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鳴聲中,直升機向我們這邊盤旋。此時我們已被逼到醫院的西北角,正靠樓梯。“下樓!”兩人同時說道,於是一起沿著樓梯往下跑,剛跑了兩層,就通過窗戶看見直升機出現在了斜上方。努力調整機身,對著我們又是一通掃射。強勁的機炮把樓梯間牆壁打的千瘡百孔,泥沙碎石簌簌落下。隻是身處不同樓層,位於機炮的死角,直升機又有些飄忽不定,這才沒有射中。


    如果繼續下樓,肯定會被直升機追擊掃射。肖琳拉著我再次進入樓內,沿著走廊向東逃竄,離直升機越遠越好。直升機降至我們樓層,懸停穩定之後,又是一通掃射。子彈穿牆破壁,把我們身後的病房打的一片狼藉。


    跑到中間,躲在一根立柱後麵。肖琳說道:“不能讓他這麽為所欲為,我們再上去,拿火箭筒對付它!”剛才上天台之時,肖琳拿著步槍,而我隻帶了隨身手槍,居然忘了對付直升機需要火箭筒。


    我忙說道:“他是衝我來的,我往下跑,吸引他的注意力。”


    “不行,那太危險了!出了事,我沒法照顧你!”肖琳說道。


    “你隻需要盡快把那該死的直升機幹掉,幹掉之後我就安全了。”


    “那好,”肖琳把她手中步槍遞過來:“你拿著防身。”我本不想接,但又一想,隻要肖琳能抵達護士站,武器有的是;於是伸手接過。


    正說著,直升機跟蹤而至。我們連忙撒腿逃命。跑到東側樓梯,肖琳向上衝去,我則向下逃竄。跑了兩步,聽見螺旋槳聲音減小,從窗戶向外伸頭一望,見直升機居然上升,追擊肖琳而去。可能紅外線探測儀分不出男女。


    心中大急:抬起步槍,對著直升機就是一梭子。子彈打中機腹火花直迸叮當作響————武裝直升機裝甲很厚,足以抵擋小口徑步槍的射擊。借助太陽升起的微光,看見這武裝直升機有兩個駕駛室,一前一後排列,裏麵各坐著一個人。上麵探照燈一亮,一束光柱照到我身上。他們看見我了!連忙縮回身子。直升機下降,向我追來:他們的目標果然是我。


    連忙轉身逃命,等直升機下降到這一層時,我早就逃出很遠。身後有光線照過來,心知直升機已在窗外對準了走廊,連忙躲進旁邊的病房。剛剛躲好,機炮便掃射過來,子彈威力驚人,瞬間便將走廊上病床等物打的粉碎。我這裏倒還安全————畢竟隔著好幾間病房,子彈再厲害也無法穿透那麽多牆壁。


    我伸出一麵鏡子觀察武裝直升機,它停止了掃射,似乎想尋找最佳位置。就在這時,“轟”的一聲,機身上挨了一炮,冒出一股黑煙。打著旋轉消失在窗口。我心中大喜,連忙跳出病房,向窗口那邊跑。想看看直升機是不是直接摔在地上。跑到窗口,卻見直升機旋轉了幾圈,又恢複了平衡,搖搖晃晃的試圖飛走。


    嘶嘶聲從上方傳來,一顆火箭彈從我麵前飛過,垂直向下擊中了機尾。武裝直升機再次冒出一股黑煙。探出身子抬頭向上,看見肖琳正緊急裝彈,準備再次發射。


    直升機不敢逗留,穩住機身之後拖著兩股黑煙向遠方飛去。肖琳又射出第三發火箭彈,但離得遠了,沒有擊中。


    我緩緩坐倒,剛才的急速奔跑耗盡了體力。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肖琳從上麵衝下,一邊跑一邊大喊:“石岩,石岩……”


    “我在這兒,沒事!”我回答道。肖琳出現在我麵前,確認我真的沒事,一屁股坐在我身邊,胸口一起一伏,不停的喘息。


    我說道:“這武裝直升機挺厲害啊,挨了兩發火箭彈,居然飛走了!”


