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兄弟,你要想明白一件事情,一個月的時間,你哪怕資質通天,也不可能勝過餘丹鳳的十年苦功,去就是送命,何必要答應呢?”


    駙馬府南院梅樹下,張舟粥,何春夏,莫青衫,薑凡,王娟兒,齊白鈺六人圍坐。薑凡衝張舟粥搖搖頭,對何春夏說話,“春夏姑娘,我記得你說過,劍法是可以取巧的。”


    何春夏想了一陣,徑直開口,“再怎麽取巧,差距不能太大,餘丹鳳那幾下我見過,踏前歌和登雲步法,一攻一守,他得的可是真傳,一般高手都不會是他一合之敵。”莫青衫接話,“其實登雲步法有得解。”薑凡的眼神稍微亮了些,隨即又黯淡下去。


    “一個月,沒得解。”


    齊白鈺歎口氣,“奇兵暗器,可否取巧?”張舟粥突然興奮接話,“鴛鴦鉤不錯,專破兵刃,可以學這個!”何春夏皺眉,“就那個扮狐妖的?我交過手,他不會比餘丹鳳強。”


    張舟粥心裏默默歎氣,原來章叔這一門不強啊,看來這什麽禦狐的法門也就養養狐狸有用,我還是老老實實跟師父學劍吧。


    議論聲靜了,葉殊入院,眾人向他請好。


    “春夏,出來。”轉身就走。


    何春夏翻了白眼,衝其他人露個倒黴神情,上前跟了。


    “那日我和餘丹鳳有過招,你看見了,餘丹鳳的劍招,你能學幾成?”


    “踏前歌還好,登雲步法我完全不明白,要不讓衫衫來..”


    “幾成?”


    “七成。”


    “夠了。”


    葉殊持素雪劍,站在正院中央,何春夏兩手空空,她攤手,“師父要不我去把長恨劍取來。”


    “折一枝梅,快去快回。”


    何春夏小跑去南院,眾人見她麵露喜色回來,隻道是沒挨罵,也沒管她繼續議論。她從梅樹上折了根枝條下來,將枝上的梅花扔給薑凡,“師父出手了,我回來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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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跑回去在葉殊跟前站了,身形一瞬舒展開來,持梅枝而立。葉殊見了點點頭,遞過素雪劍,換了她手中的梅枝。


    “來。”


    何春夏左腳向前畫個半圓,劍斜斜遞出,梅枝不徐不疾,搭上劍刃,何春夏右腳踮起,扭身前轉,素雪劍已抵在葉殊肋下,梅枝不偏不斜,直直刺出,後發後至,輕輕點在何春夏咽喉處。何春夏皺眉頭,“我不明白。”明明已經輸了,為什麽還要刺出來,這不是毫無來由的無賴嗎?


    “以命換命。”葉殊神情嚴肅,“這不是比劍,是殺人。要贏,就要不擇手段。”


    搭上劍刃是為了占住中門,當對方擁有無比高深精妙的劍招的時候,往往會忽略最簡單的一招,刺。餘丹鳳比薑凡快,對刺一定是薑凡輸,但賭的就是餘丹鳳一定不會刺,比起上來就搏命,他有無數種更優解,他會用踏前歌和登雲步法從兩側進攻,他有信心可以突破薑凡回防的一切劍招,輕鬆拿下。那就不防禦,中門的要害不被擊中,不會立刻死,就會有餘力換命。


    隻有這一刺的機會,置死地而後生。


    刺不中一定死,刺中了不一定活,隻有這一次的機會。


    何春夏明白了,默默點點頭,湊到師父跟前把劍還給他。


    “不了,借你先用著,你現在也要做別人的老師了,也會被人叫做先生。”葉殊繃著的臉鬆弛下來,“說話,做派都要改,凡事多想想,要對得起先生這兩個字。”


    何春夏皺了鼻子,昂昂昂,隨口應付兩句,蹦蹦跳跳地握著素雪劍自己玩起來,輕輕用手指去一點點撫劍身上在陽光下拉出的銀色劍紋。葉殊見狀,歎口氣笑了,伸手想去拍拍她的頭,手到半空又放下。


    “去吧。”


    ......


    “可惜了,這是世間最後一瓣天心花。”齊白魚將一朵冰蓮推到齊白羽麵前,冰蓮中封著一片花瓣。


    “不是還有三瓣嗎?”


    “另兩瓣給展偉豪用了,如果不是你要,這一瓣也得搭進去。”


    傳說在混沌之中,世上本無天地,隻有諸神。天,盤古,女媧,應龍,老君...天與盤古一戰,力竭戰敗。其精魄化作天雷,軀體化作天地山川,血泊化作海洋河流,天的心,化作一枚孤島,在天地海洋間漂流。


    天心花就生在這座島上,傳聞中需要積攢五百年的靈氣才能開花一次。隻是不會有下一個五百年了,從十三年前,天的心再沒人見過。


    天心花具有不可思議的藥效,作為不老丹方的主藥,一直隻存在傳說中,直到二十四年前的一次偶然才被發現,齊白魚如何到手已不得而知。重要的是,世間的最後一瓣天心花,要物有所值。


    齊白羽麵前放著兩枚平安鎖,一朵冰蓮,他用雙手虛抱那冰蓮。


    “諸天神雷,聽我號令。”


    熾。


    他兩手間的溫度陡然升高,那冰蓮緩緩向外一滴滴滲水,冰融化的並不快,得等一會。齊白魚翹了二郎腿,“上元節,十四月中可是憑一己之力讓一條街落雪。”


    齊白羽翻個白眼,“我這是靠自己的內力來強行催動天地靈氣,他是直接對天地靈氣下令,能一樣嗎。”


    兩人閑聊幾句,齊白羽漸漸臉色慘白,嘴唇一點點變淺,額角冒汗,消耗極大。冰已成水,他將那枚花瓣送入口中,氣色好起來,容光煥發。


    他咬破自己的左右手食指,將指尖的血送進兩枚平安鎖的鎖眼,然後,合二為一。


    閉眼再睜,已是一夢雲中。


    心田無垢,性地絕空,久而不動,感則遂通。


    他落了淚。


    悠悠醒來。


    齊白魚皺眉,“看見了什麽?”


    我看見後二十年,心酸苦楚難自製。


    他笑了笑。


    ......


    “你記住了沒啊,這可是唯一的機會,你得練,這一刺一定要快要狠。”何春夏雙手抱在胸前,薑凡心不在焉地點頭,持劍比劃幾下,還是放下。


    “春夏姑娘,我記得你的床尾上掛著一柄桃木劍,對你會有什麽特殊的意義嗎?”


    “啊,沒什麽意義。之前是燕梔睡那兒,應該是狐妖鬧事的時候掛過去辟邪。”何春夏眨眨眼,覺得奇怪,“問這個幹什麽?”


    薑凡猶豫一陣,還是開口,“狐妖的事早就過了,可否借我掛上些時日,我這...就是希望有個好運氣。”


    “驅邪的玩意跟好運氣有什麽關係?”何春夏撓撓頭,“十四先生偶爾會用用那把劍...”薑凡打斷她,“到時候再說,先生去我那裏拿,一樣的,我真的很需要一點好運氣。”


    “我還是沒明白這跟運氣有什麽關係。”何春夏看他神色堅定執意要劍,還是點頭同意了。


    薑凡如釋重負。


    《五雷正法》


    這才是我唯一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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