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是很清楚為什麽算得上是對手張虛昊會突然上台幫自己,但是林山石被張虛昊牽引了注意力之後,隻是同劉幸一人交手的叔夜歌壓力頓時大減,因為不擅長對付多人而捉襟見肘破綻頻出的劍路也開始再次穩定起來。[]


    “多謝張少俠了。”一劍逼開劉幸的距離後,叔夜歌先對張虛昊道了聲謝,然後輕吐一口濁氣,笑道:“看來我確實太自負了。”


    “你也知道自己太自負了啊!”被叔夜歌逼開後,劉幸皺眉瞥了一下自覺的走到一邊的林山石和張虛昊,便將注意力全部都擊中在叔夜歌身上:“來吧,現在就隻有我們兩個了,拿出你的實力吧!你不是說你擅長的不是飛鳥劍嗎?叔夜......聽說那你們家在範國出好幾位有名的劍客,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多謝劉少俠提醒了。”微微一笑,叔夜歌眼中妖異危險之色越加的明顯,手中彼岸劍的起手架勢也換了個姿勢:“盛情難卻,既然劉少俠想要見識我家的花劍,我自然奉陪!”


    “來吧!”看著叔夜歌眼中越來越濃鬱的妖異危險之色,劉幸也開始改變自己的姿勢,讓自己由適合進攻變為適合防守!


    這不是劉幸想要放棄先手任由叔夜歌進攻,而是叔夜歌到現在為止使用的一隻都是肖家飛鳥劍,導致他對叔夜歌的劍路還不是很了解,若是貿然進攻,他擔心一個不小心就會讓自己處於不利之地。


    先手這東西,是對對方有一定了解,對自己又有一定把握的時候才可以去爭的,盲目的衝上前亂砍亂揮,除了將自己的破綻和根底暴露以外,沒有任何先手可言。


    況且在之前的交手中,他已經看出了叔夜歌的劍術不比他的刀法弱,甚至還勝他一籌!這種情況下,他所能儀仗的隻有內心那一柄在日複一日的劈斬海濤中磨礪出的劈浪刀了!


    就如叔夜歌一般,劉幸的眼中也浮現了危險的光芒。


    不同於叔夜歌的妖異而不祥,那是一種銳利無匹,似乎可以斬開一切的銳利光芒!


    ‘也已經有了類似我的心花劍意一般的刀意了嗎?’心中有了猜測的叔夜輕笑兩聲,隨後腳下步法節奏瞬間變化,換成了和飛鳥劍配合使用如同鳥雀一般的輕快步法截然不同的奇特步法。


    那是猶如落花一般飄渺不定的步法,似乎任何風吹草動就會改變位置,叫人完全無法揣測他下一腳將會落在何處。


    “小心了!”瞥了一眼眉頭緊皺但是依舊沒有阻止他們的裁判,心中恍然應該有人已經打過招呼不用理會他們這種情況的叔夜歌招呼一聲後,就踏著飄渺不定的步法向著劉幸逼近,手中劍也在舞動間仿佛化為了一朵妖異而美豔的鮮花,叫人總是不自覺的被牽引視線,眼花繚亂不能自已。


    “這就是花劍嗎?和你那張姑娘一樣的臉真是搭配!”有些不屑的嗤鼻一聲,劉幸將目光從彼岸劍換到了叔夜歌身上。看劍既然會眼花繚亂,那就看人!


    劍不外乎攻擊那幾個地方,隻要在他的刀守護範圍內就可以了。(.)而且,一旦距離合適的時候,不也是他攻擊的時候嗎?他的劈浪刀是在日複一日在劈濤斬浪中磨練而出的,最擅長的就是短距離之內的斬擊。加上他的刀和叔夜歌的劍差不多長度,也是四尺左右......眼見叔夜歌的和自己的距離隻有六七尺左右,劉幸眼中的銳利突然猶如實質一般直刺叔夜歌。


    腳步一頓,劍花一散。


    刹那間,在劉幸眼中時間仿佛凝固了,叔夜歌的身影和他手中劍仿佛化為了一道波浪立在他的麵前。


    海浪是由水組成的,一般的方法劈過去不會有任何作用,隻能徒勞的被海浪淹沒自身。


    但是,這不代表海浪不能被劈開。


    時間凝固的世界中,刀,上揚!


    世間所有的事物都有空隙,都有破綻,海浪也一樣,隻要對了地方,刀就可以劈開它。


    此刻,在仿佛時間凝固的世界中,劉幸看到了叔夜歌和他手中劍形成的完美配合中的一個破綻。


    “斬!”


