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行至太上皇的屋外,虞棠正想抬手敲門,房門突然砰的一聲,被人從裏麵撞了開來。


    門框迎麵砸來!


    蕭夜寧目光一凜,一手攬住虞棠的腰,一手打出一條銀絲纏在一旁的廊柱上,用力一扯,帶著虞棠快速飛身退後。


    虞棠踉蹌一下站穩,看著那被撞的來回幌動的厚重竹門,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鼻子。


    差點。


    她就得跟那黃衣少女一個下場了。


    她的臉還沒治好,要是再被砸歪了鼻子,乖乖,那真該醜出天際了。


    “謝謝你啊。”


    虞棠側身看著蕭夜寧。


    蕭夜寧沒吭聲,隻是緩緩鬆開摟著她腰的手,將目光看向前方。


    隻見房門大開,緊接著,太上皇突然自房間內衝了出來。


    他原本披散淩亂的頭發被剃了一半,半邊腦袋圓滾滾的,亮的紮眼。


    他前腳剛踏出房門,後腳,老婆子便握著一把銀光閃閃的匕首衝了出來。


    “你個老混蛋,跑什麽,給老娘站住!”


    太上皇一連跑出去三米遠,這才回頭看著老婆子,氣怒交加。


    “傻子才會站著讓你剃禿瓢,你……你個瘋女人,你大膽!”


    老婆子聞言冷哼一聲,竟然直接將手中的匕首朝著太上皇飛了過去。


    “還敢罵我?給你老臉了,今天要不把你全身毛都剃光,老娘就不姓朱!”


    匕首咻的一聲,緊貼著太上皇的腳後跟刺進地上,太上皇回頭一看,瞳仁霎時一縮,不自覺夾緊了雙腿。


    乖乖。


    時隔二十年,這瘋婆子怎麽越來越瘋了。


    有刀她竟然真敢飛。


    就這架勢,她哪裏像是要給人剃毛,倒像是要割了他的腦袋和閹了他。


    該死的,他好歹也是曾經上過戰場的人,這瘋婆子把他惹急了,別以為他……哼,別以為他跑不過她!


    太上皇毫不猶豫,撒開蹄子就跑。


    跑著跑著,他突然朝左邊閃了一下。


    一隻繡花鞋擦著他的肩膀正砸在他右手邊。


    又跑了三四步,他突然又朝右邊閃了一下。


    嘿。


    果然。


    一隻繡花鞋再次砸了個空。


    “這麽多年了,還真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這瘋婆子,真以為他以前都被白砸了嗎?


    太上皇得意的嘀咕了一聲。


    隻是,他嘀咕聲還沒落下,腦後勺突然被什麽東西給砸中了。


    太上皇被砸的一踉蹌,停下腳步回頭去看。


    地麵上躺著一隻黑色的破鞋。


    這瘋婆子也沒長三隻腳啊。


    太上皇納悶的抬頭,瞳孔頓時一縮。


    隻見十幾隻鞋子,似霹靂彈一般,朝著他兜頭砸來。


    啪啪啪!


    似下了一場鞋雨。


    等最後一隻帶著濃濃醃酸菜味的鞋子自他腦門上滑落,太上皇已經不想跑了,愣在原地一臉的生無可戀。


    隻是,能把鞋子穿的這麽臭,這群人也是夠厲害的。


    李大幾人對上他的視線,忍不住心虛的縮了縮腳,片刻突然想到什麽,又瞪了回去。


    死老頭,瞪什麽瞪。


    臭也沒辦法啊。


    咱們也不是有條件能天天換鞋洗腳的人。


    再者。


    你以為你自己就很香麽。


    什麽?


    他們一群大男人對一個老太婆唯唯諾諾。


    嗬。


    笑話!


    這老婆子可是能幫他們老大治臉的神醫,她開口,別說要鞋子,要粑粑他們都得趕緊現拉出來給她。


    雙方視線來回交鋒了一波,太上皇氣的想誅了這幾個憨貨的九族。


    “跑啊,怎麽不跑了?”