    肖琳說:“武裝直升機就是會飛的坦克,上麵覆蓋這堅硬的裝甲,一般武器很難摧毀。即便摧毀了,也能飛行一段時間,確保飛行員有時間逃生!”她頓了頓,又說:“我們得趕快走,這裏已經暴露了。直升機隨時可能回來,就算不回來,屍王和匪徒也會來找我們的晦氣。”


    翻身爬起,兩人上去,緊急收拾東西,最要緊的是武器。之前肖琳已經把多餘的武器搬上裝甲車,因此我們隻需要簡單收拾。沿著電梯井下到地下車庫,找出事先藏好的裝甲車。整個過程十分順利,並沒有喪屍或者匪徒前來騷擾。


    這輛裝甲車名叫劍齒虎,車高三米,我站在地上眼睛還不如車窗高,居然看不到裏麵。全車采用重疊式防彈結構,穩重結實,給人一種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肖琳把裝甲車開上街道。喪屍前來阻擋,一個一個被輕而易舉的碾到車底。通過手機地圖找到出城道路。喪屍病毒爆發時,大家爭相外逃。很多道路都被車輛堵塞,害的我們走了不少冤枉路,在城裏繞來繞去;接近中午時分,才找到一條出城的道路,在語音提示下,終於駛離了城區。


    望著身後逐漸遠去的城市,心中頗為感慨:就在這座城市裏,不知多少次遊走在死亡邊緣。現在居然要離開了,找回了肖琳,離開了這個虎口狼窩!一切都是那麽圓滿,什麽屍王、匪徒、殺手……都與我無關了!


    高層漸少,平房漸多。路兩邊開始顯露出大片農田,村莊分布其中。前麵出現了一個較大的村鎮,那裏站著大量的喪屍,數量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把整條道路堵塞。我們不願硬闖,便找了塊沒有喪屍高地,停下車子,觀察形勢,順便吃點東西。


    “你怎麽了?從剛才到現在一直不高興。”吃著麵包喝著牛奶,我向肖琳問道。從出城到現在,這小娘們一直悶悶不樂,似乎有什麽心事。


    “也沒什麽,就是早晨去拿火箭筒之後,來到窗口,看見直升機正向你掃射,心裏‘咯噔’一下,突然感覺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懼。”說到這裏,肖琳的身子開始輕輕的顫抖:“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是一種非常強烈的恐懼!恐懼到難以用語言表達。”


    “那是因為我們彼此之間有了牽掛,”我輕輕握住肖琳白皙的雙手,說道:“以前,咱們倆都是一樣的人。形單影隻,無牽無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們組成了家庭,擁有了彼此。你是我的另一半,我是你的另一半。保護自己的同時,還會想著另一半是不是安全。這就是愛上一個人所要付出的代價。”


    “這就是愛上一個人所要付出的代價!”肖琳喃喃的重複了一遍。


    這時忽然從身後開來一個車隊,當頭的是兩輛輪式裝甲車,每輛車上有六個車輪,單看這一點就比我們的劍齒虎厲害多了;上麵還架著重機槍,十分拉風。後麵跟著幾輛清一色的綠色軍用卡車,駕駛室裏坐著全副武裝的士兵,車箱上蒙著帆布,不知拉了什麽貨物。中間還有一輛油罐車,負責給車隊加油。


    油罐車之後,跟著幾輛民用車,有轎車、麵包車、廂式貨車……上麵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應該是跟在部隊後麵一起逃難的普通民眾。


    車隊的末尾仍是一輛軍用輪式裝甲車,負責押後。


    當頭兩輛裝甲車也看到了前麵鎮上擁堵的喪屍,立刻放慢了車速,開始用機槍掃射,車上的士兵也開始從各個射擊孔向外射擊。喪屍成片的倒下。後麵車子聽到了槍聲,知道出現狀況,也都跟著放慢了車速。


    這個車隊軍容整肅,後麵又人員混雜,看來是一支帶著老百姓逃難的部隊。我感到安心,便道:“我們跟上去怎麽樣?”


    肖琳問道:“你覺得他們可靠嗎?不是又來找你晦氣的吧?”


    “不可能吧!帶著那麽多老百姓呢!”


    肖琳猶豫了一下,說道:“好,我們跟上去,但也要小心,別被他們坑了!”


    肖琳開著劍齒虎開下高地,向車隊駛去。車隊一邊清理喪屍一邊前進,速度緩慢,我們很快跟上。最後那輛裝甲車看到了我們,一個軍官從車頂探出身子,向我們招招手,示意我們跟上。我也探出身子,想起之前在運輸連裏幹過幾天,也算是個軍人,又想跟他套套近乎,於是向他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那名軍官微微一怔,向我回了一禮,便縮回車內。


    車隊在喪屍密集區殺開一條血路之後,一刻不停,再次加快了速度。我們也提高了車速,跟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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