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嬰胎呈透明狀,似乎發育不良,腦袋大,肚子也大,四肢又短又細,沒有脖子,也沒有四掌,整個身體蜷曲成一個弓形,就好像還在母親的羊水裏一樣。但轉眼,就化作一灘黑色的毒液,“嗞嗞”冒著白色的沫子。


    我跟老喬同時咽了口吐沫,一抬頭,那口中涎嬰的怪物就近在眼前,我幾乎緊張到忘了呼吸,四肢發軟,一動也不能移動。


    這個時候才發現,它的皮膚並不是之前看到的烏黑色,而是鮮血淋淋的殷紅色,好像被剝了皮用開水燙過了一樣,讓人起雞皮疙瘩。


    最突出的還是它的腦袋,這麽近的距離才發現,它其實根本就沒有腦子和後腦勺,整個臉像老式家用熨鬥;眼部因為亢奮而急速噴張,一下放大了數十倍,猶如兩隻純黑色的大玻璃球,幾乎要從那張扁平傾斜、不成比例的殘臉上掉出來。四肢與人類的也大有不同,肌肉萎縮,關節硬化,不能自然彎曲,直挺挺地斜支在地上,有種說不出的古怪,總之,看得人心裏惡心又膈應。


    我震驚於它近在咫尺的真麵目,腦子幾乎一片空白,什麽狗屁逃生意識都沒有了,完全傻了眼了。突然,銀光一閃,一把蓮頭烏絲“吧嗒”一聲,抽在了那剝皮粽子頭上,剝皮粽子的喉嚨裏登時發出一種類似於劈柴的聲音,扭過頭,惡狠狠地瞪住師弟。


    師弟此時已經從古格銀眼上跳了下來,剛剛高抬跳著躲過一團黑色妖雲的襲擊,那黑色妖雲幾乎蹭著他的褲襠穿過去,“轟隆”一聲,撞在蓮花台上,登時炸飛了一地的碎銅屑。


    “他娘的,還好小爺我反應快!”師弟險險拍著胸口,“喂!那邊那個……不知是什麽的東西,有種你過來,跟小爺我一決雌雄!”


    這時,我看見阿梨正順著古格銀眼的後背往上爬,向師姐所在的佛窟爬過去,明白師弟這是在聲東擊西,分散剝皮粽子的注意力,為阿梨爭取盡可能多的行動時間。


    剝皮粽子的喉嚨裏又發出那種劈柴之聲,即便聽不懂人話,看師弟的架勢,也知道是在挑釁。四蹄直愣愣地一躥,隻一步就躥到師弟跟前。


    誰也沒想到這家夥居然能跑得這麽快!


    師弟大罵一聲,但到底也是從大風大浪裏闖出來的,此時也不怯場,一邊胡亂掄著蓮頭烏絲護身,一邊拔腿就跑。那剝皮粽子不知師弟手上掄得是什麽玩意兒,剛才又吃過它的虧,可謂記憶猶新,一時向後縮著脖子抻了一下。


    就是這短短的一兩秒鍾,給師弟爭取到了寶貴的逃生時間,但眨眼,那剝皮粽子就撒開四蹄,剪跳著追上去。


    師弟一邊嗷嗷叫,一邊有意沿著佛窟四邊兜圈子,想借佛窟裏那股強大的吸力,把剝皮粽子給吸進去。但這剝皮粽子腿風急促,形如陣風,不等怪力影響到它,它就竄得沒影了,追著師弟越追越緊,張開參差細密的獠牙“嚓嚓”地往師弟後腦勺上咬,口水四濺,落地即成拇指大的嬰兒,轉瞬又化作一灘黑色的濃汁,“咕嘟嘟”地冒起白沫子。


    所幸,那剝皮粽子殺心太重,每一口都咬得十分用力,噴出來的毒液受風向的影響,隻向後噴,師弟的後腦勺雖然幾次都險些被咬穿,但好在並沒有噴上毒汁,否則跑得再快也白搭。


    師弟衝我大叫:“我靠!師哥,我他娘的快撐不住了!這東西直衝小爺我後腦勺噴口氣!媽呀熏死我了!你他娘的快想辦法把這孫子引過去!”


    我這邊剛把老喬安置好,讓他躲在古格銀眼後麵,注意避開黑色妖雲。若是阿梨帶著師姐下來,就讓她們也留在這兒,我們想辦法對付那剝皮粽子。


    臨走時,老喬抓住我的胳膊說道:“小乾,我看這剝皮粽子雖然凶悍,但說到底,萬變不離其宗,它還是個大粽子!想辦法把這褐毛老鼠的血抹到它腦門上,再凶的粽子,也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快速說道:“可是這褐毛老鼠的血都被屍毒給汙染了,再往它腦門上一拍,豈不是往火上澆油,越燒越旺?”


    老喬用手在地上沾了一指頭,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說道:“非也!這褐毛老鼠本來就是吃實心肉長大的,它的血液中本來就有屍毒的成分,無所謂汙染不汙染的,這都是那大粽子以前用來唬咱們的,怕咱真用歃血攻毒,不小心濺到它身上害它原形畢露!哎,隻怪我老喬當時色迷心竅,上了美色的當,未加細細斟酌,就照單全收,現在看來,還是小兌最有真知灼見啊!這歃血與屍毒同宗不同脈,最適合以毒攻毒,小乾,你也抹一點!”說著,不由分說地就把那半幹腥臭的血漿往我臉上抹,見差不多了,又往自己的臉、脖子、胳膊,凡是能抹到的地方全抹了個遍。


    我看著差點吐出來,聽到師弟的叫聲,強忍住惡心,忙抹了一把在手上,迎頭就撞見師弟帶著那剝皮粽子朝我飛撲過來。


    情急之下,我隻得一個閃身,拉住師弟繞著古格銀眼前麵跑,順便抬手往師弟額頭上抹了一把。師弟登時臉色一變,哇地幹嘔一聲,問我抹的是什麽。我一邊將老喬的話簡要解釋給他聽,一邊飛快地在臉上蹭掉點歃血,團在掌心。餘光掃見身後那道黑影,一咬牙,他娘的,豁出去了!


    牟地一個轉身,定住腳,那剝皮粽子就死死咬在我們身後,這一下完全沒想到我會突然來個回馬槍,愣是沒刹住車,整張臉撞在我剛塗滿歃血的手掌上,登時定在原地。


    我心裏一樂:“他娘的,成了!”


    師弟這時也止住步子,轉過來興致勃勃地繞著它轉了一圈,新奇得不得了,朝剝皮粽子直叉叉立著的腿上踹了一腳:“你他娘的不是挺橫嗎,還追著小爺噴口水?你他娘的橫啊,怎麽不橫了?再噴一個給爺看看啊!”


    我不知為何,忽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但具體是什麽又說不上來,就是心神不寧,總覺得會有事情發生。


    正要去拉師弟,就在這時,師弟肩膀上突然哇哇一叫,誕出一個渾身透明的嬰兒,剝皮粽子扭著腦袋,口中毒液“啪嗒嗒”像下水道一樣直往下流,一時間,嬰兒刺耳尖銳的啼哭之聲充斥在整座地下佛窟。


    老喬嘶啞的喊聲從古格銀眼後麵傳出來:“錯了錯了!這不是粽子,是旱魃,女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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