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察兵抑製著上馬追殺殘敵的衝動,不停的在沒腰的蒿草中轉換位置,用步槍和擲彈筒打擊馬匪。北洋軍倒是來了勁頭,紛紛抽出洋刀策馬狂奔,魂飛魄散的蒙古馬匪被殺的鬼哭狼嚎。最凶悍的是那個被二十師的騎兵保護在中央的蒙古人,隻見他馬如蛟龍刀似閃電,一馬雙刀擋者披靡。被他一個人砍死的馬匪就不下七八個。他騎的馬也不是低矮的蒙古馬,而是極為雄健的河曲棗花馬,速度奇快,往往馬匪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被他一刀梟了首級。片刻之後,棗花馬渾身浴血似乎是從地獄血河裏竄出來的魔獸。


    好生彪悍的蒙古漢子!


    轉眼間一百多名匪徒被打死了一小半,剩下的四散奔逃消失在茫茫的草原。


    張書陽嘴角挑出一絲冷笑:“不堪一擊!”


    “是哪位好漢救了我們?請現身一見!”穿著絲質蒙古袍子的人衝著張書陽的藏身處喊道是,聲音脆生生的煞是好聽。


    張書陽聽他口音中帶著濃重的京腔,估計是東蒙古的達官貴人後裔。東蒙古被滿清政斧羈縻了數百年,都是官場上的老油條,早已沒了半點草原漢子的豪氣。蒙古八旗和滿八旗、漢八旗一樣提籠架鳥不務正業,說起票戲、養鳥、鬥蛐蛐一個賽過一個,能夠拉得動硬弓騎得了烈馬的百中無一,像這位蒙古漢子般刀馬精熟的真是極為罕見.


    隻是這嗓音也太柔媚了些,和剛才一馬雙刀縱橫沙場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張書陽打了個呼哨,帶著偵察兵們翻身上馬,從草地裏跑了出來:“你們是二十師的兄弟吧?我們是征蒙先遣軍!”


    穿著蒙古袍子驚喜的人摘下帽子,躬身一禮:“您就是先遣軍的兄弟?我們就是來找你們的,請救救我們土默特吧!”


    帽子摘下之後,一頭青絲如水般流瀉下來,看麵容她不過十七、八歲的年齡,身高卻足有一米七多,差不多到張書陽的眉毛那裏,和一般身材的男子相若。肩膀也比中原的女孩寬的多,腰肢倒是滿細的,草原女孩那種普遍的圓圓的臉龐,大而圓的眼睛純淨的如同一汪清泉,眉毛濃濃的,好象是墨染的一般,皮膚不是很白,小麥一般的顏色,一般人馬背上長大的人都是那種羅圈腿,她的兩條筆直的腿在草原女子中非常的罕見,而且長的出奇,剪裁的非常合體的緊身皮袍將發育良好的胸部更是襯托的峰巒疊嶂,起伏有致,引人遐思。


    張書陽沒想到她竟然是個如此漂亮的蒙古女孩,眉宇間卻有股男人都比不上的英氣。


    “你是女的?”張書陽瞠目結舌道。


    一個北洋軍士兵插言道:“這是土默特郡王的公主烏雲珠,郡王的官寨被烏泰那個混球給圍了,連長派我們保護公主突圍出來向先遣軍求救,一路被這些狼崽子追的氣都喘不過來,幸好遇到你們,要不然我們全得報銷。”


    張書陽點了點頭:“我帶你們去見長官。”


    烏雲珠左看看右看看,好奇的問道:“你們其他的人呢?怎麽沒看見你們的大炮?”


    張書陽哈哈一笑:“就我們這幾個人。”然後指指正在拆卸的擲彈筒:“那個就是我們的大炮。”


    烏雲珠抽抽鼻子,長發一甩:“長官騙人,這還沒我家過節放的銃子大,我家的官寨也有大炮,別蒙我!”


    張書陽笑著道:“兄弟們,放一炮給公主看看,別讓她以為我們漢人喜歡撒謊。”


    擲彈手笑著將擲彈筒擺放好,副射手填進一發手榴彈,“通”的一聲,手榴彈劃出一條拋物線飛到兩百米開外,然後炸裂成六十四塊破片,飛入了高高的草叢裏。


    烏雲珠驚得目瞪口呆:“這還真是炮啊?比我們家官寨的大銅炮還厲害!”


    在她的印象裏,官寨上那門道光年製造的大銅炮就算是最厲害的武器了,長兩丈有餘重達三千多斤,開炮的聲音驚天動地,打出成片的鐵砂和鐵球。但是剛才那個小玩意的爆炸聲似乎比大銅炮還要響亮,怎能不讓她心驚膽戰。別說烏雲珠沒見過,二十師的北洋士兵也沒見過擲彈筒,剛才把馬匪炸的喪魂落魄的居然是這麽個不起眼的小東西。


    二十師的士兵看著江淮軍頭上的鋼盔,身上的迷彩服、瓦藍的漢風i型步槍,再看看自己手中膛線都磨沒了的老毛瑟,頓時產生了嚴重的自卑感???人家才是軍隊,自己倒像是扛著槍的叫花子。


