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看了那婦人一會兒,虞棠拍了拍南音的肩膀。


    南音麵色肅冷的退到了一旁去。


    虞棠在四下環顧了一圈,目光和朱箬衣對上,她微微挑了挑下巴。


    朱箬衣會意,眼眸一沉,抬步朝著擔架上那人走去。


    婦人見狀連忙起身去撲朱箬衣。


    “你個臭老太婆,你要幹嘛,離我男人遠一點。”


    虞棠抬步上前,攔住了她。


    “你說我殺了你夫君,那我總得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吧?”


    婦人咬牙,目光閃爍。


    “誰知道你們是想做什麽?我告訴你,剛發現我男人死了,我就讓我婆婆去報官了,官老爺一會兒就來,你別想跑!”


    婦人話落,幾乎是同一時間,院外的人群突然朝著兩邊散開,一個頭發灰白的老婦帶著一群官兵闖進了院子裏來。


    郝村長和柳七香也正好聞聲而來。


    兩人跟著進了院子,皆是一臉的茫然,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所以沒有貿然出聲。


    而那老婦一進來,便跑到了擔架旁去,撲在那男子身上,哭的傷心欲絕。


    “大人,就是穿白衣服的這毒婦,她昨個兒讓人將我兒子打了一頓,傍晚又弄出來一個炸蝗蟲,害死了我兒子,她蛇蠍心腸,歹毒至此,你們可不能放過她啊……”


    老婦人話落,虞棠眉頭一凝,往擔架旁走了兩步,探頭一看。


    擔架上的人鼻青臉腫,渾身上下都是青痕淤血,好像的確是昨兒個跟在那李全生後麵的那個小嘍囉。


    不過大錘二鐵教訓完人以後,這幾人雖然是爬著離開的,但虞棠留心看過,他們受的都是些皮肉傷,連內傷都沒有,死不了人。


    而炸蝗蟲……


    虞棠還不及思考,柳七香便出聲了。


    “趙家嬸嬸,事關人命,這話可不興得亂說,昨日李全生夥同你兒子想要搶我的東西,蕭夫人路見不平,這才讓手下人小小的教訓了你兒子在內的幾個人一番。


    但蕭夫人行事有分寸,不曾傷及他們性命,李全生受傷更重,如今不還活的好好的?


    至於炸蝗蟲?你可千萬別說你兒子是被毒死的,我們在場許多人都吃了,我們雜沒事嘞?”


    柳七香話落,旁邊的一些百姓感念虞棠清除蝗蟲的恩德,也連忙出聲作證。


    “七香說的沒錯,昨兒個傍晚我還見過趙老二,他還挑水回家做飯呢,不像是受了重傷會死的模樣。”


    “對,炸蝗蟲我也吃了,我都沒事。”


    “我也吃了。”


    “炸蝗蟲肯定沒毒,官老爺,你們可得明察秋毫,千萬不能冤枉好人啊。”


    百姓們接連出聲。


    幾個官兵麵麵相覷。


    為首的官兵也攏眉看向那老婦。


    “你是不是弄錯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報假案愚弄朝廷官兵可是要挨板子的。”


    老婦人聞言一驚,眼睛又紅又腫,是真的很傷心。


    “大人,老婦……老婦絕不敢報假案啊,但我兒子昨天夜裏,就是吃了炸蝗蟲,緊接著就死了,白天她剛打過我兒子,這人不是她害死的還能是誰?”


    為首的官兵掃了虞棠一眼,片刻擺了擺手。


    “仵作,去查探一下屍體。”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聞言上前去查探屍體。


    朱箬衣也不動聲色的走回了虞棠身邊,壓低聲音道:


    “人的確是昨兒個後半夜死的,被毒死的。”


    “嗯,我知道了。”


    虞棠目光一斂,暫時沒做聲。


    很快。


    仵作便查探完了。


    他的說法,和朱箬衣一樣。


    婦人適時開口,直指虞棠。


    “賤人,你都聽見了?我男人就是被毒死的,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為首的官兵也凝眸看向虞棠。


    “死者家人告你害人性命,你做何解釋?”


    虞棠清聲開口。


    “大人,方才村民們所說,想來你也聽見了,昨日吃了炸蝗蟲的人,可不止他一個,其他人都沒事,怎麽偏就他被毒死了?”


    那官兵眉頭一蹙,虞棠緊接著將目光轉向那老婦。


    “婆婆,你兒子真不是我害死的,我想,你應該也想找到害死他的真凶吧?”


    老婦人目光怨憤的看著她。


    “你什麽意思?”


    虞棠眸光清斂。


    “我敢保證,我炸的蝗蟲,不可能有毒,所以我想問你,你兒子是何時吃的炸蝗蟲?這炸蝗蟲,又是誰給他的?”


    老婦人皺了皺眉頭,正要出聲,一旁的婦人突然臉色大變,急急出聲。


    “賤人,你別想狡辯了,我男人就是你毒死的,大人,你們還等什麽,快把她帶走啊。”


    見她這般反應,虞棠目光一沉,當即冷笑了一聲。


    “你這麽急著要讓我頂罪……我猜,這炸蝗蟲是你給你男人的,毒也是你下的吧?你才是殺人凶手!”


    虞棠話音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婦人的臉色頓時也是一白。


    “你……你胡說什麽?好好的,我為什麽要毒害我的男人?”


    她話落,眾人還沒說什麽,老婦已經站起身來,一把拽住了婦人的頭發。


    “賤婦…炸蝗蟲就是你給我兒的,你說,她說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毒害的我兒子?”


    婦人疼的嗷嗷叫了兩聲,但死不承認。


    “不是,炸蝗蟲是我給相公的,但我是從她這裏拿的,就是她害的人,你們不能冤枉我。”


    “你撒謊!”


    一個男人突然出聲。


    眾人循聲看去,隻見說話的是趙家老大。


    他雙腿還高卷著褲腿,掛著泥漿,明顯剛從地裏趕回來。


    他眼睛通紅,但目光卻冰冷的看著婦人。


    “娘,你被這毒婦糊弄了,就是她害死二弟的,因為她撒謊,她給二弟吃的炸蝗蟲,根本不是從蕭夫人這裏拿的。”


    婦人聞言頓時急了。


    “你胡說什麽?”


    “我沒有胡說!”


    趙家老大憤怒無比。


    “昨兒個我也來看熱鬧了,蕭夫人炸的蝗蟲,都去了翅膀和腿,但你拿回去那些沒有。


    所以我昨夜就知道那些蝗蟲是你炸的了,但我沒想著會有毒,隻是覺得沒處理幹淨,所以老二叫我一起吃,我才沒吃。


    也幸好娘和兩個孩子膽小,不敢吃蟲子,不然,差一點,我們一家都被你毒死了。


    也難怪你昨夜突然要回娘家,今兒個一早,又天不亮就趕回來了。


    見我們一家沒死光,你是不是特失望啊?還連自己生的兩個孩子都不放過,你個毒婦,我打死你……”


    趙家老大話落,神色陰沉的朝著婦人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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