裝甲模樣的能量造物經由汙染作為粘合劑,覆蓋他的全身,附著了白灰色的漆料般。


    “能量化裝甲才是遠海共同國最高的研究產物。”他開口,雙手一同握拳,能量光芒自他身上閃耀,條狀的無形屏障成為障礙物與線網,瞬間在笛福尼周圍形成,相互交叉編織,成為了一張立體的蛛網,將他禁錮。


    六塊平麵屏障隨即生成,此刻合攏為正方體,組成另一個禁錮的牢籠,將笛福尼關在了當中。


    “無視空間和大部分距離,這就是能量化裝甲的優點。”阿爾德接上話,“議會一直不怎麽想要幫助你開展機械之龍計劃,這也是原因之一。”


    “我都知道,阿爾德。”笛福尼笑著,“知道的也遠比你更多。能量化動能裝甲,研究好像還在進行當中吧。我稍微知道一點點資料,就像這樣。”


    說著,動能裝甲上的藍色火焰凝結為鱗片狀,半透明,一片一片疊瓦般鋪展。


    “但你大概不知道,這項研究,最開始就是為了機械之龍而設計,提出者是我。至於為什麽、、、”那柄大錘上,密集的細鱗也在凝結,“那是因為我認為究極合金的鱗片不好看,配不上機械之龍,僅此而已。機械之龍在我的展望裏,可不是以五階段龍類作為目標,而是以巨鯨為前提條件去進行最初的理論設計的。”


    “阿爾德,鋼之王的稱號,可不僅僅是我能揮動大錘,打出了非常不錯的戰績,才授予給我的。上一次紅星來臨之前,我的身份裏,還有一個‘機械師’的稱呼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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