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時,西西亞合上書,將摘抄和記錄下來的筆記瀏覽兩遍,腦袋中對身體中主要髒器與血管的位置、動向等已有了基本概念。


    “無論是否是敵人,是朋友,或是與自己無關的其他人,以後我不會過問,但往後三個月內,你看見任何人,眼睛中所見的不應該是他們的樣貌,不是他們身上形形色色的穿著,而是一張張不斷變化的人體結構圖。根據眼睛中某個人形體的高矮與胖瘦,判斷頸部動脈在哪裏,會在皮膚下多深的地方?手裏若有一把戰術刀,需要墊腳多高,使用多大力量,何種速度,才能準確無誤割斷、捅破它。”


    “握在手裏的不是戰術刀,是一把常見餐刀,或鋼筆、鐵釘、任何尖銳物等等。甚至是手指中的某一指,你都要在瞬間判斷出對應的數據——如此才能提升自己的臨場反應能力,而不會在戰鬥進行時顯得慌亂。”


    “或者,武器是彈夾式手槍,你則要考慮彈夾容量。多久連續點射進行火力壓製,多久需要提前準備更換彈夾。手槍口徑大小,子彈種類與規格,不同組合下,這把手槍的威力有多少?知道這項數據後,還要知道如此威力下,攜帶當前威力的子彈可以擊穿各種物體的極限厚度。比如能擊穿多少毫米的鋼板。以此類推,還有對牆壁、鋼筋混凝土、新鮮樹木、枯木、防彈衣等的數據。另外加上禮車。普通的常見禮車、高級禮車、帶防彈功能的禮車等等。”


    “此外,各種防彈材料對子彈的抵禦能力大小也是需要補充的知識。由此延伸,各類不同口徑和種類組合下,一顆子彈的動能大小是多少,具體化下來又是何種表現等等,這又是另外一堆需要知曉的數據。要知道,過後一定會在某個時候遇到腦袋可硬抗子彈的奇異者,那是因為某種能力讓他無比堅硬。但另外一個事實是,子彈的確打在了他的身體上,就不會是毫無作用。”


    “祭祀儀式結束後的訓練課程上,我對課程資料上的寄語有印象——你們當前所在的奇異者階段下,遇到困難和強敵不要害怕,增大口徑就能戰勝它們。即便是你們現在的教官,遇到重型狙擊槍也得抱著腦袋拚命逃竄,見到重型槍械,也得老老實實把腦袋縮起來,不能往外探出一點點、、、”


    讓窗戶析開一條小拇指寬的縫隙,拚命向著屋內鑽進來的寒風讓西西亞精神恢複不少。她不斷回憶第二人格在特訓時的話,以此加強記憶,不讓自己有所遺漏。


    以往都是晚上十時左右躺在床上開始休息,直到第二天早上七時半左右。特訓開始後,每到晚上時間,零時過後以半睡眠狀態休息半個小時,淩晨四時再度休息半個小時,然後是早上七時又有半個小時。這種休息製度是第二人格為西西亞製定的計劃,意在將以往浪費的時間重新撿起來,並開始適應作為奇異者而言的一天的生活。


    對西西亞來說,最簡單的就是理論知識上的補充。安靜的夜晚配合奇異者的大腦,除了能力開發這一種帶有諸多未知因素的領域,隻要涉及到單純的記憶,就看個人是否願意了。


    站在窗戶前十數分鍾,西西亞看了十數分鍾的冰顆粒在燈光下飄飛的場景。


    呼出一口氣,西西亞坐回書桌前,繼續人體結構方麵的自我學習。按照第二人格的說法,看見一個人就能準確判斷髒器與主要血管的位置隻是第一步。第二步是根據手上與周圍現有的器具,思考如何利用他們破壞這些髒器和血管。到第三步,則是去到思考力度和精確度的問題。


    西西亞原本認為隻要能辨識就算完成第二人格的任務,但第二人格在特訓時隻是稍微舉了幾個例子,就讓她徹底打消了自我合格的想法。


    很多東西不能速成,需要不斷練習累積經驗,以及最重要的感覺。第二人格說“感覺”的學術稱呼叫做“本能反應”。


    “在訓練場,稍微具有鍛煉效果的隻有你口中的移動靶子。你也說明過,參加外出實戰任務時,自己每一次都隻是作為輔助成員,和隊伍當中絕大部分人一樣,起到火力壓製作用,不參與最後的擊殺行動。原本這種任務就是為了讓你們得到信心,激發你們對訓練的熱度。如此一來,你連同與敵人正麵對抗的經曆都沒有了,自然會欠缺很多重要東西。”


    “訓練時學習到的終究隻限表麵,用在實際的戰鬥中,根據每個人的天賦與認識不同,帶來的偏差也不一樣。但幸運的一點是,目前的你隻需要將表麵的這部分做好,達到教官眼中的標準線即可。”


    “若是去到訓練場後便是一場真真正正的外出實戰任務,外部支援由訓練場跟上,你們隻需要直麵敵人、、、這種內容的任務,將你丟進去,最後存活名單當中,也很難看見你的名字。”


    很多時候,西西亞也會思考,從理性出發的第二人格的話,是否過於誇大了?


    訓練場裏有著很多不同批次的儀式參加者,除此之外,火焰部落各個地域推薦而來的新人、一些管理者的子女等,也都在同一個訓練場中。西西亞見過這些人的訓練,在教官的要求下,觀摩過十數次這些人間的訓練戰鬥。


    感覺上和自己訓練時差不多,沒有什麽不同。西西亞的真實感官的確如此,並且她也見過那些身體上有著恐怖氣息的人。在訓練場裏,一些成員的氣息或周身給人的氛圍,一眼看去比教官還要恐怖。但西西亞認為這僅是感覺到恐怖與可怕,卻並未給自己心理上造成威懾。


    將這些疑問說給了第二人格,迎來的是一陣沉默。


    “或許,是你所在訓練場的水平限製了你的認識也說不一定。”第二人格過後給出如此假設性的話語,“按照你的描述,平常時期就能感覺到恐怖氣息的人,除了實力不強而不知道、也是不能完美隱藏自身外,我分析不出其中還能有其他的什麽原因來。”


    “不要胡亂思考,去到訓練場,讓我在蘇醒時實際感受你口中所謂的‘恐怖氣息’,就能有一個明確且合理的判斷了。”


    第二天八時,福爾管家將行李放進後備箱中,於部落一群人的目送下,搭載著西西亞前往莫爾幹新城區域的機場。


    旅途時間為期四天,抵達訓練場所在的特徹斯地域,便會有人專程接送了。過後,就會進入評估的準備流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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