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毀滅日後,南北兩極冰川破碎,破碎的冰川和當時的北美洲破撞在一起,並粘合成如今新美洲的一部分,同時也是教廷至高總部所在的西北冰原,一片極少有人居住的荒地。


    同時,也是信徒們的聖地,一些狂熱的信徒們堅信著,隻有在不依靠任何交通工具的情況下,憑借雙腳和信念走到冰原中的聖山才能得到光明神真正的救贖,甚至得以親眼見證奇跡的存在。


    救贖與奇跡,這兩點是真實存在的。


    奇跡源於教廷的結合術法形成的神術,可以輕易的救下任何人的性命,甚至賦予其力量,而救贖……能夠憑借雙腳走來之人,若不需要治愈,那必然是絕對的狂信徒又或是追求力量之人,這樣的人當然應該得到救贖。


    比如被接上聖山接受訓練,並真正成為侍奉著主的戰士,然而就是在這樣一個籠罩著傳說與信念的地方,偶爾還是會有奇怪的人出現的。


    聖山上的古堡中,身著全黑修士服的金發男子快步走來,走到一個領口戴著光明神背影項鏈的中年男子身後時才停了下來,他單手撫胸,微微頷首道:“霍夫曼神父,有件事需要您定奪”


    “亞瑟修士,你是負責甄選前來聖山的信徒,所以是出現了難得的信徒嗎?”


    一頭棕色的短發,霍夫曼神父轉過身,聲線渾厚而舒緩。


    “這個”年輕的亞瑟修士遲疑了下,繼續頷首道:“的確是很強的人,憑借雙腳一步步走上聖山,已經走過了四分之三的聖山,身體素質驚人,但是我在那人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一點對於我主的信仰,我想應當是那些超能者,可是對方又的確是一步步走來……”


    “明白了”


    霍夫曼神父點了下頭,隨即微微閉目,同時抬起右手虛按前方,待他再度睜眼之時,一個水鏡般的屏幕便在空氣中凝結出來,在那之上的,是一個獨自向前的單薄身影。


    他穿著厚厚的棕色棉衣,一頭黑色長發在風雪中飛舞著,和那身棉衣一起染上雪花的白,唯有雙眼上蒙起的黑布與腰間那柄狹長微彎的長刀一塵不染。


    那人孤獨的走在風雪裏,每一步卻都那般平穩,不急不緩,即使是漫天的風雪也無法動搖他分毫,水鏡中的畫麵逐步拉近,畫麵中,他踏過的腳印竟是一般深淺,就在那畫麵準備再拉近些看清他時,那人卻忽的轉過了臉。


    蒙著黑布的雙眼直直的望著水鏡,雖然沒有表情,也沒有眼神,但是水鏡這邊的兩人卻清晰地知道,那人已然看到了他們。


    “去接他上來吧,亞瑟修士,問清來意”


    揮手滅去水鏡,霍夫曼神父說道。


    “是”


    亞瑟修士退去。


    十多分鍾後,一身黑衣的亞瑟修士出現在那個緩步向前的刀客麵前。


    “此為光明教廷的聖山,不知閣下前來,所為何事?”


    亞瑟修士出聲道,隻是當他親眼望著這個男人的時候,才突然感覺到他的不同,那不僅僅是那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更是他身上那無比鮮明的氣質。


    孤獨,清冷,就像是人群中的異類,永遠封閉在另一個世界的生靈。


    “我來,找人”


    他的聲音低沉,卻堅定,雖隻有四字,卻讓亞瑟修士生出一種如果對方找不到人,即使死也無法阻攔他的感覺。


    “閣下要找誰?”


    亞瑟修士問道。


    “不知道“他搖了搖頭,隨後單手伸出指向了地麵:“但他,定住在這裏,就在……這山腹之中”


    “山腹之中?”


    亞瑟修士愣了下,生活在聖山中的修士都知道,聖山的山腹是隻有大主教級別以上才能出入的地方,難道這個蒙著眼睛的刀客,是某個大主教的熟人?


    “沒錯,就在這裏”


    他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請閣下隨我一同上山去吧”


    看著那男子認真的表情,亞瑟修士唯有如此回道,反正霍夫曼神父的指令也是要接他上山,雖然對方的理由是奇怪了些吧,這般想著,他便準備轉身帶路,而踏向回城的第一步邁出時才有想起一事。


    “對了,我叫亞瑟,是這裏的修士,還不知閣下的名字?”


    亞瑟扭過臉,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那頭金色的短發即使在風雪中依舊是如此耀眼。


    “我不記得我的名字,我是釋夢者協會的執事……盲眼”


    刀客望向亞瑟。


    “盲眼?”亞瑟看了眼刀客那被黑布蒙上的眼,沒再多問,而是看向他腰間一塵不染的刀:“盲眼先生,你的刀還真長啊,該有一米二三了吧”


    “嗯,臨走時斬惡送的,我很喜歡”盲眼語氣微頓:“你叫我盲眼就可以,不需要加先生,聽起來很奇怪”


    “好吧,那就叫你盲眼好了,話說你看起來很年輕啊,居然就已經成為釋夢者協會的執事了,還真是厲害”


    亞瑟一邊朝前走,一邊感慨了句,其實他還是比較自來熟的。


    “……謝謝”


    盲眼遲疑了下,似乎不太習慣對方的稱讚,但還是回道。


    “看來你是不喜歡多說話的類型啊,那我們還是安靜的趕路好了”


    亞瑟笑了下道。


    “也不是,隻是,不知道說什麽”


    盲眼回道。


    “額……”收到這個回應的亞瑟愣了下,看著盲眼那認真的表情,自己卻不由得笑了起來:“哈哈,你還真是可愛啊,就像我的表妹一樣,原來是天然呆的屬性嗎”


    “天然呆?是什麽?”


    盲眼微微歪了下腦袋。


    “就是你現在這樣啦,哈哈哈哈”


    亞瑟笑的更起勁了。


    山腹之中,那個巨大的節點前方,正陷入沉睡的佐道微微眨了下眼,嘴角微不可查的彎了下,隨後便再度恢複到平靜的模樣。


    (是時候了……)


    於此同時,大洋彼岸的華夏區,某一處深山中。


    一個身著白色短袖的男子正蹲在地上照料著路邊的花草,那並不是多麽名貴的類型,隻不過是些許野花罷了,可他卻依舊認真的照料者,甚至會輕輕的撫摸它們的枝葉。


    一直到某一個時刻,他才停下動作。


    一雙淡泊而深邃的眸子望向其中一枝黃色的小花,望著它在微不可查的風中輕輕擺動。


    許久,他長長的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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