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選擇是很重要的。”


    “每一個極細微的不同選擇,都可能會導致完全不一樣的結果,就像是蝴蝶扇動翅膀,最終會在不知道哪片莫名其妙的海域裏引起了一場巨大的海嘯。所以在選擇之前一定要慎重,因為可能在某個平行時空中,某一些事和人會呈現出完全不一樣的狀態和樣子。”


    “小師叔,你糾結是酸筍牛肉麵還是酸菜牛肉麵已經小半個鍾了,能不能快點,我要餓死了。”


    “算了算了,你吃什麽我吃什麽,你點你點。”


    兩個青年一高一矮,束了長發,身著淺灰色道袍站在櫃台麵前,高個男子上前,對著屏幕上的投影出的虛擬偶像,敲敲自己的眼鏡框,一個極甜美的女聲開口。


    “感謝您光顧好師傅麵館,我是代言人好味小C,菜單已發送。”


    高個道士並不理會眼鏡裏投影出的數十碗還冒著熱氣的各式麵條,徑直開口,“兩碗酸筍牛肉麵,兩碗酸菜牛肉麵。”


    “語音點單已完成,電子發票已發送,請問還需要些什麽?”


    “不需要了。”


    “好的,大約需要三分鍾出餐,歡迎您的下次光臨。吃好麵,就選好師傅。”


    不一會四碗熱氣騰騰的麵條從櫃台後被傳送帶推出,店內的桌子皆無桌腿,是從牆壁中延展出來塊狀金屬。兩人一人端了兩碗找了個位置坐下,桌麵上的“用餐中”標識亮起,略矮的道士開口,“待會咱們去踢館?”


    “嗯。”高個道士點點頭,扒拉幾口麵條,竟將一碗麵盡數吸溜入口,矮個道士見了,默默把自己那碗酸筍牛肉麵上的酸筍和牛肉夾到酸菜牛肉麵中,再將素麵推過去給他。


    高個道士等到口裏的麵條嚼完吞咽下才開口,“踢一百家武館,我用了六年,我記得那年我十七歲,第一次踢館,就是小師叔你陪我去的。今天是第一百家,我想,有始有終嘛,咱們再一起去。”


    矮個道士喝口麵湯,口裏含糊不清,“那年我也十七歲,陪你去純粹是因為武館館主是個輕熟禦姐,小蠻腰大長腿,結果人家一腳沒出,你一招給人撂趴了,沒意思。”


    “不過這幾年你踢館的人越來越強,從全國冠軍到世界冠軍,再到WOBF的職業選手。上一次我幾個月前在網上看了,你踢館的館主可是鳳凰城的沃科夫,身高197公分,體重112公斤,WOBF世界排名第五。嘖嘖,這種猛人你都給幹了,這次的對手是誰啊,應該很厲害。”


    高個道士淺淺一笑,“World Of Best Fighters,世界最強鬥士聯盟。沃科夫真的很厲害,他是我遇到過最強的對手,很不容易才贏。不過這次的對手是一位女前輩,師父說她的輩分特別高,我們倆都得叫師祖。我想,最後一場踢館,應該不是考驗我的實力,而是考驗我的道心。”


    “你師父身體還好吧?”


    “還好。”


    “老不死的。”矮個道士恨恨罵了一句,努嘴,“待會咱們去那兒?”


    “鳳凰城。那武館在青鸞區的天月山上。”


    矮個道士神色一變,有些吃驚,“鳳凰城青鸞區?那可是世界上房價最高的地方,天月山按照風水堪輿裏的說法可是鳳頭,廁所大的地方就能買一線城市裏的一棟樓,我們的一個女前輩在天月山上開武館?開玩笑的吧?”敲敲自己的鏡框,“這種土豪行為網上應該有報導,我找一找。關鍵詞,天月山,武館...沒有啊,都是些偷拍的土豪別墅照。”


    高個道士拍拍腹肌,麵前隻剩三個空碗,連麵湯也沒剩下,摸摸眼鏡,“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去青鸞區要特別的通關識別碼,我倆要過去還得師父讓那個前輩給我們倆特殊申請,我現在發文件給你,你過一下資料。”


    “這就是有錢人嘛,嘖嘖。”矮個道士隨意扒拉幾筷子,起身,拍拍高個道士的肩膀,兩人一齊出門。剛剛用過餐的桌麵亮起“用餐完畢”的標識,牆壁自動分開,將桌子和麵碗一同收入,不一會桌麵重新從牆內被推出,光潔如新。


    店麵外的馬路上,一輛八輪弧型廂車緩緩駛來,在兩人麵前停下,兩人上車,一個極為磁性的男聲開口,“齊星宇先生您好,車內溫度為23度,將沿當前道路繼續向前行駛,請您及時設置目的地。”


