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有些模糊的原路,錢寧又彎彎繞繞的走了一大段距離的街口巷道,路過幾家有些喧鬧的店鋪之後拐進了另一條有些僻靜的巷子裏。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前邊還算安靜的一個院子裏響起了一陣劇烈的人聲。初始還隻是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說,但後麵可能是因為雙方誰都無法說服誰的緣故而變得越發的大聲起來。


    邁著略顯輕巧的步伐,他漫步走過這家發出聲音的院子。裏麵的一對男女語速有些激動地嘰裏呱啦地說這些什麽東西,時不時有一些錢寧聽著還算敏感的詞匯飄進他的耳朵裏。甲鐵城,卡巴內,錢。


    錢寧隱隱約約的聽著這些所謂的東西,臉上有幾絲奇怪的神色一閃而過。說實話,當他從那個叫做阿傑的口中知道了那些旅人所懼怕的卡巴內是一種類似於喪屍的東西時他還是有些羨慕生活在這座城市裏的人的。


    畢竟他們跟自己那個世界的處境相比至少還是安全的,可但當他發現這群人在麵對卡巴內時表現出的那種被放大的恐懼,他又為這些人而感到悲哀起來。同樣是末世裏的幸存者,可惜這些家夥卻喪失了人類能活下去最基本的勇氣,這絕對是比自己那個世界還更絕望的東西。


    要知道,在自己的那個世界可是連老頭小孩子都敢拿起槍支點射那些行屍走肉。


    目光閃過絲堅定,錢寧繼續往前走著,旁邊院子裏的門卻“彭”的一聲被推開了,打斷了他的思路。一個男人踉踉蹌蹌地推開了身後那個哭喊著的女人,從院子裏走出來然後關上身後的門。


    男人背後被關上的那扇門“嘭嘭”作響,錢寧有些奇怪地瞧著這個扮相略帶頹廢的家夥,眼睛裏閃過絲說不出的熟悉感。他看著這個狼狽的家夥,對方也在門那邊的動靜越來越小之後對著院子裏安慰了幾句然後發了聲。


    “喂,燎野五郎。”這人叫住了轉身往前走的錢寧。在簡單的籌措了下話語之後,他說道,言語裏更多的某種說不出的落寞。“我已經不再追債了。”


    試著跟上錢寧往前走了幾步,他對著一直沒有答話繼續往前走著的某人繼續說著,聽上去卻更像是某種不常對某人說得心裏話。“你那筆債務是我沒有追到的第五筆款子,野田老大說我可以不用到他那裏報道了。”


    “所以呢?”錢寧看了旁邊這人一眼,腳下的步子卻並沒有停下的意思。


    “這與你無關。”這位前黑社會成員搖了搖頭說道,從懷裏摸了個金屬製的酒壺擰開喝了口。“其實我完全可以去從事其他行業。靜子懷孕了,需要一大筆錢。可我除了追債,什麽都不會。”


    “所以,我打算上那座今天才到的風間駿城……”這個家夥又喝了口酒,卻發現剛剛還走在自己身邊的燎野五郎此刻早已不見了蹤影。苦笑了聲,他又仰頭喝了口,朝著附近的小酒館走去。


    ……


    黃昏時分,燎野家,錢寧安靜地坐在一張被他擦幹淨的榻榻米上,在仔細檢查了下自己身上的裝備沒什麽遺漏之後,他從金屬膠囊的下層取了幾塊冷凍的屬性肉出來,然後起身開始收拾起邊上客廳裏的火塘。


    一口被刷幹淨的鐵鍋被他隨意地放在附近的地板上,裏麵的廚房裏煮了半鍋這棟房子原主人留下的白米飯。


    火點起,把鍋子架在火堆上,錢寧在等鐵鍋燒紅之後,淋了勺油,然後將旁邊半解凍的肉切好,熟絡地丟進了鐵鍋裏。翻炒,一股肉香,在幾次過火之後彌散了開來。眼見炒得差不多的火候,他又將那些半熟的肉抄起,然後又淋了一勺油在鐵鍋內。


    放入一些被切好的辣椒大蒜之類調味料,翻炒幾次後再將剛剛那盤半熟的屬性肉倒進去,錢寧看著,火塘底下的火剛剛好,再弄幾次就差不多熄滅了。


    把炒好的菜盛起,弄了瓢水到快要燒幹的鍋裏麵。他裝著飯坐在一張案桌邊上,就著這一大盤肉片開始享用起自己的晚餐起來。幾乎相當於一個人一天的糧食被錢寧吃了個精光,他坐在邊上休息了片刻,並沒有練拳的打算。他現在最重要的養精蓄銳,每一絲力氣對今晚他都格外重要了起來。


    大概是駿城到來的緣故,外麵的街道卻比白天還更熱鬧了起來,附近也明顯多了些販賣東西的小商販。錢寧看了幾眼,估摸了下時間裏約定的時間差不了多少之後,起身從屋子裏走了出去。


    在街道上七拐八拐著,沿途又問了幾個家夥路,他沉默地站在了一條四下無人的巷道口,附近的環境也因為這裏偏僻的緣故而莫名顯得冷清了起來。


    錢寧警惕地站在外麵打量著這裏幾眼,借著遠處近處的火光,這裏雖然顯得陰森倒也還不算很可怕,至少還沒有到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感受到黑暗的某處傳來一縷窺視的目光,他裝模作樣摸了摸自己腰間的那把黑星手槍,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往裏麵走了一段路,他向左直拐前行了十幾步的距離,走進了一條死胡同樣的地方。黑暗中,一個人影直挺挺的站在牆邊上,嘴裏閃著一點紅色的火星。


    “傑哥。”錢寧抖了抖聲音問道,讓自己表現的盡量的像一個新手。那人“嗯”的一聲算是回應。


    “走吧。”伴隨著一陣金屬打火機的摩擦聲響起,這處地方短暫的亮堂了起來。阿傑冷笑地看了看那個站在那兒略顯躊躇不安新人,把靠在牆邊的一把東西扔了過去,被錢寧有些手忙腳亂地接了過去。


    一把鋒利的島國長刀。錢寧把刀拔開瞧了瞧,邊上的那人一手舉著燃著的金屬火機,一邊蹲下身將腳下的一塊黑色圓餅模樣的東西給揭了起來。下水道井蓋。


    他皺著眉頭聞了聞那股說不出來的沼氣味,麵無表情地看著這個槍手利落地把煙頭丟在地上踩滅之後摸著,井道旁邊的一束鏽跡斑斑的鐵扶梯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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