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個人,他參加抽獎贏了一大筆錢,於是搬進了一所陌生而豪華的別墅裏,自從那天開始,每天晚上,他都會做同一個夢。在夢裏,有一個全身是血,披頭散發,十指如鉤的惡鬼追逐著他,他每次都會逃到床底下躲起來,而那個惡鬼每次追到床邊就不追了,反而是睡到了**。


    日子久了,這個人越來越怕,於是他去請了個道士來,想要問問這地方究竟發生了什麽。那道士一進屋就直接衝到了這個人的臥室裏,把他的床板給翻了起來,結果那人看見自己的床板下釘著一具幹屍,這屍體的臉上笑著,不腐不臭,而且身體上的屍斑也不多。


    道士告訴那人,這具幹屍每晚都在吸**之人的陽氣,那人之所以會做噩夢是因為他已時日無多,如果再持續幾天,等那幹屍吸足了陽氣,就會從床下爬出來,將躺在**的人取而代之。而那人的夢也就會成真,他再也醒不過來了,躺在**的會是惡鬼,而他自己就會被釘在床下,成為一具新的幹屍。


    那人聽了以後害怕極了,趕緊謝過了道士的救命之恩,結果那道士卻說……”王詡說到這裏就停了下來。


    埃爾伯特吞了口口水:“那道士說什麽了?”


    王詡嘿嘿一笑:“告訴你也可以,今天你打地鋪,我睡床。”


    埃爾伯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好吧,快告訴我。”


    王詡陰著臉道:“那道士說……不用謝,其實我也怕他出來,因為如果他出來了,就會重新把我釘回床底下!”


    埃爾伯特聽完抹了把冷汗,然後很自覺地把床給讓了出來。


    “王小哥,現在都十一點多了,這種故事還是少講吧……”


    王詡躺到**擺了個大字,舒服地呻吟了一聲:“這你就怕了?那你還混個毛的狩鬼界?”


    埃爾伯特道:“那些僵屍、鬼魂、惡魔、怪物之類的,就算當著我的麵吃人我也不怕,但你說的故事讓我毛骨悚然……”


    王詡閉上眼睛:“所以說呢,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不是來自視覺嗅覺之類的感官,而是人的心理,正所謂懼由心生,想象力才是恐懼之源。無論什麽牛鬼蛇神,隻要你精神上藐視他們,戰鬥時重視他們,就沒什麽好怕的。”


    埃爾伯特點點頭,估計他得半天才能消化掉王詡的諄諄教誨,當然了,王詡這段話也是臨場發揮,他就是想找點兒話扯而已。


    “對了,我乘現在先睡一會兒,上半夜你就不要睡了,持續用靈識監視整個客棧,到兩點左右叫醒我,後半夜我來監視。”


    埃爾伯特回道:“好的。”說罷他就靠著背包往地上一躺,作閉目養神狀。


    王詡睜開一隻眼睛:“你可千萬別睡著了啊……”


    “我過去可是個流浪漢,從來不會睡得很沉的。”


    王詡最終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還有,千萬要注意隔壁的燕璃,這位大小姐要是出事,我責任可就大了。”


    埃爾伯特應付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王詡也不愛多?嗦,便悶頭睡去。


    和埃爾伯特不同,王詡是那種不管到了哪裏,隻要頭一沾枕頭就能睡著的人,所以他很快就不醒人世。


    埃爾伯特閉著眼睛,用靈識感受著周圍的一切,這客棧上下共有四層,房間頗多,他可以感受到所有生靈的氣息,那些靈魂就像黑夜中的燭火,仿佛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忽然,一張古怪的人臉突兀地出現在埃爾伯特的眼前,像是個小男孩兒,但那臉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協調感。他猛然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客棧的房間中了,而是躺在一棟別墅裏,確切的說,是這個別墅中的一張大**。


    埃爾伯特是第一次踏入鬼境,雖然他也知道這原理,不過心裏始終有些忐忑。


    他下了床,警惕地看著四周,用靈識居然探查不到任何靈魂的反應,這讓埃爾伯特十分疑惑,這難道是鬼魂在鬼境中玩的一種花招?


    突然,他的注意力被房間正中的大床吸引了,不知是因為王詡先前的故事,還是某種未知的力量,埃爾伯特此刻強烈地感覺到那床的底下藏著什麽東西。


    他壓抑不了強烈的衝動,幾乎在一種本能的驅使下掀開了床板,而就在這個刹那,埃爾伯特眼前的景物又變化了,他掀開的不是床板,而是一口棺材,棺材中躺著的人正是他自己!


    埃爾伯特後退幾步,他努力冷靜下來,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幻覺罷了,但恐懼的感覺卻依舊不斷侵襲著他的心髒。


    一隻小孩兒的手從那具“埃爾伯特”的屍體中伸了出來,它破肚而出,小小的指間還掛著腸子,然後血液從腹腔中噴湧而出,短短幾秒就溢出了棺材,棺材中的屍體完全被血漿覆蓋,房間的地上變得滑膩起來,當埃爾伯特低頭看時,血液竟已經到了他的膝蓋處。


    接著,一個小孩兒從棺材裏逐漸爬了出來,埃爾伯特分不出它是男是女,也看不清它的模樣,因為這整個就是個血人,而且爬出棺材以後他很快融入了這血池般的房間裏。


    埃爾伯特深深感覺到了自己的無力,他雖然已經擁有了可以觸碰鬼魂的靈識程度,但此時此刻,他不知所措,腦海中除了恐懼什麽都沒剩下。


    鬼魂自然也沒有留給他思考的時間,血液已經升到了他的腰際,埃爾伯特發現這房間竟然連門都沒有,他緩慢靠近了窗邊,想要破窗而出,可是與此同時,他清楚地感覺到了一雙小手抓住了他的腳腕,這雙手的力量顯然不像小孩兒,而更像一個巨人,埃爾伯特的雙腳再也動彈不得分毫。


    他掙紮著,但很快明白自己已經無計可施,血液緩緩升到了他的胸口、脖子,在這血液中他使不出力量,連擊碎眼前的玻璃都做不到。


    終於,血液淹沒了他的頭,湧入了他的口鼻,他的肺正在衰竭,意識逐漸模糊。


    死亡,已經悄無聲息地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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