    茫茫草原上,征蒙先遣軍的隊伍紮起了營帳,士兵砍伐樹木構建壁壘,中間的帳篷是鄺海山的中軍大營。烏雲珠的到來令軍官們眼前一亮,在草原上難得看見這麽漂亮的蒙古女孩,而且還是個貨真價實的公主。烏雲珠的父親是土默特的劄薩克(郡王),按理說她不夠資格當公主。宣統元年,清廷為了羈縻東蒙古,破格將她封為和碩公主,享受郡王的俸祿。民國成立之後,燕京臨時政斧依然承認蒙古王公貴族的爵位。


    “你能確定烏泰就在土默特?”鄺海山沉聲問道。


    烏雲珠點頭道:“我看見他的王旗了,四爪金龍旗,烏泰的衛隊用的都是俄國的水連珠,那槍我家也有,錯不了!”


    “他們有多少人?”


    “不知道,鋪天蓋地比草原上的牛羊還多,我父王的官寨被圍的水泄不通,求大人速速發兵援救我們土默特!”烏雲珠苦苦哀求道。


    “土默特汗的官寨有多少守軍?武器裝備怎麽樣?”鄺海山轉臉問北洋兵道。


    “回長官的話,有我們二十師的一個連,還有蒙古士兵三百多人,能拿槍的全加在一起四百多,還有兩門道光年間的土炮。”


    鄺海山眉頭鎖了起來,那種打鐵砂和實心彈的東西也能被稱為炮嗎?烏泰手下有彪悍的馬匪六七千人,還有哲布尊丹巴支援他的一個蒙古國騎兵師,總兵力接近兩萬,又有大批俄國人提供的新式武器,土默特區區四百人怎麽能守住官寨?


    “大人,我父汗說了,隻要您能救了我們土默特,他送給您金子一千兩,白銀一萬兩,駱駝一百峰,牛馬兩千匹,羊一萬頭,草原上最漂亮的姑娘二十個???如果您要是嫌棄她們出身卑賤,我願給您做姬妾,隻求您快快發兵解救我父汗!”烏雲珠心裏掛念被圍困在官寨中的父親,苦苦的哀求道。


    先遣軍的參謀都忍不住樂,憋著不敢笑,臉都漲紅了。


    鄺海山一拍桌子,正色道:“胡說,我們先遣軍是民國的國防軍,不是土匪山賊!我們出征蒙疆是為了維護國家的統一,不是來搶劫財物討小老婆的!”


    感覺自己的語氣似乎過於嚴厲了些,鄺海山又擠出點笑容道:“好了,你們都累了先下去歇息,我們研究一下解救土默特的方案。”


    “大人!”


    “請公主先去休息,我們一定會給土默特解圍的!”


    烏雲珠一步三回頭,可憐兮兮的退下了,搞得參謀們都有些不忍,恨不得立刻發兵援救土默特。


    巨大的行軍地圖在中軍大帳裏擺開,鄺海山帶著參謀們仔細的研究,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烏泰為什麽集中主力攻打土默特。


    “司令,烏泰是不是打算搶點糧食貓冬啊?蒙古的冬天特別早!”


    “土默特才幾個人?搶幹淨了也不夠啊!”


    “窮途末路唄,搶一點是一點!”


    鄺海山仔細的在地圖上看了又看,他朝身邊的副官問道:“這兩天有包頭發來的電報嗎?”


    “沒有!”


    “幾天沒接到包頭的電報了?”


    “已經兩天多了吧,原先是每天都有電報的!”


    鄺海山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立刻,給包頭的北洋駐軍發電,如果沒有回電???”


    他沉默了,一個嚴峻的問題已經擺在了麵前。


    一個年輕的參謀驚呼道:“烏泰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想把咱們的主力吸引到土默特,然後他趁機襲擾包頭?”


    包頭是西部重鎮,是晉商最大的中轉站,幾乎所有西幫的大票號、錢莊、票號都在這裏設有分號,尤其是最大的晉商“大德通”的喬家,起家就在包頭???小小的包頭城裏,起碼有上千萬兩的存銀和難以估計價值的茶葉、皮毛、糧食等物資。


    包頭一旦被烏泰拿下,他就可以憑借這些物資躲在大漠深處,想找到他藏身之所就難了!茫茫草原,隻要有吃的有燒的,哪裏藏不下他的軍隊?想看見烏泰的影子都千難萬難,更別說逼他像東逃竄到滿洲!


    包頭離土默特三百多裏,一旦先遣軍的主力被調動到那裏,想再救援包頭,即使輕騎突進也需要一天一夜,重武器起碼要三天才能拉到包頭城下。


    從鄺海山的營帳到包頭直線距離兩百八十裏,到土默特汗的官寨則不足一百五十裏。


    猜到烏泰可能襲擾包頭,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焦急的等待包頭的回電,大帳內隻能聽見懷表的滴答聲,半個小時之後,發往包頭城依然沒有回應。


    鄺海山一振衣袖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不能再等了,一團、炮團和二團的兩個營、火速奔襲包頭,其他兩個營去支援土默特,隨時保持無線電聯係!”


    他在帳篷裏反複踱步,嘴裏念叨著:“希望我的判斷是錯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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