    老婆子穿著襪子悠哉悠哉的走了過來,眼神幽幽的瞅著太上皇。


    太上皇抬眸看了她一眼,咕咚咽了一下口水,片刻輕歎了一聲。


    “箬衣,你是知道的,我的發須關乎國運,除了特定日子稍作修剪之外,平時不可亂動,你哎喲,撒手撒手……”


    老婆子揪著太上皇的耳朵,將他拎了過去。


    “屁的國運,信這邪還不如生個有腦子的兒子,看看這災荒亂世,再看看那王八蛋羔子做的那些事,你就算長的跟毛猴一樣,我看這大虞朝的國運也懸!”


    說著話,老婆子拎著太上皇的耳朵朝房間裏走。


    途經虞棠和蕭夜寧身邊,老婆子還睨了他們一眼。


    “你兩也給我進來!”


    虞棠垂眸看了蕭夜寧一眼,蕭夜寧輕輕頷首,虞棠推著他朝屋裏走去。


    房門關上。


    老婆子雙手環胸坐在床榻上。


    太上皇揉著耳朵打量著虞棠和蕭夜寧。


    “這兩個娃子,有些眼熟喲……”


    “謝韻的外孫女,你能不眼熟麽?至於另一個,人老子在邊境衝鋒陷陣,你兒子在後邊流放人家滿門,你也該眼熟。”


    太上皇眼珠子骨碌一轉,隻當沒聽懂老婆子話裏的陰陽怪氣。


    “我想起來了,就是你在礦場救的我,嗬嗬,是個好娃娃……至於你小子……你是小定的兒子?東方承睿流放了北王府?這怎麽回事?”


    蕭夜寧點了一下頭。


    “一個月前,家父帶兵在青妃關與南月國作戰,後大虞朝十萬將士隨家父一夜之間銷聲匿跡。


    呂竟修趁機勾結了北王府內別有用心之人,以書信誣陷家父帶兵投敵。


    當時微臣身中蠱毒,昏迷不信,無力阻攔,皇上便聽信奸人讒言,便將我北王府滿門流放。”


    “嘿!這王八羔子!”


    太上皇氣的一拍桌子。


    “我早就跟他說過,做人可以沒有腦子,但腦袋不可以進水。


    蕭定帶兵投敵這種荒謬的言論他竟然也信,還敢流放北王府家眷。


    個缺心眼兒的龜孫子,氣死老子了……要是他現在在我麵前,老子非得一巴掌把他呼到地下去見他親爹不可!”


    太上皇話落,扭頭還想跟蕭夜寧說什麽,老婆子突然一下子站起身來,快步上前揪住了太上皇的衣領。


    “你說什麽?親爹……東方承睿不是你親生的兒子?”


    太上皇呼吸一滯,片刻眼睛珠子亂瞟,就是不敢去看朱箬衣。


    “嗯?你說什麽?什麽親爹不親爹的,你聽錯了……”


    “東!方!碩!你給我說實話!”


    朱箬衣攥緊了拳頭,低吼了一聲,明顯動氣了。


    太上皇唇角一抿,還想否認,虞棠突然出聲。


    “不是,東方承睿是他從宗室過繼的孩子,其餘的幾個孩子也是,唯有大長公主東方楚衣,是他的親生孩子,母不祥!”


    朱箬衣愣住了。


    太上皇卻麵色猛的一變,轉頭凝視虞棠。


    “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他眸裏不自覺浮現出來一絲殺意。


    蕭夜寧眉頭一蹙,將虞棠往身後一拉。


    但虞棠卻拍了拍他的手背,眨眼出聲。


    “虞淮山找人查出來的,至於他為什麽查這些,我想……他估計是想造反吧。”


    試圖收買笑笑


    被三小隻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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