    車內空間極大,沙袋,跑步機,兵器架,沙發床,冰箱...各類設施齊全。齊星宇便是那高個道長,語音設置過目的地後,隨著“減震係統開啟。”的聲音,車輛輕輕一震,平穩下來,再在車內活動便與平地無異。


    齊星宇回頭,師叔正盯著貼在一側海報,海報上是一位抱胸微笑的金發男子,齊星宇笑笑開口,“這是黃金獅子,巴裏,WOBF排名第一,世界上最強的人,身高212公分,體重135公斤。師父說,等我踢完一百家武館,體能和經驗都達到巔峰狀態,就可以報名參加WOBF了。我想,總有一天,我要和他交手。”


    “嘖嘖,這胳膊比我的大腿還粗。你現在身高體重多少?”


    “今年我二十三歲,應該長不高了,身高192公分,體重目前94公斤。”


    矮個道士嗤鼻,“那你怎麽跟他打,身高體重的差距也太大了。”


    “總會有辦法的。”齊星宇溫和笑笑,眼神堅定,“我還沒輸過呢。”說完便到一旁的器材開始做些熱身運動。


    矮個道士從冰箱裏取了支汽水,架起沙發床躺好,汽水插上吸管放在頭邊,敲敲鏡框,一頭紅發映入眼簾,視線下移,一雙修長美腿裸露在外,小巧的腳指甲塗著暗色玫瑰紅。


    悅耳女聲,“我這裏很晚了,拜拜,我去洗澡了。”


    “拜拜。”


    窗外陽光明媚。


    閉眼小睡,從內兜裏摸出個小藥盒,倒出一粒送入口中,漸漸昏沉。


    耳邊輕輕一震,睜眼,齊星宇用浴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淡淡的梔子花香氣。


    “你用的沐浴露好娘。”


    “到了。”


    下車。


    “這...能是武館?這真不是博物館之類的...?”


    兩人對著麵前的牌坊發愣,三間四柱,琉璃瓦蓋,白石須彌座,匾額上狂意盡展的四個大字。


    長恨問天。


    “進去再說。”


    走過小橋流水,遊廊畫舫,來到一座巨型圓拱門前,已經可以從外窺探到屋內的古樸裝潢。


    入門,繞過玉雕梅花屏風隔斷。


    一眼望去山外山。


    場地極為開闊,粗略掃視一圈,竟有上千平米,場館內陳列各式古意兵刃,甚至有一方池水,假山荷花。正中央是五丈長五丈寬的圓形擂台,腳踮的高些,擂台上畫的是陰陽太極圖。


    “嘖嘖嘖,這武館也太氣派了些。”


    一個聲音輕輕咳嗽兩聲。


    “常羲。”


    兩人看去,一位女子,黑發白衣,背對二人,手持雞毛撣子正在撣去各式兵刃上的灰塵。


    “哎。”一個懶洋洋的女聲在整個場館響起,隨即場館內各處傳來輕輕地機械軸動聲。


    齊星宇默默閉眼,空氣,溫度,陽光灑在皮膚上的質感均有輕微變化,舒適感油然而生,心情也隨著環境的細微改變慢慢放鬆下來,深呼吸數次,已將自己調整至最佳狀態,睜眼。


    剛才的女子出現在麵前,卻說不出年紀,她的兩鬢斑白,眼角處細紋密布,可臉上的筋肉卻極為緊致,蘋果肌飽滿,雙眼閃著光的亮。


    “齊星宇?”


    “是。”齊星宇躬身低頭,抱拳作揖,女人的年齡是秘密,叫師祖就是了,“師祖好。”


    “那你就是,張瑩鈺,你是LGBT群體?我有點弄不明白這些。你應該是男的吧,你爸媽怎麽給你起個女名兒,缺心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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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也許是抱錯了。”矮個道士點點頭,握拳一拜,“師祖?好?”


    “嗯。”那女子笑笑,“我叫何春夏,號稱持劍在手,天下無敵。”


    “您這吹的可過分了啊,我在網上可從沒聽過您的名字。”張瑩鈺極為自信的笑一聲,“正巧我也有一個類似的名號,我號稱劍法天下第一。”


    “哈哈哈哈哈,這年頭,還有人學劍麽?”何春夏正笑著,突然間變了臉色,“你要是拿島國的太刀當劍道對付我,我馬上把你打出去。”


    張瑩鈺尷尬笑笑,“不是啦,我真的會傳統劍法,劍法是我家傳的,用的就是...”指指在一旁陳列著的古式長劍,“我用的就是這些。”


