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白鹿穀時,林酒酒一直在猶豫不決,她望著彌漫在白鹿穀的大霧,腦海中又想起林深的話。


    “吾兒,你天生體弱,藥石無醫,當年為父親自往太素穀,求聖手蒼梧出手,方才保住性命,隻是你體內經脈堵塞,真氣運行不通,即便有靈丹妙藥,也隻能保你百年性命。”


    想起這番話時,林酒酒不由攥緊帕子,她在太初宗雖有美人之稱,可她明白,在那些精英弟子眼裏自己什麽都不是。


    無法修煉,就是廢物。即便身為長老之女,太初宗一些事務她也沒有資格參加。


    大師兄……


    林酒酒貝齒輕咬,她想和大師兄在一起,但是以她的身體,別說在一起,就是平日見麵,渡以舟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重活一世,遠離柳君琢之後,林酒酒有了新的渴望,她想修煉,和那些太初宗弟子一樣,身披法衣,手執寶物。


    可她這樣的體質連引氣入體都做不動。


    除非另辟蹊徑,以他法得長生。


    比如同雪螢一樣,飲他人之血,改造身體。


    但林酒酒並不打算找上魔尊沈燼,且不談前世沈燼種種,就是今生,林酒酒也不會去找沈燼。


    那個引起三界腥風血雨的男人。


    在排除沈燼後,前世的記憶指引林酒酒去找另一個人。


    佛子優曇。


    林酒酒對他的印象更多是傳聞大於實見。傳聞優曇於鹿野苑誕生,生來便是白發,又有大智慧,被鹿野苑奉為佛子,常人難見一麵。


    林酒酒在前世見過優曇一麵,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感覺,優曇生的極美,脫離俗世,不染紅塵,眼裏時常有悲憫之色,他無神壇上的寶相莊嚴,更像朵出世不染塵埃的白蓮。


    這本該是位與世無爭的佛者,偏偏遇上了女主雪螢,前世優曇為雪螢而死,死後他屍體化為白鹿,被太素穀的蒼梧帶走,那時林酒酒才知道,優曇乃是白鹿化身,是真正意義上的佛子。


    佛子,白鹿……


    林酒酒聽過那個傳聞,若是能飲下白鹿心頭血,就可長生不老。


    她隻要一滴,林酒酒指尖微顫,她不會打擾佛子修行,更不會讓佛子為雪螢而死,她幫佛子免去一死,所以能不能……


    侍女的呼喊打斷林酒酒回憶,“小姐,這白鹿穀破破爛爛的,真要有秘境,讓別人去就是,小姐四處奔波的,要是出了意外可怎麽辦。”


    她們一行並未配置過多人手,像是林酒酒出來遊玩。方便是方便,問題是兩個侍女根本沒多少戰鬥力,更別談林酒酒。


    要是半道遇上什麽人和事,都不知道要怎麽辦?


    林酒酒沒有解釋,“爹爹給了我這麽多法寶,還能出什麽意外。”


    之所以單槍匹馬來白鹿穀,是因為林酒酒知道,佛子優曇會出現在白鹿穀。這件事是林酒酒從他人口中得知,當年平平無奇的白鹿穀起了大霧,不少修士好奇前往探望,結果一無所獲。


    其間雪螢亦是前往,她在白鹿穀救治了一隻受傷的白鹿,傷愈以後白鹿銜瓔珞贈雪螢,不知去向。


    現在林酒酒知道了,白鹿就是優曇,而優曇贈雪螢的瓔珞更是一件強大的寶物,往後數次救了雪螢。


    後來瓔珞破碎,優曇更是親自現身,隻為報恩。


    林深在探查秘境時,白鹿穀起霧的消息也一並送了過來,林酒酒一時心動,若她救下佛子,是不是也能……


    她不是故意的,前世雪螢有那麽多奇遇,身邊圍繞著數不清的男人,法寶無數,她隻想要一滴佛子的心頭血,求得長生後和大師兄在一起。


    雪螢東西那麽多,少一個佛子報恩關係不大。


    林酒酒又對自己說,今生的雪螢變化那麽大,她不會介意的。


    “天天待飛舟上怪無聊的,我下去走走。”


    林酒酒打發了侍女,鼓起勇氣往白鹿穀深處去。


    她不知道雪螢是在哪裏發現佛子的,這事又無法交於侍女,就隻能她一個人一點點摸索。


    佛子在哪?


