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三年七月十四曰天熱的令人心煩,柳樹葉打著卷,人都熱的頭腦發脹,恨不得泡在涼水裏不出來。


    上海光華集團總部新建了一棟兩層小樓,在高樓大廈林立的上海,這座鉛灰色的建築顯得毫不起眼。門口掛著一個白漆木牌子:商警總隊。


    二樓最裏麵的一間屋子煙霧繚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著了火。


    綽號楊梆子的上海警察廳長楊以德不停的抽煙,煙灰灑了一地,額頭和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顯然是被人給打了!在他對麵坐著的是商警總隊的副總隊長兼別動隊的隊長的方清雨。


    “方隊長,武士英和應桂馨被滬軍第六十一團從我的警察廳硬生生給搶走了,兄弟手下的幾個巡警哪裏是正規軍的對手,事發突然,兄弟是無能為力啊!您老得在柴都督和阿德哥麵前,幫我分說分說!”


    刺殺宋教仁的凶手武士英和應桂馨一直關押在上海警察廳的模範監獄裏,結果昨天滬軍六十一團的一個連拿著江蘇都督程德全的手令要人。柴東亮和虞恰卿事先都交代過楊梆子,一定把嫌疑犯控製在他手中,所以楊梆子不肯交人。六十一團的兵痞當時就在警察廳裏又打又砸,連楊梆子都被臭揍了一頓,武士英和應桂馨也被他們給搶走了。


    方清雨冷笑道:“陳英士的狗膽子也太大了,真以為這大上海是他家的菜園子,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楊梆子咬牙切齒的道:“現在光複軍解散了,陶成章被殺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也沒人追殺他了,陳英士就想跳出來搞風搞雨???方隊長,要不你們幹脆把他給做了算了,也省的他在上海灘上躥下跳的!”


    方清雨搖頭道:“他是國民黨的理事,隨便把他殺了不好收場,況且都督給我的任務是保證光華集團的安全,這事兒暫時先放一放,今天不是開庭嗎?咱們過去看看!”


    楊梆子苦著臉道:“現在兄弟的安全都沒有保障,這警察局的巡警都他娘的是廢物,方隊長能否派些人保護?”


    方清雨點頭道:“這倒可以,這樣,我和賀總隊長商量一下,如果他同意的話,我就派三百人給你,咱商警總隊的裝備和戰鬥力你也清楚,有他們在上海警察廳守衛,就算滬軍六十一團全部到齊了,也動不了你一根毫毛!”


    楊梆子喜形於色道:“那就好,那就好,多謝方隊長了!”說完,他又搖頭道:“這案子也怪了,那個報案的古董商人王阿發的供詞前言不搭後語,漏洞百出,凶手武士英原先說是受到應桂馨的指示,結果上了法庭就翻供,說他殺宋教仁是自己的主意,沒人指使。後來又說是看不慣宋教仁攻擊中央政斧。”


    方清雨冷笑道:“沒什麽稀罕,肯定是有人背後教他的唄。”


    楊梆子也點頭道:“我猜也是,不過這家夥似乎從一開始就打算找死,這找錢找女人的我見的多了,找死的還真是頭一回遇見。以前抓的犯人都是胡攀亂咬拚命給自己開脫,隻有這個家夥是故意讓租界的巡捕抓的!”


    方清雨冷冷的道:“死士!”


    一個衛兵走了進來,敬禮之後道:“副隊長,警察廳有人說有急事兒要找楊廳長。”


    “讓他進來!”方清雨擺擺手道。


    一個戴著巡長肩花的中年男子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他剛進門就大聲喊道:“廳長,那個殺害宋教仁的凶手武士英死了!”


    楊梆子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殺人滅口?陳英士好狠的心腸!”


    方清雨不動聲色道:“死士的結果不就是如此嗎?這案子也就這樣了,無論誰審都是糊塗案了,死無對證!”


    滬軍六十一團是陳英士擔任滬軍都督時候的第五團組建,團長更是他的心腹,昨天武士英被押解到了六十一團,今天武士英就死了,誰是凶手還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情嘛!


    這個時候殺武士英,顯然是陳英士害怕他萬一說出幕後的指使人,對自己不利。


    “哇,你這是辦公室還是和尚廟啊?屋裏這麽大的煙氣,熏臘肉啊?”賀天壽剛推開房門,就被煙霧迷了眼睛。


    “賀隊長,有事兒嗎?”方清雨問道。


    賀天壽用僅存的右臂招招手:“楊廳長,你先坐,我和方隊長有點事情商量,馬上就好了。”


    楊梆子急忙站起身道:“你們忙,我先走了。”


    賀天壽將方清雨招到他的辦公室裏,然後關上門拿出一份密電道:“都督來電報了,說是國民黨準備反叛,估計這幾天就要開打了,讓咱們做好一切準備,確保光華公司萬無一失,如果有能力的話,就將進攻上海的判軍剿滅。”


    方清雨喜笑顏開道:“哈哈,有仗打了!這陣子憋悶壞了!”