    “現在有槍,有各式各樣的熱兵器,劍法,年輕人都不願意學,偶爾有幾個上我這兒來,都嚷嚷著要學遊戲和電影裏的太刀和什麽原力光劍,真是氣人。”何春夏感慨笑笑,“我還以為我就是世上最後的劍客了。”指指在最深處供著七把長劍,“小子,你不錯,去選一把來,我跟你比比。”


    “這,又不是我踢館。”張瑩鈺瞥一眼齊星宇,齊星宇點頭笑笑,“師叔加油。”


    三人一齊過去,張瑩鈺一眼相中一把銀白色長劍,握入手中,說不出的暖意,揮舞幾下,這把劍的重量,長度,極為合適。一股莫名的熟悉湧上心頭,仿佛自己曾無數次將此劍持握在手。


    何春夏挑眉微笑,“這把劍很喜歡你,白漣銀光藏千雪,它叫素雪。”


    “好劍。”張瑩鈺努嘴點頭,注意力都放在劍上,徑直向前走上台,回頭,看見何春夏拿著雞毛撣子跟在身後。


    “哎呦我才反應過來,這可是真劍,鋒利著呢,您先帶上護具吧。”張瑩鈺撓撓頭,“有我這個身材能穿的嗎?”


    “你能刺中我身上的衣服就算你贏。”何春夏笑笑,她一襲白衣,渾身上下剪裁合身,一舉一動瀟灑飄逸,腳下踩著雙刺繡精美的小皮靴,張瑩鈺有些惱,“這麽看不起我,那我也一樣,你去拿劍來。”


    何春夏晃晃手裏的雞毛撣子,“雞毛劍。”


    “哈哈哈哈。”台下的齊星宇笑出了聲,隨即忍了笑意,“師祖您還是認真些,我師叔劍法確實厲害,但您既然要比,還是別太兒戲了。”


    “我認真的。”何春夏翻腕。


    空氣中的一道殘影漸漸消逝。


    張瑩鈺已持劍在胸,嚴陣以待。


    齊星宇瞪大了眼,自己剛剛一直盯住台上,這,師祖幾時出的手,敲敲鏡框,將剛才的影像一點一點慢放投影到視網膜上,二倍速,四倍速,八倍速,十六倍速...逐幀比對,這個型號的AR智能眼鏡在普通模式下的錄像,隻能做到每秒三十幀。


    出雞毛劍的影像,隻出現了一幀。


    一幀內!


    這...


    人?人的肉體是有極限的呀?


    今日這最後一場踢館,難道不是考我的道心?


    師祖很強?比之前的九十九位館主都要強麽?齊星宇怔怔地盯著台上的何春夏。


    姿勢不錯,何春夏點點頭示意張瑩鈺出手,“你是小輩,讓你先。”


    張瑩鈺右手做拈花狀,踏前一步,平平一刺,劍尖直指何春夏心口,何春夏默默退步,若有所思。張瑩鈺手指輕撥劍柄,手腕前遞,一連數刺,平平一線,不斷向前,何春夏退過幾步,停在原地不動。


    拈花一笑。


    師弟。


    好久不見。


    張瑩鈺心口一涼,被雞毛撣子戳中,他緊鎖著眉頭開口,“這是我家的劍法,你...你怎麽會...”


    “很久以前...算了,你家的劍法...就一般吧,看一眼就會了。”何春夏像是想起些什麽,不住笑,走近一步,雞毛撣子一挑一撩,張瑩鈺隻覺著手中分量一輕,低頭去看,素雪劍已出現在何春夏手中,她持劍下台,緩緩走一段路,將劍放回。


    “常羲。”


    “已接入天朝上國的個人信息數據庫中,搜索詞條,張瑩鈺,全國共三十七人,三十六人女,一人男,信息比對中...資料已發送。”


    何春夏閉眼,無數畫麵與信息在腦海裏不斷閃爍掠過,再睜眼,張瑩鈺和齊星宇帶了幾分敵意站在身前,“有錢也不能這樣啊,明目張膽的侵犯其他人的隱私,這是什麽技術啊?隱形的AR眼鏡嗎?您這個也太嚇人了,怎麽會有權限進這樣的數據庫裏,看這地方,您的身份是這鳳凰城的什麽巨佬之類的嗎?”


    “就你倆帶的這個,還指望能有什麽隱私。”何春夏敲敲自己的魚尾紋,“我屬於被朝廷招安了,這是試驗中的技術,我的腦子裏有一塊芯片,可以將腦海中的想法轉換成數據讓AI去執行,也可以接受AI傳遞過來的數據轉換成畫麵直接映射在腦海裏。”


    “說成虛擬現實會不會好理解一點?”