    ……


    關於林酒酒會出現在小鎮雪螢還真沒多想,一來兩人住得遠,雪螢不清楚林酒酒行程,二來她是去辦正事的,沒空算別人。


    熱鬧的花燈會結束後,次日雪螢帶著弟子繼續前進,三日後達到了白鹿穀。


    根據下麵上報的消息,說是前往白鹿穀的修士均遭到不同程度的襲擊,從攻擊方式來看,不是什麽特別危險的存在。這邊就希望雪螢這群血厚的,能打能抗的摸清情況,要是以後能當個訓練基地他們就更開心了。


    總結,探路先鋒。


    這群先鋒到了白鹿穀後,首先見到的就是一片濃霧,明明是豔陽天,正午時分白鹿穀濃霧不散,怪不得說有妖物出沒。


    雪螢擔起大師姐的責任,安排人手暫時安頓下來,自己在附近轉悠,察看情況,柳君琢踴躍舉手,“我陪師姐去。”


    雪螢抱劍冷冷道,“人要有自知之明。”


    菜雞,別拖我後腿。


    霧氣大約有自主意識,雪螢他們進入白鹿穀後,霧氣越發濃鬱,前方的路幾乎看不清。繞了幾圈別說前方的路,回去的路雪螢都認不得了。重新回到標記處,雪螢認定,她是遇上鬼打牆了。


    真煩。


    白露從劍匣中分飛,雪螢尋了個方向,準備強行破陣。


    劍身剛覆上一層寒霜,她耳畔響起若有若無的呼喚。


    “徒兒。”


    很熟悉,但又陌生。因為聲音的主人從來不會用這樣的語氣稱呼自己。


    聲音越發明顯,雪螢停下動作,在她右手邊,一個身影漸漸從白霧中現身,青絲玉冠。


    望著這位本該在太玄門養傷的爹,雪螢愣了會,好似沒反應過來,“師尊?”


    ‘玉衡子’輕輕笑起來,本該冷漠的神情此刻注滿溫柔,他向雪螢緩緩走來,微笑看著雪螢,又一次呼喚著。伸手想要撫摸雪螢的臉龐,如情人般呢喃,“我的好徒兒,你長大了。”


    兩人的距離從未有過如此之近,雪螢後退一步,臉色不變,隻是道,“師尊,是您嗎?”


    ‘玉衡子’笑著說,“我擔心你,就跟過來了。”


    “所以您的傷是好了嗎?”得到肯定答複後,雪螢特別高興,“那太好了。”


    老娘忍你很久!


    還未等‘玉衡子’有所表態,雪螢已經提劍衝他殺來,劍氣所到之處霧氣消散,他一時躲避不及,被雪螢捅了一劍,當場跪倒在地。虛幻的容貌退去後,雪螢欲再舉劍,地上多了個人。


    身披鬥篷,麵容模糊不清,幾縷白發泄露在外。


    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人。她舉劍打算剁了喂狗,濃霧中跳出一個小女孩,攔在雪螢麵前,應是妖物,化形不全,額頭生著異角。


    “不要殺哥哥。”


    小姑娘大大的眼睛望著雪螢,淚眼汪汪,“哥哥沒有傷人,隻是想趕走他們,大姐姐求求你,放過哥哥好嗎?”


    賣萌可恥,雪螢收回白露,考慮起這對兄妹是來幹嘛的。趁此機會小姑娘趕忙扶起地上的人,對方拿著小姑娘給他的台詞,一板一眼念道,“我願意贈以寶物,道長可否放過我?”


    行動中對方兜帽脫離,容貌暴露在外,綠衣白發,聖潔不可侵犯,剔透的眸子望著雪螢,一眼萬年。


    但是雪螢心中隻有玉衡子,她說,“要我放你走可以。”


    “變成剛才的樣子,叫我一聲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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