    一聲暴喝,刀帶著劉幸想要劈開叔夜歌,劈開海浪,劈開世間的一切的覺悟化為了明豔無比的流光!


    “彼岸花開!”


    就在劉幸的刀斬出的時候,猶如耳語一般似乎一個不小心就會聽漏了的呢喃響起。隨後,仿佛凝固的時間突然流動,一朵妖冶豔麗,帶著猩紅的色澤,充滿了不祥與死亡之美的花朵驀然盛開在叔夜歌的位置上。


    擂台一邊,張虛昊將與高浩類似但是稍微短了幾分的繡春刀在手中打著旋兒,折射出的纖細明亮的陽光,陽光隨著刀鋒跳動,似乎將擂台以及所有觸及到光線的人和物都切分的零零落落。


    驀然,在張虛昊手中打旋的繡春刀一頓,一抹豔陽直接投入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的林山石眼中,隨即,獵獵風聲響起。


    “這種手段對我還會有用嗎?”林山石不屑的嘲諷了一聲後,手中青鋒一掃,然後沒有一絲停留的對準風聲最響亮的地方一刺。


    不過一刺過後,林山石沒有感覺到刺中任何物體,便連忙順勢挽劍花,防備張虛昊可能攻擊在他刺劍後露出的空檔,同時道:“我們幾人可是從小打到大的,你的那些陰招對我有用嗎?”


    “但是,你難免會受到一些影響。”張虛昊將因為林山石挽劍花而無法斬出的繡春刀收回,繼續在身前打旋挽花,折射陽光幹擾林山石的視線,同時準備隨時再揮出致命一擊。


    忽然,一種似乎要斬破一切的感覺自身旁不遠處傳來,叫林山石和張虛昊都頓了一下。默契的對視一眼後,他們一起看向了擂台上的另外兩人......叔夜歌和劉幸。


    那種斬破一切的感覺是自身心意被內力強化後通過刀展露出來的道韻,世人將之稱之為刀意,一般人麵對這種攻擊之時,自身若沒有堅定的心誌,必定心誌為之所奪,從而幹脆利落的失敗!


    ‘是劉幸!神威武館又出了一個不錯的家夥了!’


    ‘劉幸嗎?看來又有一個懂刀的了。’


    看著舉起刀後仿佛要斬開一切的劉幸,林山石和張虛昊眼底都流露出了一絲讚賞,同時不自覺的琢磨起自己麵對劉幸這一刀時該怎麽做。


    不過還未等他們想出什麽,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氣息幽幽蕩蕩的彌漫開來,叫他們渾身都豎起了雞皮疙瘩。隨後,一朵妖冶豔麗,帶著猩紅的色澤,充滿了不祥與死亡之美的花朵盛開在擂台之上。


    在那朵猩紅之花出現之後,林山石和張虛昊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挪開眼睛了,隻是癡癡的貪看著,仿佛被施加了不能挪眼的魔力一樣,心中更是浮現了無數的東西......像是煉心時的遊思雜念,又像是不知何處湧來的記憶碎片。


    “斬!”


    “彼岸花開!”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字數,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任何聽到的人都會認為兩個聲音是同時響起,同時結束!


    明明一個是聲如炸雷的暴喝,一個是如同耳語一般的呢喃,但是卻叫人感覺同樣清晰!


    “夠了!”隱隱帶有惱火的聲音響起,隨後一根白蠟杆非常不搭調的出現,將猩紅的豔麗花朵打散,將劈波斬浪的刀光擊潰:“你們是在比武,不是生死決鬥!”


    “大伯,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一時激動,還請恕罪。”


    聲音的主人赫然是裁判。


    不過讓叔夜歌沒想到是劉幸居然會叫裁判大伯。之前高浩叫裁判的時候叫劉裁判,叔夜歌並沒有多想,因為東夏境內劉乃是大姓,幾乎可以說每個地方都會有幾個姓劉的,他所以完全沒有將劉幸和裁判聯係到一塊。


    目光在劉幸和叔夜歌身上來回遊走了幾圈,劉裁判驀然高聲道:“勝者,肖家武館叔夜歌!”


    聽到劉裁判如此宣布,劉幸渾身一僵,瞪大的眼睛道:“大伯......”


    “下去吧。在台上我不是你大伯。”


    “可是......”


