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話落,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了。


    不少人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軍服,都一臉的動容。


    片刻。


    蕭夜寧開口了。


    “我殺那人,是因為他因怕死而投降,敢問,今日攻城的,換做是他國鐵騎,難道爾等也要因為怕死就投降嗎?


    怕死是投降最常見的理由,但卻也是我所不容的理由。


    我蕭家軍,絕不要任何一個因怕死從而投降的士兵。


    爾等若要投誠於我,今後需遵守三條規矩。


    一:刀之所向,惡之所在,保家衛國,不殺百姓。


    二:舍身為國,無懼於死。


    三:嚴聽軍令,服從指揮。


    此三點,爾等可能做到?”


    蕭夜寧話落。


    一眾幽南關士兵你看我我看你,片刻突然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突然跪直了身子,揚聲呐喊。


    “刀之所向,惡之所在,保家衛國,不殺百姓。舍身為國,無懼於死。嚴聽軍令,服從指揮。”


    “好!”


    蕭夜寧揚聲開口,打斷了眾人的聲音。


    “稍後自會有人幫你們登記造冊,重入軍籍,現在,諸將聽令,隨我殺入城中,清除餘孽!”


    蕭夜寧一聲令下,隨後一馬當先,率先縱馬飛奔入了城池。


    其餘的將士連忙跟上。


    方順和李槐已死,大部分士兵見形勢一去,接連選擇了投降。


    但城池內,還是有好些不願意投降,誓死頑抗的人。


    見城門被攻破,他們便轉身想要去大牢,妄圖用何家的人以及皇後等人來威脅蕭夜寧。


    然而,等他們匆匆忙忙趕到大牢時,除了一些作奸犯科,身懷重罪的死刑犯,大牢裏再看不見任何一個何家人。


    計劃落空,這些將士當即便想殺出去,從側邊城門逃跑。


    誰料。


    他們剛跑出大牢,一眼便看見了騎坐於高頭大馬上,目光冰冷的注視著他們的蕭夜寧。


    蕭夜寧似是早就猜到了他們的打算,帶人將牢房圍了個嚴嚴實實,給他們來了個甕中捉鱉。


    數萬負隅頑抗的士兵,一柱香的時間不到,就被單方麵碾壓了個幹淨。


    天剛大亮,安陽城的戰火便熄滅了。


    傅照和謝千音,以及十八樓衛,帶著何家人從一地窖中安然出來。


    因為方順一直居於何府,何府的財物,也隻是被他從倉庫中搬了出來而已,並未曾搬離何家,但也好清點複位。


    蕭夜寧留下人馬幫著整頓安陽城,自己一人一馬折返回了千機穀,將虞棠接了出來。


    何家最先整頓好,但也沒閑著,緊跟著開始出錢出力,幫著城中百姓重建家園。


    蕭夜寧則是忙著重編軍隊。


    “方順已死,七公子不知所蹤,如今的幽南關將士群龍無首,是最好攻破的時機。


    同時,方順大勝的捷報前幾日剛剛傳出去,如今朝廷應該剛剛收到他大捷的消息,忙著慶賀。


    趁現在我軍士氣大振,敵方防備鬆懈,發兵直搗皇城,想來會更容易一些。”


    蕭夜寧話落,坐在複位的虞棠點了點頭。


    “沒錯,安陽城被我們收複的消息,想來還要過些時日才能傳到皇城,如今是他們最鬆懈的時候,發兵攻之,最合時宜。”


    何承晉聞言正要點頭,發表看法,門外的院子裏,突然傳來一陣吼罵聲。


    “何氏,你個賤人,天下人皆說我負你,可他們那裏知道,是你對不起我在先,你個不要臉的蕩,婦,你敢告訴別人,在委身於我之前,你早就被野男人給睡了嗎?


    真是搞笑,這麽多年,我堂堂大虞朝左相,我還讓你一個破鞋穩居正房夫人的位置,替別的野男人養小雜種……


    我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你說,我究竟哪裏對不起你。


    不就是用了你一點銀子嘛,你何家不是有得是錢嗎?你何必跟我計較那麽一點?


    明明是你不守婦道,你卻還敢驚世駭俗的揚言要休夫,我呸,你怎麽有臉說這話的,啊?”


    難聽的言語一陣陣的傳了進來。


    瞬間,


    屋內幾個人的臉色都同時陰沉了下來。


    何承晉最先一甩袖子,憤怒出聲。


    “虞淮山個狗東西,自己不是個玩意兒,死到臨頭了,竟然還敢壞我妹妹和外甥女的名聲,我看他是活膩歪了,等著,我這就出去宰了他!”


    何家另外兩兄弟也是麵露怒容,大步朝著外麵走去。


    蕭夜寧起身,側首扶住虞棠。


    “你若不想見他,那直接讓人把他砍了喂狗就是了,何必在聽他汙言穢語,平白髒了耳朵。”


    虞棠聞言搖了搖頭。


    “難得他命大,這樣折騰了一圈還有力氣罵人,我若不出去看看他,就怕他走的不甘心呢。”


    虞棠話落,蕭夜寧見她對虞淮山明顯沒有什麽太深的感情,臉上也不似有難過之色,這才沒在吭聲,細心的帶著她往外走。


    虞棠出去時,院裏站了許多的人。


    因為他罵的話實在是太難聽了,所以何家大爺便將圍觀看熱鬧的一眾下人都打發了出去。


    很快,院裏便隻剩下了虞淮山,何氏,何家三兄弟,蕭夜寧,虞棠等幾人。


    沒要下人扣押虞淮山。


    因為,他的雙腿已經不知何時被人打斷了,此刻連爬行都有些困難,更別說逃跑和攻擊人了。


    虞棠靜靜的看著他。


    他的臉那日叫何氏用鐵烙烙壞了,此刻新鮮的血肉長出來,跟那些腐爛的肉混合在一起,看起來說不出來的可怕和惡心。


    而他也不知道經曆了什麽,過往總是用頭油梳的油光水亮,一絲不苟的頭發,此刻就像蓬爛稻草一樣頂在他腦袋上,上麵竟然還掛著幾片爛菜葉子。


    他衣裳也破破爛爛的,好幾處開了口子,衣裳似破布條似的掛在他的身上。


    總而言之,他整個人此刻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乞丐叫花子,身上再無半點大虞朝丞相的風光靚麗。


    何氏站在他麵前,手裏提著一根木棍,冷眼看著,一臉的憤怒。


    “你個狗東西,死到臨頭了還滿嘴噴糞,你要想死說一聲,我一定成全你,但是,你再敢胡言亂語半句,壞了棠兒的名聲,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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