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跳起身來,卻向飯店的反方向跑去,招手讓我跟上。我心中詫異,但想他那麽著急救自己的兒子,卻不急著往那邊跑,肯定有道理,於是緊跟其後。沒想到起的急了,一個趔趄險些摔倒,靠在牆上不住的喘氣。


    老黑又回到我麵前,將我從頭到腳細細的看了一遍,然後拿起一塊石子,在地上寫道:你病了?


    從出來到現在,一直感到身子越來越沉,但除了硬抗也沒有其他辦法。我深吸一口氣,站起來說道:“不礙事!”


    老黑點點頭,開始在前麵引路,這次他跑的不快,一邊跑一邊回頭看著我,照顧我的體力。我氣喘籲籲的盡可能跟上。我們穿過假山樹木花叢,進入一棟高樓內部,最後在一樓住戶門口站定。


    那門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老黑打開門向裏麵指了指。我過去一看,頓時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滿滿一屋子武器:步槍靠牆豎著排成一排,手槍擺滿了茶幾,沙發上堆滿了手榴彈,電視櫃上居然躺著幾架火箭筒,彈夾彈鼓占據了餐桌,裝著各式的子彈手榴彈的箱子堆在客廳中間……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多武器。看看手中步槍,扭頭對老黑說道:“你撿了這麽多!才給我這麽點?”老黑當然無法回答,他抬起爪子,指了指飯店方向,“咳咳”的嘶吼著,聲音裏透著焦急。


    這麽多武器,不可能全帶上,隻能專拿其中一種。我快步進入屋內,放下步槍,拿起一支95式輕機槍,清空背包,開始往裏塞彈鼓。裝著裝著又開始感到陣陣暈眩。努力晃了晃腦袋,也沒感到好些,胸悶異常,好些有什麽堵著嗓子,十分憋悶。背包裝滿之後向上一起,真他媽的沉,險些沒能起來。


    老黑也趕緊過來幫忙,他找了個小包,裝了四個彈鼓背在身上。黑骷髏筋骨粗大,爆發力強,但肌肉萎縮,力氣較小,無法背運更多東西。


    我又拿了些92手槍彈夾,裝滿全身口袋,有氣無力的對老黑叫道:“好了!走吧!”


    一個人加一個喪屍,兩個一起向飯店殺去。背包死沉死沉的壓在背上,我跑起來踉踉蹌蹌,老黑看上去十分擔心,但他無法表達,隻能在旁邊幫我打發掉從側麵或後麵上來的喪屍。黑骷髏速度敏捷,但背了東西以後就大受限製,但幹掉單個喪屍依然不成問題。不過如果來上一群他就對付不了了,比如飯店外麵的那些,靠兩隻爪子一個一個的戳,效率太低,戳到天亮恐怕也戳不完。


    再次靠近飯店。飯店周圍圍繞的都是特種喪屍,數量又特別多,如果突然轉身一擁而上,根本招架不住。我不敢造次,再次進入那個離飯店最近的高層,撬開一樓住戶的門。命令老黑守住門口,自己則打開窗戶,架好輕機槍,對準前麵重肩疊背的喪屍。它們背對著我,拚命試圖往飯店裏擠。


    心裏一陣激動:以前沒有足夠的子彈,都是被喪屍追著打。這下可好了,老子可以盡情要你們的命。一扣扳機,輕機槍立刻怒吼起來,子彈劈頭蓋臉的掃射過去,打在喪屍的背上。


    爛肉橫飛,喪屍如同遇到收割機一般,成片的倒下。沒倒下的喪屍聽見槍聲,紛紛轉身向我撲來。


    我迎麵掃射,把它們打的支離破碎,心中大感痛快。很快打完一個75發的彈鼓,向地上一看,喪屍倒下一百多,那些喪屍擠在在一起,一槍可以穿好幾個,殺傷效率非常高。


    飯店背麵的喪屍也紛紛趕來,我趕緊換好彈鼓,隔著窗戶繼續盡情的屠殺著它們。看著它們一個個倒下,心情無比酸爽。


    兩個彈鼓結束,飯店附近的喪屍就死的差不多了。沒想到這麽簡單。我回頭對老黑說:“走,去把你兒子接出來!”


    兩個出了高樓,依然會有零星的喪屍突然跳出。我疲憊之極,也就毫不吝惜彈藥,隻要一見到就扣動扳機,往往五六發子彈一起射出,直接把它們打成馬蜂窩,就算沒有爆頭,也足以讓它們倒地不起。


    兩個人跑到飯店門口,老黑上去扒開屍體,口裏“咳咳”的叫著,瘋狂的拍打著大門。


    很快門開了,裏麵站著一個半大的男孩,手裏拿著一把手槍。老黑情緒激動,直立起來,張開細長的雙臂,想上前擁抱。男孩兒猛地後退一步,抬起手槍,“呯”的一槍打在老黑的胸口上。黑老黑驟然挨了一槍,表情痛苦的彎腰低頭,身子縮成一團。骷髏骨骼異化,堅硬如鐵,但疼還是知道的。


    我大吃一驚,本能的舉起槍瞄準那個男孩兒,厲聲喝道:“你幹什麽?”但老黑卻捂著傷口從斜刺裏搶上,迅速擋在我和男孩之間。


    我心中一凜:難道這小子不是老黑的兒子?老黑在騙我?他畢竟是喪屍,已不再是人類。如果騙我,那我的處境就會十分危險;畢竟對於他來說,我就相當於一塊麵包!於是槍口正對老黑,兩眼緊緊的盯著他,不敢有絲毫懈怠。隻要老黑一有異動,我就會立刻扣動扳機,把老黑和他身後的男孩打成篩子。


    老黑表情痛苦,男孩兒射出的那顆子彈卡在了胸口的兩根肋骨之間,黑血開始流出。他護住身後的男孩的同時,艱難的伸出爪子,衝我擺了擺,示意我不要開槍。


    我端著槍戒備著,這他媽的是怎麽回事,這個拚命救那個,那個卻向這個開槍。見那個男孩在老黑身後探出頭來,便向男孩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男孩擦了擦眼淚,警惕的看了看我,回答道:“楊亮。”


    我點點頭,指著老黑接著問道:“他是你爸爸?”


    楊亮頓時火冒三丈,大聲說道:“他不是我爸爸?”


    老黑正捂著胸前的傷口蜷縮著身子,聞言猛的回頭,卻又緩緩的低下,眼光黯淡。


    楊亮在老黑身後猛踢兩腳,叫道:“滾開,你不是我爸爸,誰要你擋在我前麵?誰要你賣好?他打死我正好,我就可以見到媽媽了!”


    老黑一個趔趄,表情痛苦,見我沒有開槍的意思,就小心翼翼的退到一邊。楊亮則把頭扭向另一邊,對老黑連看都不看一眼,但眼中卻開始流淚。


    我看看楊亮,又看看老黑,心裏有些明白過來:聽這意思,老黑的確是這小兔崽子的父親。隻是他們中間發生了一些事,這小兔崽子不認他。最大的可能是老黑變了喪屍,這小兔崽子心裏接受不了!想想也能夠理解,如果我爹變成了這副模樣,我認還是不認?心裏不由一陣躊躇。又想:反正我爹早已不在了,想也無意。


    忽然腦子裏又冒出一個念頭:如果是肖琳變成了這副樣子,我怎麽辦?這個念頭一出,胸口像是被猛擊一錘,氣血翻騰,嘴一張,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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