    “剛才若不是我阻止,叔夜歌會被你重傷,但是你的命卻沒了!滾回去好好修煉!想要斬破一切?你現在還沒有那個資格!”瞪著劉幸吼了幾聲後,劉裁判輕咳兩聲,看向了叔夜歌:“你也是!借著步法和劍招的迷惑性欺騙了小幸的眼睛,更用那種可怕的劍意衝擊小幸的心神,這做得很好的。但是你其實可以更早一步釋放你的劍意......算了,這一點你回去之後肖前輩會教你的,我就不囉嗦了。現在你還要比嗎?”


    “這個......”叔夜歌遲疑了一下。


    搬運內力強化心花劍意和劉幸過了一招後,他雖然不是很累,但是也感覺心神有點疲倦了,肉體方便更是因為戰過幾場而顯得有些遲滯。麵對一般的人還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但是若上來的是和劉幸這樣有著自己心意道路的武者的話,那就勝負就難說了。


    雖然叔夜歌不是很在意勝負,但是他也一點都不喜歡因為自己不自量力而導致的失敗。


    “接下不會有新的選手上來了。”見叔夜歌遲疑,劉裁判又補了一句話,叫叔夜歌挑了一下眉頭。


    看向了一邊正看著這邊的林山石和張虛昊,叔夜歌嘴角一勾:“那麽我還是繼續吧。”


    見叔夜歌做出這種判斷,劉幸嘴巴一咂:“嘖,你這家夥......”


    “什麽你這家夥?還咂嘴巴?嫌丟臉丟的不夠是吧?居然在擂台上和人聯手......”不過劉幸才開口,就被劉裁判的唾沫給淹沒了,然後拎起來直接扔到了台下。若不是他反應還算迅速,隻怕已經摔個四腳朝天了。


    將劉幸扔到了台下後,劉裁判又瞪了一眼,然後才回頭看向林山石和張虛昊:“既然叔夜歌已經決定了繼續留在台上,你們兩個早點分出個勝負來。不過注意一點,盡量不要下死手。”


    說完,就拎著白蠟杆走到林山石和張虛昊身邊,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二人。


    林山石和張虛昊見狀隻能苦笑一聲,然後又各自將手中刀劍對準了彼此。


    不過,應該是叔夜歌和劉幸剛才的表現刺激到了他們,他們眼中精光湛湛,渾身湧現了真實的氣質......他們,打算用各自壓箱底的手段了!


    “一招分勝負吧!”


    非常默契的說出一模一樣的話後,林山石和張虛昊都愣了一下,然後眼中浮現了惺惺相惜之色。


    仿佛化身為山陰城南的空霧山,林山石身上蕩漾著空霧山特有的空幽迷蒙之感,讓人感覺秋老虎帶來的炎熱都消失了。他手中的劍微微晃動中,劃出一道一道細微的流光,仿佛是空霧山中的清泉流瀑,承托這他空幽迷蒙之感更加強烈!


    山陰派,是山陰城流傳了數百年的門派,在楚國還未建立,夏國還未分裂之時就已經存在的門派。他們的根基就立在空霧山之上,一招一式乃至內修功法都是前輩從空霧山中領悟而出!


    而林山石,是在空霧山出生的,也是在空霧山長大的,吃住修行都在空霧山的他,對空霧山有著自己獨特的理解,而這種理解在他確定了自己的道路之後就融入了他的心中,呈現在他的劍上!


    不同於林山石似乎為空霧山,張虛昊則是渾身浮現了一種高貴的神聖之感。


    傳說,天神之貴者,莫貴於青龍。青龍門的祖師就是因為這句話而創立了青龍門,並將自身所學整合為青龍七宿斬,威震一方。


    隻是後人無能,在青龍門祖師,也就是張虛昊的祖先逝世之後,後人再也無法將青龍七宿斬練成,故而門派也越發沒落,到了現在學宮崛起,更是淪落到了山陰城作為一家武館苟延殘喘。


    不過現在似乎出現了一絲轉機,因為,張虛昊出現了!


    四年前,隻有十二歲的張虛昊練成了青龍七宿斬之一的尾宿斬,讓當時正教他練武的張誌堅驚喜無比,並直接通知族中老人來教張虛昊,直到最近張虛昊沒有實力上沒有絲毫進展之後才讓張虛昊出來曆練一下,更打算借用眼前這個山陰武館大比進入某家學宮講師的眼中。


    “空山新雨,清泉流瀑!”或蜿蜒潺潺,或飛流直下,林山石的劍道盡了空霧山的空幽迷蒙。


    “青龍尾宿,神龍擺尾!”刀光明豔,莊嚴大氣中又靈活婉轉,張虛昊的刀仿佛真如青龍蜿蜒之時一掠而過難窺痕跡的龍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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