    倆人點點頭,齊星宇被這件事轉移了注意力,攀談起來,“我小時候就聽過這個技術,說是可以讓人的五感真的進入虛擬世界中,達到無與倫比的沉浸感,打遊戲暴爽。”


    “不是,那遊戲裏的怪如果砍你,同樣也會有痛感啊,那人肯定會痛死啊。而且虛擬世界如果無限接近真實的話,裏麵的道德和法律又要怎麽去界定。如果我在虛擬世界裏可以去觸摸到,感受到其他人的溫度,但這個人隻是一串數據,那也太嚇人了。”張瑩鈺搖頭反駁,目光對上帶著淺淺笑意看他的何春夏,“道教的年輕一輩恨不得雙手就能數過來,沒落成這個樣子,竟然還會有您這樣的大人物。”


    “張瑩鈺,身高168公分,5歲開始學劍,16歲輟學奉道,今年23歲,無業,擅長棋類運動,多個賬號在不同的網絡競技中業餘到專業階別不等,勝率是百分之百?曾是一名ADD患者?”何春夏歎口氣,“當你不再需要和其他人分享風雨與人生,而是可以用更直接粗暴的方式去了解他們的時候,人往往會去選擇更加簡單的做法。我的做法和交友前先窺探對方的社交媒體的年輕人們沒什麽兩樣,隻是我得到的信息會更精確。”


    “我不同意。”張瑩鈺連連搖頭,“科技的進步同時是一種悲哀,人是很複雜的,兩個人之間的情感和溫度並不能被冰冷的數據所呈現。”


    “不跟你爭了,現在的年輕人,飯沒吃多少,人生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何春夏白他一眼,轉頭去看齊星宇,“聽說你想去打WOBF,是踢過九十九家武館才站到我的麵前。在這個時代,有輔助的機械外骨骼,有機械肢體,科技的發達讓人的力量無限渺小,追求人自身的強大,還有意義嗎?”


    武功再高,高不過天。


    ...有意義。有意義!


    “我那時年輕氣盛,踢過十家武館,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有去WOBF的資格。師父給我重新安排了第十一家武館,在一個小城市的小地方,館主是個中年大叔,身材開始發福,肚腩不小,被我一招擊倒。”


    “這個胖胖的中年大叔是唯一一個願意留我的人,讓給武館裏的小朋友們講課,我在上課的時候才知道,這個小小的武館,教的是傳統武術,苗刀,長槍,太極,八卦,詠春...什麽都教,館主沒有一樣精通。”


    “我踢過好多家武館,巴柔,跆拳道,拳擊...九十九家武館裏,隻有這一家教傳統武術。那個館主說他在武道上沒有天分,打了大半輩子,大半輩子沒怎麽贏過,此生注定了碌碌無為,但生活的心酸會在出拳時被暫時忘記,那一個瞬間,自己活過的念頭,無比真切。”


    “天朝上國,地大物博,出生在這裏的人,天生大氣。我6歲開始練大槍,第一課,師父告訴我,做人,就要像這根槍杆一樣,正直不屈,頂天立地。”


    “傳統文化中,90%以上都是糟粕,涉及到封建迷信,甚至可以說99%都是腐朽的,是不好的東西。”


    可老祖宗留下來的好東西,怎麽也不要了呢?


    “我想去WOBF,我是為了自己,我想成為世界上最強的人,我想讓別人都看見我,看見我天朝上國的好東西。”


    “這個世上,還有我!”


    老祖宗留下來的好東西,它不會死,隻是換了種方式,流傳世間。


    “上台。”何春夏笑笑。


    齊星宇點點頭。


    “你脫槍為拳,並且學過拳擊,摔跤,柔道,泰拳等等不同的搏擊技術,我擅長用劍,在赤手空拳的自由搏擊上,能教你的東西很有限。”何春夏眨巴眨巴眼,“就教你我劍法上的心得好了。”


    張瑩鈺屁顛屁顛跑過來,趴在擂台邊上。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何春夏左手抄了雞毛撣子背在身後,右手虛握,做持劍狀,緩緩向前推出,刺。


    其餘兩人麵麵相覷,交換個眼神,咳了兩聲,“大師,我們沒悟。”


    “那怎麽辦?”何春夏故作沉思,“要不你倆留下來,一個訓練,一個無業遊民,就給我留這兒打雜。”


    “什麽叫無業遊民,我這身道袍,一身正氣,收個妖降個魔什麽的手到擒來,隻是建國之後不許成精,苦於沒有施展的機會...”


    “別貧了,我徒弟這幾天有事,要到後天才能回來,到時候你們都認識一下。”何春夏轉身,拿了雞毛撣子重新去撣兵刃上的灰,“你倆自己轉轉,這裏挺大的。”


    “您真有徒弟啊,他也學劍?”張瑩鈺皺眉。


    “不學劍,他學的是《五雷正法》。”何春夏從兵刃架後探頭出來,皺皺鼻子。


    “對了,他叫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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