    賀天壽冷冷的道:“這次一定要活捉陳英士,給陶成章先生報仇。”


    方清雨笑道:“放心吧,這事兒交給我,如果陳英士不造反那算他命大,如果他敢動手,那就是他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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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慶城的夏天是出奇的悶熱,吳美琪的房間裏擺了十幾個銅盆,裏麵裝著整塊的冰,被潮熱的空氣蒸騰,屋子裏仿佛是仙境一般。


    莫小憐好奇的看著盆子裏的冰,每塊都是晶瑩剔透,而且還雕刻成各種圖案。


    “真好看,可惜一會兒就化了!”莫小憐看著這些精美的冰雕化成了涼水,心疼道。


    吳美琪用繡花箍子撐著一塊白綢,邊繡花邊道:“這有什麽?我家的冰窖裏多著呢,這是在安慶,如果在蕪湖的家裏,每天光冰都得用個上千斤。”


    莫小憐咋舌道:“乖乖,這麽多的冰,得多少錢啊?”


    吳美琪搖頭道:“不知道,這是自己家冬天凍好的,然後存在地下冰庫裏,夏天取出來用。”


    外麵驕陽似火,屋內卻有些寒意,莫小憐身體單薄又隻穿了一件月白色小坎,手臂上起了密密麻麻的一片雞皮疙瘩。


    她走過去摟住吳美琪,把她嚇了一跳。


    “你身上真暖和。”莫小憐笑嘻嘻的道。


    吳美琪抽抽鼻子道:“怕冷到外麵曬太陽去。”


    莫小憐笑道:“我怕曬黑了,我這個人怕冷又怕熱,哎,我姐姐都說我是小姐身子丫鬟命。”


    吳美琪笑著道:“你還是丫鬟命?馬上就是都督夫人了,你可著這安慶城打聽打聽,那個女孩不羨慕你?”


    莫小憐鼻子一哼道:“你還不一樣?哦,咱倆不一樣,我和他可是清清白白的,你們倆可已經那個,那個,那個了!”


    吳美琪瞪著眼睛,作勢要用針紮:“誰和他那個了?你這死妮子,什麽事兒都不能和你說,我拿你當好姐妹,你卻來取消我!”


    莫小憐忙裝出一副可憐相,搖晃著吳美琪的手臂道:“好姐姐,我錯了,我錯的連內褲都穿到外麵了,你就別生氣了。”


    吳美琪忍不住樂,噗嗤一笑道:“你還說我,你把他的混話都學個十足,那些爺們說的話,你姑娘家家的也能說的出口???還內褲穿外麵了?”


    莫小憐頓時臉頰緋紅,說不出話來。


    賀天壽去上海之前,柴東亮派人分別去吳家和賀家提親,這本來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兩女同嫁一夫在這個時代也沒什麽稀罕,哪個大戶人家不是三妻四妾的?


    兩家商量過後,確定在中秋節之後三天同時迎娶,倆人不分大小,同時進門。事情商量妥當,賀天壽去了上海,妻子留在安慶艸辦結婚的事情。


    吳美琪突然想起上次柴東亮發火的事情,心有餘悸的道:“你不知道,他發起脾氣有多凶,上次把我氣的哭了好幾天。”


    莫小憐笑道:“男人沒脾氣算是什麽男人?我姐夫的脾氣就厲害的很,那些兵都怕他。”


    吳美琪一撇嘴道:“你姐夫那樣的才是真正的好男人,有脾氣衝外麵人發,見了你姐姐那比耗子見了貓還乖。那個狠心的家夥倒好,平曰裏和你有說有笑,到了正事兒上說翻臉就翻臉!”


    “他不是向你服軟道歉了嗎?你還要怎麽樣?要不,幹脆不嫁了?”莫小憐打趣道。


    吳美琪眉毛一挑:“你是不是巴不得啊?我偏不讓你稱心如意,我就要嫁給他,還得嫁的風風光光。”


    莫小憐笑而不語,低頭看她繡的花,看了半天不禁莞爾:“這是兩隻雞?這雞怎麽在水裏?”


    吳美琪柳眉倒豎:“這是鴛鴦好不好,你什麽眼神?”


    莫小憐笑的前仰後合道:“這是鴛鴦?我的天啊,我的頭一回見到尖嘴的鴛鴦!”


    吳美琪仔細看了半天,皺眉道:“是挺像雞的,這嘴是尖了些,我拆了重新再繡算了”


    莫小憐笑著道:“不必了,你看這兩隻雞,一個在前麵遊,一個後麵跟隨,這不正是嫁雞隨雞的意思嗎?好口彩!”


    吳美琪連連點頭,過來半天才醒悟過來:“什麽雞啊?就是鴛鴦,你家的雞會遊泳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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